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暗行动
就在两个礼拜前,相关职能部门对整个区的大厦、民居楼来了个地毯式排查,清理消防通道的杂物、升级消防设备、普及群众逃生知识。那篇上报分局的报告,我虽没写得妙笔生花、跌荡起伏,但也是花了整整七天,走访了无数群众才写下的。
许多人一见我就把门摔得震天响,外加一句:“神经病啊,吃饱了撑的!普及什么普及?怎么不烧死你们这帮警察?”
在忙得一天只吃一顿饭的情况下,有的居民拉着我不让走,把家里的房产纠纷、配偶外遇、子女逃学之类的事一一跟我详说,要我帮忙解决;我还和城管一起扛走了堆在消防通道里的上百斤旧家具,来来回回十几次。但我们新来的所长认为这些工作的总结浮于表面、乏味空洞,他甚至怀疑我没有开展过相关工作。一时间,我只觉心跳加速,又问:“那篇报告,我已经给教导员看过了,是他转交给您的吗?他的意见呢?”
“现在是我在要求你。”姚一弦不紧不慢地说,“还有关于年假,往后必须得到我的签字才可以准假,我不希望因为你坏了整个团队的作风。”
因为我坏了整个团队的作风?这升级得还挺高挺快啊!
我想要理论却又想起俞宁的叮嘱,抿了抿唇说:“是,姚所。不过,这次的情况是在您没来之前……”
“你可不可以不要强调客观?”姚一弦冷冷打断我,“这就是南西所的作风么?每个人犯了错时,总先想到别人是怎么样的?”
“姚所,你误会了,我的意思是……”
话还没说完,电话就被撂了,连一句客套话也没有。我盯着手机看了一阵,直到屏幕返回初始界面才反应过来。
这人怎么说挂就挂了呢?身为领导竟然比我还不懂工作礼节,我是给家里那位面子才不和他一般见识,请个年假还那么多么废话,那之前十一个月的没日没夜,谁来嘉奖我?
第10章 流金岁月 10
那次,我高烧39度,在医院打吊针时接到所里的支援电话,为这事,我还和俞宁大吵一架,坚持调快输液速度,赶赴现场,半路上还因药效过快,吐了个撕心裂肺。
连续三年的先进个人,结果到了他姚一弦那里,我成了破坏整个团队作风的后进份子。当年在剑桥罩着俞宁的是他哥,要享受感恩也轮不到他这棵葱呐!
我越想越气,正要向齐晓枫吐苦水,电话又响,一见是俞宁打来的,我马上接听:“俞宁,你那同学的弟弟真还不好对付啊。”
“行了,孟孟,我都知道了。”俞宁的声音透着些疲惫。
什么叫都知道了?难不成我在电话里被K了一顿后,他姚一弦还恶人先告状,提前打给了俞宁?
“你给我个面子行吗?你在南西也算是优秀同志,别人家一来,你就倚老卖老,让他下不来台。难怪别人都说我们那儿人排外呢,你看你这不就做了一个坏榜样。”
俞宁这短短几句话把我的心说得比齐晓枫的星冰乐还凉,我倒吸一口凉气:“你给我打住!打住!”
齐晓枫见我上了火,拉了拉我的衣袖:“别和俞宁吵,你这是中了别人的离间计!”
情场福尔摩斯到底不一样,我看了齐晓机一眼,怀疑手机是不是不巧开了扬声器。
我很想平静淡定,我辛苦写出的报告被姚一弦贬得一文不值,但从始至终,我都礼貌待他,他要批我,我也认了,回到所里,他要我该怎么改还得怎么改。他喜欢排比,我绝不拟人,他喜欢引喻,我绝不反讽。但是……你俞宁竟会相信是我欺负了他?
“你倒是说说,我怎么让他下不了台了?”我尽量克制着情绪。
俞宁感觉到我在生气,叹气道:“我不是怪你,我知道你不擅长文科,那篇什么消防报告,要是你真没心思写,要不你传给我,我让公司的文案帮你改改。”
“我没心思写?”我反问,“我跟你在一起三年了,这三年,我对工作是什么态度,你还不清楚吗?我就是明天跟你分了手,后天还接着干警察!我文科差?我没心思写?你怎么不问你那朋友为什么对我有成见?”
