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BO白昼边界
“你在想什么?”秦深俯下身子,温柔爱怜地亲他红透了的眼尾。
“没什么。”他喘着气,低声说。
这一刻,他很认真地做了一个决定。
一个对于如今的他们来说既不艰难也不勉强的决定。
距离秦深的生日倒计时两天。
这天早上,谢景迟一个人出了趟门。
医院这种地方来几次都差不多,永远都是是挂号、排队这一系列熟悉的流程。
因为他上个月刚来做过复查,下次复查的时间在明年一月,所以看到他出现在这间温馨得格格不入的诊室里,文主任还是小小地吃了一惊。
“你是哪里不舒服?”文主任面上浮现出认真的担忧。
“没有,我哪里都没有不舒服。”谢景迟摇摇头,让他不要多心。
“那你怎么突然来了?”
后面还有来做术后复查的病人在等待,谢景迟直接进入正题,“这段时间我一直在想一件事,也问了一些跟我情况类似的人……其实根本不用半年那么久,对不对?”
“对。”文主任愣怔片刻,露出一个无奈的笑容,承认自己在这方面说了假话,“大部分人术后修养三四个月就差不多了,半年那都是恢复得特别不好的情况了。”
他说他也是出于安全考量——最开始他们都是实话实说,结果不断有病人提前破戒送来急救,那还不如一开始就做最坏打算。
谢景迟陷入沉思。文主任看着他,笑容渐渐消失,“你问这个是要做什么?”
“能再帮我检查一下吗?我想和他重新在一起。”
文主任假装没听懂他的意思,“你们现在不就是在一起?怎么,又要离婚了吗?”
“我是说,Alpha和Omega的那种在一起。”
文主任盯着谢景迟看了半天,而谢景迟也很坦然地和他对视。
“他让你来的?”文医生不虞,“半年都等不了……”
“不是他,是我。”谢景迟诚恳地望着文主任,“他不知情,是我等不了。”
文主任叹气,谢景迟听得心头一颤,却还是坚持自己的决定。
“算了,我又不是你家长,去吧,还是老地方。”
作为一个尽职尽责的医生,文主任还是按照他说的给他开了单子。
检查结果和谢景迟预想得差不多,他的腺体和生殖腔已完全恢复到了术前的状态,几乎和他十八岁时没有任何区别。
换句话说,他的身体可以承受另一次终生标记了。
看着化验单上各项的指标,文主任也有点惊讶,“他确实把你照顾得很好。”
拿到了自己想要的那份诊断书,谢景迟小心翼翼地折叠起来,放进提前准备好的礼物盒子里。
“谢谢您。”
回去的路上,谢景迟几乎每隔五分钟就要看一次盒子。
有一瞬间,他甚至等不到后天,想要不管不顾地直接把盒子放在这个人的枕头下面,是一种虔诚的仪式感阻止了他。
或许秦深觉得那只是床笫间的一句玩笑,但他知道,他是很认真地把自己送了出去。
不论如何,他希望秦深收到这份礼物时能够开心一点。
第77章
圣诞和元旦挨得很近,托商家们十二月的中下旬就开始进行预热活动的福,明明还有一天才是圣诞前夕,街头巷尾却早已一派热闹的节日氛围。
经过凯德广场时,谢景迟盯着那棵高耸入云、保守估计有30米高的金色圣诞树看了好久。
树上缠满了一闪一闪的灯带和垂落的银色星星,而在它不远处的天边,灰色的云层中夹杂着丝丝缕缕的红,像怎么都烧不尽的灰烬。
天气预报说晚些时会有雨夹雪,喜欢雨也喜欢雪,唯独讨厌雨夹雪的谢景迟不高兴地皱了皱鼻子。
即使是他也有不能改变的事情,比如既定的天气,再比如这糟糕透顶的交通。
好不容易到秦氏大楼楼下,谢景迟停好车走了进去。
负责接待他的是秦深的秘书,一个和善的女Beta。
“秦董还在开会,预计三十分钟左右结束。”
她把他带到秦深的办公室,同时问他需要茶还是咖啡。
谢景迟选了矿泉水,“你去忙,我在这里等他就行了。”
她知道他不喜欢被别人打扰,“我就在隔壁,您有什么需要直接喊我。”
秘书离开后,谢景迟一个人坐了会。
秦深的办公室视野很开阔,除开正门以外,办公桌左侧那扇小门的后面有一间麻雀虽小五脏俱全的休息室——休息室里有床和淋浴,甚至还有一个小小的衣帽间,里面放着几套应对不同场合的正装。
大二和大三的夏天,他就是在这里实习。
秦深经常让蒋喻或是自己的秘书来和他传话,他也从不避讳出入顶层的董事长办公室,所以不出一周大部分人都知道了他和秦深的关系。
当然也有说风言风语的,很少,谢景迟也基本持无视态度。
冬天的白昼很短,短到五点刚过天光就逐渐昏沉。
“怎么突然过来了?”
