至死方休
顾兆:“......”
“哎哎,陆总,含谦,陆少爷!”
顾兆愣了,紧接着是绝望:“这干什么呢这是,太见外了!我们俩,穿破裆裤的交情!等林律抛弃你了,我还得借给你肩膀哭呢!这这这别呀——”
“你再多说一个字试试?”
陆含谦面无表情站在门口,眼神危险地盯着他:“跟我谈交情,你配吗?”
“......”
紧接着,实心红木的房门就在顾兆“弱小、无助、可怜,但傻I逼”的眼神中,“啪”地合上了。
赶走了顾兆,陆含谦一个人回到电脑前,盯着屏幕走神。
从前他心情不好时就喜欢工作,让身心全都调动起来,忙碌起来,没空思考其他的。
但顾兆刚才的一番话,直接刺激到了陆含谦最脆弱的那根神经,现在他连邮件都看不进去了。
林言就像一个意外,陆含谦长这么大第一次遇上一个人,能称之为掌控他的喜怒。
他的一举一动,都在影响着陆含谦,让他变得暴躁,让他变得暗喜,让他的心酸涩肿胀,情绪完全不由自主,只跟着林言转。
刚开始的时候,陆含谦试图抗争过这种失控。他去找了其他人。
天大地大,以陆家长子嫡孙的身价地位,何止三千佳丽,简直五百多瓢弱水,任他看中哪个,都可以召之即来,挥之即去。
在一棵树上吊死,陆含谦看不上这种蠢事。
然而当他真正抱着其他人滚I到床I上时,陆含谦却发现,他想的还是林言。
那些男孩子的脸,精致而阴柔,化着或浓或淡的妆,年轻的身体勃发着荷I尔I蒙的气息。
当他的手在他们身上游走时,不会像林言那样硌得疼。
......可尽管如此,他依然想念林言。
想念林言脆弱纤细的后颈,想念他皮肤上那种令人想起苍山与古树的寡淡而温柔的淡香,想念他箍在驼色鹿皮马丁靴里的细细的,圆润的小腿。
陆含谦搂着男孩,脑子里却浮现出林言的脸。
他怎么会那么瘦呢?
陆含谦总不自禁想,明明身体也没什么疾病,脸色却总像大病初愈一般苍白。一米七七的身高,只有108斤。和自己在一起之后,体重更是一路下滑。
那么消瘦的身体,还整天净干些危险的事。多少次以身犯险,真的不知道他怎么还能活到现在。刑侦队长都没他胆子大......
那些男孩子会娇滴滴地搂着陆含谦脖颈,撒娇说,“陆总,您看看人家嘛。”
哪里像林言的不识抬举,一次次顶撞他,拿冷眼睨人,不冷不热说些扫兴嘲讽的话。
无数零碎的片段就像被风吹起来的羽毛,在陆含谦的脑子里不停飘动,挠的人心底又骚又痒,难受不已。
陆含谦想将他从脑子里赶出去,叫自己不要这么没骨气,对一个只是玩玩的下I贱东西如此上心。
但林言冷冷睨着人的眼神,林言消瘦漂亮的蝴蝶骨,林言压抑呻I吟时紧紧抿住的唇,林言潮红湿润的眼角......
每一桢一闪而过的画面都像最致命的春I药,激得陆含谦热血沸腾。也同时又像一记记响亮的耳光,在无情嘲讽陆含谦求之不得,还如此心心念念,简直犯I贱。
陆含谦像快被分成两个人,痛苦又酸爽,在多种感觉之间来回切换,精力根本无法集中。
于是......
他发现自己萎了。
在不是面对林言的时候,别人根本无法调动起他的兴趣。
那些男孩子被吓坏了,越发主动地引诱陆含谦,甚至爬下去想给陆含谦口出来。
但陆含谦知道,根本不是他们的问题。
这场药石无医的心病之名,叫林言。
这病伤筋动骨,折磨煎熬,把陆含谦逼得发疯,也把林言拖入地狱。
陆含谦不是没有想过和林言和解,让彼此都好过一些。
比如不久后的情人节,他花了很多心思准备了一份礼物和玫瑰礼盒,在林言律师所楼下等着他下班,想给他一个惊喜——
结果却看见林言和那个能给他做手术签字的小护士谈笑宴宴,双进双出地进了咖啡厅。
林言从没对他笑的那么好看过。
陆含谦捧着玫瑰花,坐在迈巴赫里,透过车窗看着这一幕。
联想到那天深夜林言说拨错了的电话,他脑子里像一下子点着了一把火,理智、冷静全给愤怒烧没了,就剩下一个念头:
林言他I妈果然在外头有人了。
第十二章
玫瑰花和礼品盒,是顾兆给的建议。
他让陆含谦准备一大捧玫瑰,花朵中间藏一只小礼物盒,里头搁一枚欧洲定制款袖扣,林言收到了肯定喜欢。
一开始陆含谦持迟疑态度:“就送一只袖扣?这也太便宜了吧。”
便宜的他都送不出手。
顾兆闻言,白了他一眼:“什么钱不钱的,重要的是格调、情调懂吗?”
“袖扣对你来说是便宜,但这是定制款。全球人家也只针对那么十几个家族接受定制,彰显的是地位和品格!”
“......”
陆含谦不懂,沉默半晌,道:“上次我和那小演员分手,都送了他辆跑车。”
顾兆:“......”
