止损
“还睡不睡,就这么想被手指玩?”秦戈不耐烦地翻身,忿然又难解,“你今天是吃错什么药了吗?以前我想睡你,你回回都跟我要强/奸似的,我一看你那样子就心软,下面也跟着软。搞得我都要怀疑自己龌蹉。我真的……这不是我想要的生活,可我、我——”
秦戈越说越无奈,陈栖叶就侧身,被窝里的手掌心隔着睡裤贴上秦戈那地方,猝不及防。
陈栖叶笃定道:“我以后不会再这么扭捏了。我们不分手了,我什么都听你的,你把我关起来、关一辈子都行。我不能没有你。”
“……”秦戈听乐了,“你脑子也坏了?两个人在一起把日子过成这样,是对的吗?”
“当然是对的。”陈栖叶逐渐被高中时代钟爱摸自己胸的秦戈同化,还抓了抓秦戈那地方,又说,“我们是所爱之人做所爱之事。”
“……”秦戈彻底被噎住了,若没点定力,今晚还真就不睡了。
“别玩火,我明天考专业课。”秦戈凶巴巴不是很客气,翻了个身关灯,背对陈栖叶。黑暗是他们共同的保护色,他们看不见对方的脸和眼,只听声音,更容易把过去误会说出来,把心里头的疙瘩解开来。
但他们全都默不作声,哪怕全都知道考试周不过是个快点结束交谈的幌子。推心置腹的夜谈适合刚坠入爱河的小情侣和携手共浴夕阳的老夫老妻,而不是他们——他们切身体会过语言的苍白,也对语言的杀伤力心有余悸。
于是陈栖叶继续往秦戈那边钻,胸膛贴着他的后背,一只手轻轻放在同样侧躺的秦戈的腰上。
当交流解决不了问题,拥抱至少可以带来些许慰藉。那一瞬间他们像是回到了童年藏着无数零食的别墅阁楼,抑或是平淡温馨的海边民宿。只要两个人在一起,又只有他们两个人,所居之处便是逃离现实的乌托邦,里面生活着长不大的彼得潘,投胎到江南水乡换了个中文名秦戈,走在校园里回头率百分百,气宇轩昂不可一世,只有陈栖叶见过他一沾枕头就打呼噜的可爱模样。
秦戈的呼吸越来越沉。陈栖叶以为他已经深眠,小幅度调整自己的姿势,秦戈机警地把手背到后面不让他动,似梦非醒地娇怨道:“别乱动,要奶/子贴着!”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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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章 我不是秦思源
陈栖叶得偿所愿,在秦戈的住处留宿了不止一个晚上。
大多数时间里,陈栖叶闭门不出。像是秦戈养在家里的田螺姑娘,陈栖叶最远只出入过小区附近的大型超市,秦戈白天去学校里忙考试,他自己不讲究地吃点午饭,就在房间里看看书和电影,玩玩电脑消磨时光,然后认真准备饭菜,等秦戈回来一起吃晚饭。
陈栖叶来得仓促,什么行李都没带,头几天一直穿秦戈的衣服。高档小区里有配置地暖,和阴冷潮湿的屋外相比简直像藏了个春天。陈栖叶就更不愿意出去了,也不太乐意穿秦戈给他添置的新衣服。那些尽管合身,但没有秦戈的味道。
秦戈也不知道自己身上到底有什么味道,只记得某一天他忘了带资料返回公寓,没敲门直接开门,陈栖叶没坐在客厅大落地窗前的懒人沙发上,而是裹进被窝又睡了回去,怀里抱着件自己昨天换下的毛衣。
秦戈假装自己并没有中途折返,晚上再回来,那件毛衣已经被陈栖叶手洗干净,烘干后整整齐齐叠在衣柜里。陈栖叶穿了件姜黄色的高领,衬得本就瓷白的肤色更有光泽感,笑起来时脸上有两个小酒窝,比以往任何时候都健康,
今天的晚餐也比以往都来的丰盛,陈栖叶主动举杯,恭喜秦戈结束最后一场考试,秦戈跟他碰杯时,他很自觉地把自己的杯口放低,在秦戈的注视下全程都用双手恭恭敬敬地握住杯茎,尽管秦戈自己的姿势很随意。
