纽约往事
“你这辈子应该画不到我这么贵的模特了。”
程景森说着,在一旁的扶手椅里坐下。
尹寒知道他是答应了,神色里难掩雀跃。
“程先生这么慷慨,该怎么感谢你?”他唯恐对方反悔,迫不及待地下床想去拿画具,落地的一瞬被程景森就势揽入怀里。
“……以身相许吧。”
男人贴着他的耳廓,缓缓地说。
尹寒嘴里含着巧克力,唇齿间洇开一片甜腻,笑了一下,“成交。”
-其实身为模特的程景森很配合,按照尹寒的意思坐在书房窗边的一张椅子里,外面的天光正好落在他脸上。
他穿了白衬衣和黑西裤,领口别着一枚领针,左臂戴了一圈袖箍,其间除了翻看几份地产投标方面的文件,一直稳稳坐着没动。
可惜作画的人渐渐心猿意马,越画越觉得呼吸紧促,心潮起伏。
坚持了两个小时,尹寒终于忍不住,把手中铅笔往画架上一扔,走了过去。
程景森的视线刚从文件里抬起来,两侧肩膀就被少年握住,继而是一个热烈的吻压在他的唇上。
男人的褐色眼眸忽然变得沉郁深邃,他没有闭眼,看着近在咫尺的少年的脸,任由他吻了片刻。
待到尹寒微喘着想要抽离时,反被他一把拥紧。
结实的手臂圈在了窄细的腰间。
“怎么?......画个画还把自己画硬了?”尹寒顺势坐在他腿上,浅笑,“画家常常会爱上他笔下的人。”
——他无心一句,却用了“爱”这个字。
两个人之间倏然一静。
程景森还不及细品这句话的深意,就见到怀中人的漂亮黑瞳突然缩紧,显然是被这样不假思索的表白吓到了。
他没有强迫他解释,反而给了他一个台阶下。
“那我以后不能再让你画别的模特了。”
尹寒有些支吾,他刚无意地在自己心上凿开一条裂缝,那里面压抑多时的惶恐不安一下子都涌了出来。
他以为他们之间至多不过是你情我愿的肉体关系,或因在床上的合拍而生出一点暧昧。
程景森英俊冷酷,处事深藏不露,情爱之事又游刃有余,被他吸引并不可耻,何况自己原本就带着目的接近他。
尹寒一直以此逃避,不想去正视内心的感受。
可当“爱上”这个词从自己嘴里说出来,那些自欺欺人的伪装似乎一下被撕破,他突然有了一种演不下去的恐慌。
程景森把他的情绪看在眼里,耐着性子哄他说,“春假还长,有时间我就坐这里,让你慢慢画。”
可是自从这天过后,尹寒再没有主动提过作画的事。
-为期十天的春假,转眼就过去大半。
尹寒觉得自己的人生已经堕落到了极致。
他和程景森在卧室和书房里做过,台球桌上做过,酒窖里做过,甚至在深夜无人的走廊上做过。
那一晚程景森从外面应酬回来,喝了酒,已是半醉。
尹寒为了等他一直没睡,听见外面传来脚步声,迎出去,还不及伸手扶他,反被他压在墙上。
热吻绵密地降落在尹寒的耳垂和脖颈上,男人低哑地说着,“我居然把那些女人都拒绝了,还说要回来睡觉,那些人大概都他妈以为我疯了......”清醒时的宠爱固然诱人,夜半里的醉语却更觉几分情真。
尹寒不敢作声。
徐妈和玛姬都睡在楼下,他怕惊扰了她们上来查看,只能任由程景森放肆。
他压抑着喘息,仰头靠着墙,感受着男人的手熟稔在自己身上搓揉摩擦。
程景森一面紧紧压着他,任意撩拨他体内一点就着的情欲,一面咬着他唇,问他,“宝贝你今天都做什么了......?”尹寒身上烧了火,皮肤下滑过一串酥麻的电流,抖着声音说了几件日常琐事,程景森似乎都不满意,执意地问了一遍又一遍。
最后尹寒终于说,“我今天一直在想你......”男人终于得到想要的回答,捧着他的脸,危险地诱哄,“乖,想我就对了。”
继而抓着他的头发把他摁在身下,让他为自己口。
昏黑的走廊上很快回荡着起伏的喘息和淫靡的水声。