“但是林律和那小演员不一样啊!”顾兆绝望道:“你看林律那打扮,气质,他像是缺钱的人吗?人家懂情调,喜欢玩浪漫的。”
陆含谦默默沉思,埋头不语。
“你去年七夕,送林律的是什么礼物?”顾兆随口问,“他反应什么样?”
但这简直一下就戳中了陆含谦的痛处,只见陆总脸色一下就黑了,把皮椅扶手捏的咯吱直响。
“送了他张银行卡。”
陆含谦冷冷道,“里头有一千七百七十万,我让他自己开家律师所,他没收。”
顾兆:“......”
去年七夕节,简直就是一场灾难。
那时候陆含谦刚和林言在一起没多久,林言被人强逼着一起同居,自然对陆含谦极其冷淡。
七夕的时候,陆含谦就想趁着这个节日,好好向林言展现一下自己的财力和能力,在林言心里加加分。
他带着林言坐私人飞机去了北美,在那里,陆含谦买过一个岛。
整块岛屿都只有他和林言两个人。
陆含谦对这种二人世界非常满意。
早上,他带林言在岛上随便转了转;下午,在别墅的后花园里转了转;晚上......就让林言在床上转了转。
那时候,林言的棱角比现在更甚。
晚上洗澡,林言先用的洗手间,陆含谦准备了堆玫瑰花瓣,想图表现,玩点浪漫的,就趁林言脱衣服的时候,闯了进去.......结果被林言打了一耳光。
陆含谦都被打蒙了,反应过来后,气得把林言脑袋往浴缸摁了好几下。
林言呛得半死,精疲力尽地挣扎间,还不忘给了陆含谦小腹一脚。
于是两人遂又打了起来。
最后陆含谦把林言两手按在头顶,干脆直接在浴室弄了他两回,心满意足,身心愉悦了,才放手。
但那会儿林言冻得嘴唇都青了,浑身都在抖。
他全程不着寸缕,被人直接从浴缸里捞出来,水都没擦干,可以想象该有多冷。
面对这个时候陆含谦递过来的银行卡,林言亲手折成了四片,当着陆含谦的面从马桶冲了下去。
......
这回,顾兆再三叮嘱,让陆含谦千万别在做完之后给礼物——
那是侮辱人的,跟对待出来卖的mb给小费一样,林言肯定会不高兴。
如果陆含谦能忍得住的话,当然最好做都不要做。
林言说加班,那就在他事务所下头等着,趁他出来吃饭,把玫瑰跟礼物递给他,然后直接就走。
既表达了心意,又澄清了这种心意,跟肉I欲无关。
......只是顾兆千算万算,没算到这小护士这个岔子。
那天林言说想给顾丽的医疗卡上充些钱,本来直接把账转过去就好了,不知怎么,小护士却非要过来取一下现金。
林言最近心口处总不舒服,闷闷的,时而还会发痛。
就想着,正好可以下班后和她一起去趟医院。
冬天冷,等林言下班,小护士鼻尖都冻得红红的。林言过意不去,便提议去附近的咖啡店买杯热饮,暖一暖。
谁知正巧在那里让陆含谦撞了个正着。
从陆含谦的角度看过去,林言和小护士一路上有说有笑的。
小护士大概一米六左右,恰恰好到林言肩膀处。因为刚下班,林言的正装还没来得及换,铅灰色的暗纹,笔直的长裤,更显得林言腿长腰细。
两人看上去登对极了。
林言很绅士,进出咖啡店的时候,他都替小护士拉好了门——
很疼惜这个“小女朋友”的样子。
陆含谦冷眼看着小护士捧着杯热咖啡出来,一边走,一边笑嘻嘻地和林言比划着什么。
而林言微微笑着侧过脸,认真地听着,目光温和而平静。
——和跟陆含谦在一块儿的时候完全不一样。
看的陆含谦狠狠一拳锤在方向盘上。
路上风大,走着走着,小护士的贝雷帽被吹掉了。
林言便折回去,替穿着裙子,不方便蹲下的她捡回来。
“喂?”
正巧,顾兆打了通电话过来,陆含谦十分脸色不善地接了,目光仍死死盯在林言身上,眼神冰冷至极。
“怎么样?”
顾兆满含期待问,“礼物送给林律没?他怎么说,喜欢吧。”
“哈,礼物?”
陆含谦吐出个意味不明的气音,咬牙道:“......顾兆,我跟这儿看戏呢。”
“戏?”顾兆一呆,莫名其妙问,“看什么戏?”
陆含谦面色阴沉,慢慢收回视线,脾气按捺下来些许,以一种看似若无其事,却更加可怕的语气一字一顿道:“捉、奸、当、场的好戏啊。”
“......”
顾兆一惊,被他这语气吓着了,慌忙道:“喂喂,含谦你冷静啊,说不定是误会呢。你好好跟林律打个电话,问问清楚再发疯啊。”
然而陆含谦早已都什么听不进去了。
从他看见林言对小护士露出微笑的那一刻起,就已经无比的妒忌和愤怒淹没,一丝理智都无幸存。
......他们是什么时候搞到一起的?
陆含谦盯着二人的背影,咬牙想:可以啊,林顾言,这他I妈才分开了不到半个月,就能搁一块儿过情人节了,进展挺快的啊。
但按照林言慢热的性格,绝对不可能半个月就到这一步。莫非之前就搞上了,自己不知道?
说不定,还是那小护士主动勾搭林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