谢景迟转过头,看到一个刚从会议室里出来,气场还很严肃的秦深。
秦深低声同一旁的蒋喻说了点什么,蒋喻笑了笑,转身进了电梯。
“我突然想起来,我没跟你说餐厅的位置。”
谢景迟有条不紊地说出自己提前准备好的借口。
秦深眼中闪动着微弱的笑意,“那就麻烦你带我过去了。”
谢景迟看了他一会,大约是觉得这样很没意思,还是自暴自弃地说了真话,“其实是我等不及想要见你了。”不知道想起了什么,他眼神飘忽,“你答应过我,今天晚上你全部的时间都是我的。”
“嗯,我答应过你。”
没有人不喜欢听到伴侣亲口承认想自己。秦深放好东西过来牵他的手,而且是十指相扣的那种,“既然天黑了,那我们现在就走?”
谢景迟抿了抿嘴唇,“会不会不太好?”五点一刻,还不到秦董事长平时的下班时间。
“不会。”哪怕说着这样的甜言蜜语,秦深依旧是那副淡淡的表情,只是私底下悄悄地捏了捏谢景迟有一层薄薄茧子的手指尖,“陪你比较重要。”
谢景迟选中的这家餐厅是今年下半年新开的,主厨是比利时人,用餐保守需要提前一个月预约。
从三十二楼俯瞰,摇曳的灯光连成一片,城市的繁华一览无余。
正餐结束后,黑马甲白衬衣的侍者端着托盘进来。
盘子里放着一只圆底窄口的梨形玻璃杯和一个蓝色的盒子,谢景迟心头闪过一丝疑惑,不过很快就被别的情绪给盖过了。
“请慢用。”侍者将杯子放在谢景迟面前,盒子放在秦深面前,然后就准备告退。
“这是……送我的?”秦深拿起那个缠着丝带的丝绒盒子掂量了两下。
之前他们出去吃饭秦深就经常只点一份甜品。知道自己的丈夫并不嗜好甜食,所以谢景迟提前买通了今夜的侍者,让他们在这时把自己提起准备好的礼物送上来。
谢景迟故作镇定地点点头,“你什么都不跟我说,我只能看着随便挑了点什么。”他努力控制着说话的语气,不要让自己显得太急切,“打开看看喜不喜欢?”
秦深依他说的打开盒子。
盒子的上层是一块表,深蓝色的表盘宛如浩瀚的夜空,而上面镶嵌着的细碎钻石就夜空中最明亮的星。
秦深把表取出来,摘掉自己手腕上原本那块,试着佩戴了一下。做这些事的同时,他顺手将盒子放在桌子上。
那张诊断书就藏在底层的位置,为了对方能早些发觉,谢景迟甚至故意露了点边角在外面。然而秦深就像是没有看到一样,只把注意力放在手表上。
——万一到最后他都没有发现怎么办?
光是想想还有这种可能,谢景迟就焦虑得胃痛。
他想靠吃东西来缓解这种紧张的氛围,而最现成的食物就是刚刚送上来的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