齐晓枫一看形势不对,在边上叫起来:“傻逼!你骂俞宁干嘛?有你这么亲者痛、仇者快的吗?”
我没理他,继续对俞宁说:“对了,我还想问你,为什么姚一弦骂完了我,会打电话给你?他知道我们的关系?”
俞宁沉默了一阵,低声说:“你别激动。那个……姚一弦来之前,我和他通过几次电话,确实是我告诉了他我们的事。”
我不敢去想姚一弦用了什么言辞在俞宁面前形容的我,但能让他在这么短时间里就来兴师问罪,估计编造得十分有模有样。我紧握手机说:“你也别瞒我了,直说吧,你和他什么时候认识的?几年了?什么原因分的手?现在敌暗我明,我再这么傻乎乎下去,被你们卖了还不知道!”
“你为什么不相信我呢?我真的和他什么都没有,我甚至没见过他,我发誓!”
“少发誓!发多了真被雷劈,还是我跟着120送你去医院!你俞总监什么时候拜托过我来着?你总说你能养我,叫我辞职,我的工作、收入、理想,我所有的努力在你眼里都一文不值,但你却为了一个从没见过的人来让我帮忙顺从他。然后你告诉我,你俩没任何关系,你简直是侮辱完我的人格,还要侮辱我的智商!”
“孟然。”
电话内传来我的全名,很好,已经叫全名了。
“我再说一次,我爱的是你,我和姚一弦没有任何关系!”说完,俞宁也把电话给我挂了。
今天是什么节?摔人电话节?才上午十点,我就连续收到两份符合该节主题的礼物。
齐晓枫坐到我身边,侧着脸看我。
我别过头:“一边儿去,别惹老子,心情差着呢。”
“你千万别哭啊,你一哭就像拿刀捅我似的。”齐晓枫勾住我的肩膀,“你孟然是谁啊,天不怕地不怕的。这么多年,我就见你哭过一次,就为咱寝室的老四,家里欠了一屁股债,父母还双双玩消失那个。债主都堵学校来了,逼得他割了腕,血淌了半张床,你背着他一路跑到校医室,还是没救过来,我和韩哲斌看你浑身是血,蹲在走廊里哭。”
“你说做警察是你的理想,我那时就知道你要考上了,肯定是个好警察,不是那些吃着公粮、拿着纳税人的钱还作威作福的流氓。只有懂得怜悯别人的人才能真正守护别人,孟孟,你就是那样的人。”
齐晓枫这段话说得跟诗一样,说得我发泄的心思都没了。我眨眨眼睛,证明给他看:“没眼泪吧?谁说我哭了?”
接着,我登录内网调出齐锐的邮箱,发了一行字过去:上报分局的报告要是有问题,你可以直接要求我改。
发完邮件,我长舒了口气。
这算什么?被我拒绝后公报私仇吗?这么久以来,都没发现齐锐是这样的人,要是他的心胸真只如此,我看也没必要让齐晓枫和他开始了。
这时,微信突然闪来消息——小孟儿,我看你发的朋友圈是在羊城?具体在哪儿呢,哥想死你了。
一见这留言,我心中郁闷扫了大半,对齐晓枫道:“你猜谁也在这儿?”
齐晓枫眼珠子一转,惊喜道:“难道是齐锐?”
“色迷心窍了是不是?”我瞪他,“新欢还没到手,这么快就忘记旧爱了?”
“旧爱?”齐晓枫斜过头确认,“姓李?”
“不是。”
“姓张?”
“……”
“那是Michael?”
“No!”
“难道是5345的机长?不对啊,我和他的事你怎么会知道?”
“齐晓枫……”我满是震惊地摇摇头,“你确定真要追齐政委吗?你交往过的男人快突破两位数了吧,大千世界,形形色色的男人你都见识过了,他一定不能让你满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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