秦戈也抿了一口,没品出味道不是因为酒不好,而是心不在焉。陈栖叶这顿饭做的西式,不管是布置还是菜品都很精致,放在西餐厅里起码得吃两个小时,重点不在意评鉴食物的美味,而是期间的交谈——
秦戈看着陈栖叶。陈栖叶低着头,吃西兰花都要用刀叉切成八块十块,默不作声又乖巧的模样让秦戈恍惚到有些无所适从,想要开口又不知该如何说起。
秦戈轻轻放下右手的叉子,扶住额头,大拇指按压一边的太阳穴,显得很疲惫。大学不像高中只有学习,今天这最后一场考试结束后,秦戈就被同学邀请去放松,一帮大学生刷身份证时充值的最少金额都能用到第二天凌晨。
秦戈起初也有玩通宵的打算。他对rpg类游戏情有独钟,一些朋友犹豫要不要掏钱购买某个角色扮演类游戏准会来问问秦戈,因为秦戈很有可能是被开发商邀请的内测玩家,在steam上花过的钱不比买篮球鞋少,总能发现不少被其他玩家忽略的剧情彩蛋。
但今天,当秦戈久违地触碰鼠标和键盘,选定某个角色作为自己在虚拟世界里的身份,他发现自己平静得很,只想着快点完成系统任务,无法再享受探索地图所带来的新鲜感。
秦戈挺直腰杆,目光从电脑屏幕挪至正对着自己的一排玩家身上。
他不知道那些人在玩什么游戏,但能清楚看到那些人戴着相同的降噪耳机,摸着相同的鼠标键盘,沉浸在虚拟世界的快乐里。
那个世界有别于现实,承载不同性别、不同年龄、不同身份的人的寄托,一如秦戈和陈栖叶独处时的乌托邦。
但现实终究是现实。
——人在虚拟的维度中只能逃避一时,迟早要去面对无法割弃的现实。
陈栖叶盘子里的西兰花块已经切得不能再小了,不是很有底气地问:“今天的菜不和你胃口吗?”
秦戈放下手重新握刀叉:“没有。”
陈栖叶松了一口气。秦戈的刀叉只是握着,并没有动。
秦戈问:“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北京?”
陈栖叶喉咙一紧,极为不安地看着秦戈。秦戈同陈栖叶对视时的眼神很冷静,他说网上能查到留基委的公示,第一批学生名单里有陈栖叶,出国日期近在咫尺。
陈栖叶双手一松,不锈钢的刀叉和瓷盘碰撞发出的声响在寂静的餐厅格外明显。他深吸一口气,呼吸声很重,抖了好几下。他双手捂住眼睛的位置,手臂也有些发抖。
“……我可以不去的,我不去了。”冷静了一两分钟后,陈栖叶表示他会放弃这个名额。这个项目不需要报名者花一分钱,陈栖叶毁约的损失不过是五年内不能再报留基委的项目,别无其它影响。
他还把秦戈曾经用于劝退自己的话全都复述了一遍,好像出国的所有前期准备不过是心血来潮,现在的他才是最理智的,当下的生活才是他最想要的。
“是因为你母亲吗?你是不是在担心,不知道该怎么和家里人交代我们的关系。没、没关系的,你不用让他们知道,以后也不用首都杭城两头跑,以后我来找你!我也不需要你给我花钱,我当家教能挣不少!”陈栖叶越说,身子越往秦戈那边倾近,语气却越来越卑微,“以后我来找你,偷偷的,秘密的,不让任何人发现……他们不会怀疑你的,我也不会贪心,只要能和你在一起就行,只要能在一起,见到你,只要……”
陈栖叶眼神闪烁,怕自己退让的还不够多,急不择言道:“他们以后要是催得紧,要你和女的谈恋爱,结婚娶妻,我也——”
陈栖叶后背冒冷汗,屏住气,突然就说不下去了。秦戈没生气,还有些调侃地反问:“你也……?”
陈栖叶咬住下唇,脸颊红得能滴血,又在下一瞬煞白。
秦戈站起来,走到陈栖叶那边,捧起他的脸,两人的鼻尖碰了一下。
“不会的。”秦戈对陈栖叶说,“我不是秦思源。”
他们近在咫尺地相视。秦戈的声音温柔且有说服力。陈栖叶也不是陈望,他们不应该重蹈父辈的覆辙。曾经陈望成全了秦思源,做他见不得光的亲密爱人,如今轮到秦思源的儿子成全陈栖叶,斩断唯一的后顾之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