滚烫性器填满了尹寒湿润的嘴,他闭上眼,在程景森控制过力量的深喉之间听见自己心里那堵墙进一步碎裂的声音。
隔天醒来时,程景森已经走了,尹寒从卧室经过相连的书房,看到其中一个书桌抽屉半开着没有关好。
他走过去,随手想要推上,却发觉里面放着一幅镶好的画——正是自己曾经随手涂过的潦草雪景。
程景森却将画妥善地藏在了桌里。
他愣了愣,心里被来势汹汹的情绪撞了一下,喉间涌起一股莫名的涩意。
程景森傍晚回到别墅时,徐妈告诉他,“小寒今天在画室呆了一整天,一直没有出来。
刚才到厨房来要了一杯果汁,说去游泳池放松一下。”
程景森皱着眉听完,也顾不得回拨生意场上的要紧电话,走进画室查看。
刚一推开门,就看见屋子中央的画架上端端摆着自己的那幅人物像。
24X30的画板仿佛收敛了整片夕阳的余晖,沉郁的油彩还未干透,纯熟笔法过度着光影交织的画面,画中人的每个细节都在笔触下栩栩如生。
程景森伫立了片刻,转身出了房间。
-尹寒正在水里游着第三个来回的自由泳,身后响起水花时,他还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旋即被一双有力的手臂握住了纤细脚踝。
他在惊愕之下回过头,想看清抓住自己的人,却被一股更大的力量直接拖入了池底。
这片私人泳池的水深从1米到2.5米不等,尹寒已经游到池水最深处。
沉底的一刻,他难以置信地睁大眼,看着身穿衬衣直接入水的男人伸手向自己的颈后搂来,失神间忘了闭息,被灌入鼻腔的水呛了一下,嘴里涌出一串不成声的气泡。
程景森在冰凉寂静的水下将他抱紧,渡给他呼吸,又借机深吻他。
尹寒水性不差,但突如其来的一切还是让他陷入慌乱,只能下意识地抱紧了男人。
水下的缠绵危险而短暂,当他终于被程景森捞出泳池时,整个人都有些虚软脱力。
“画我看了,很喜欢。”
程景森低声说,一面拿起躺椅上备好的浴巾,将他裹住。
尹寒睁着水雾迷离的眼,似笑非笑,“程先生在我的印象里,不像是会做出这么不稳重行事的人。”
程景森将他打横抱起,看着他闪着碎光的黑眸,唇角慢慢上扬,“为了你,也值得一试。”
尹寒闻言怔住,心跳似乎跟着漏了一拍。
直通泳池的阳光房里突然走出来一个人,是奚远。
他望向程景森,和男人怀里那道裹在浴巾里的昳丽侧影。
“陈瑜死了。”
他说。
声音不大,径直穿过四月的微风和暮色的余晖,传入尹寒的耳里。
第28章
本章最后有攻少年时期受辱的经历,以录音方式出现,请注意避雷。
程景森没有说话,尹寒也没有说话。
奚远站在阳光房外,程景森抱着怀中人直接从他身边走过。
这一路返回卧室,不过短短两三分钟,尹寒掩在浴巾下,感到男人把自己抱得很稳。
他心如乱麻,不知是因为冷还是饿、还是别的什么,身体好像突然被掏空。
程景森把他轻放在卧室的双人沙发里,看着他的眼睛,说,“尹寒,答应我,不要去陈瑜的葬礼。”
尹寒的视线很慢地转移到男人脸上。
说来奇怪,十分钟前他们还甘心沉沦在池底,献给彼此热烈的拥吻,心跳和呼吸都融为一体,现在却仿佛隔着不可逾越的山海。
尹寒抿唇不语,黑色瞳仁深不见底。
程景森又说了一次,以更平缓的语调,“答应我,不要去陈瑜的葬礼。”
——他来到自己的身边不足半年,算来这已是他给过他的第三次机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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