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止损

作者:小合鸽鸟子 时间:2020-11-08 02:57:37 标签:校园 破镜重圆 狗血 情投意合

  千百人的现场极度寂静,然后爆发出极度雷鸣的掌声,高涨如潮淹没掉乐队最后的旋律。坐在评委席的江知书却波澜不惊仿若这一切预料之中。
  旁边的老师见越来越多的学生从位置上站起来为乐队欢呼,怕场面会控制不住,江知书却安抚他别惊慌,体谅地站在学生这边道:“孩子们平日里压力太大,今天释放一下,也是好的。”
  舞台上的乐队继续完成最后的合奏,舞台下,坐在台阶上的陈栖叶或许是唯一一没起身的。他原本在离秦戈最近的地方,他现在被随旋律摇摆的学生挡住了视线,整个人缩得很小,很小,捂住嘴低下头,在这场狂欢中无人问津得像颗尘埃。
  一颗落定在秦戈手心的尘埃。


第40章 那你选我还是选正确答案?
  温临中学中学电视台于每个月第一个星期四的晚读前播放校园新闻,往期视频均有备份,只要在b站搜索“温临中学20160107”,谁都能看到那一年元旦晚会的混剪,其中就有高三(1)班的乐队演出。
  负责后期的工作人员胆大心细,选的片段恰好是引起全场轰动的那一句,然后再求生欲极强地打上合谐版的字幕:去他们的,我xx你。
  这期校园新闻内容太多,超时占用了语文晚读的时间,若是碰上古板严格的语文老师肯定不由分说关了大屏幕让学生学习,但从那天晚上响彻整个教学区的起哄声来看,温中的语文老师大体还是开明的。
  “叫什么叫,演出当天没叫够吗?”江知书就是典型的刀子嘴豆腐心,猛拍黑板让(1)班学生安静,虽说板着一张脸,但没关投影允许学生们有始有终地把校园新闻看完,也没批评秦戈在演出现场突然加戏来了这么一句。
  秦戈也很识趣,捂住脸都不去看那句临场发挥,就怕江知书的枪打出头鸽,岂料马思睿看热闹不嫌事大,阴阳怪气“诶哟”了一句:“秦戈你这人真是莫名其妙,又没对象,有什么好口嗨的。”
  “是啊!”林记耍猴儿不怕人多地帮腔:“诶哟!我当时害怕极了!鼓棒都差点甩出手!还以为你真的在跟谁告白呢!”
  “我跟你告白,成了吧,满意了吧。”秦戈从后面锁住林记的脖子,求他闭嘴别再煽风点火,林记戏反而越来越多,边咳嗽边控诉秦戈“谋杀亲夫”,惹得班里的女同学激动到偷偷跺脚,让陈晓娴快点安排点同人文。
  “你们两个亲夫别闹了,都给我上来改试卷上的错误。”反正也没见秦戈和别的女生亲近,江知书这意思是不追究秦戈的演出事故了,反而平易近人的一起开玩笑。等(1)班这边的试卷订正完了,江知书才来到(2)班,按理说节目已经播放完了,但不知是谁把进度条又拉回演出剪辑,江知书刚进前门时正好又放到秦戈说那句:去他们的,我xx你。
  (2)班同学在一次长“哇——”出声,江知书关了投影,双目凌厉扫视全场,问:“有什么好一惊一乍的,全世界男人都死光只剩下一个秦戈了吗?”
  好几个女生低头憋着笑,那个之前给秦戈送情书的大胆道:“但他真的好帅啊!”
  班里同学又开始起哄,江知书饶有深意地看着那个女孩子,扬了扬手里头的试卷:“那我来破破你对他的滤镜。”
  那试卷正好是秦戈的,江知书把纸张放到投影仪器上,把上面的错误痕迹展示给全班同学看。用江知书的话说,秦戈的古诗词默写简直是再经典不过的错字集,别人会写错的字他肯定也会写错,他写错的字别人万万没想到这也能写错,把“乌鹊南飞”写成“乌鹊难飞”都还是动过脑子的,“举酒属客”居然写成了“举酒煮客”。
  (2)班同学们爆笑声,江知书则摇摇头语重心长道:“帅有什么用,没文化,多可怕。”
  当了秦戈两年半语文老师的江知书已经不怀疑这人是上天派来磨砺自己的了,每次考完试都被他的作文分数和古诗词默写的错误率气到心梗,当然不能放过这么好的反面教材,叮嘱(2)班同学一定要重视书写细节,按理说语文不是拉分的科目,不像理科有标准答案单道题分值高,但如果粗心大意这里扣一点那里错一些,到最后就是秦戈的下场。
  江知书说得苦口婆心,离开(2)班去(1)班巡视时却忘了把秦戈的试卷带回去。离投影设备最近的同学眼巴巴瞅着墙壁上的时钟等待铃声,想一下课就行动把那张试卷拿过来好好观摩再传阅全班,他的视线从钟表挪灰摄影设备,里面眨眼间就空无一物。
  那同学傻了,环顾四周,刚巧看到陈栖叶坐回座位。别人都屁股不离凳读书声朗朗,陈栖叶却明目张胆抢先一步去拿试卷,折叠好后放进校服兜,下课后有人来问他要,他装没听见只顾写自己的作业,连诗心怡想看都不答应,软硬全都不吃守护秦戈的试卷,待晚自修结束后还给本人。
  秦戈看到那被陈栖叶叠成小方块的纸板还愣了一下, 发现上面的字迹是自己的后还左顾右盼了会儿了,然后把满满都是黑历史的试卷拿过来,那表情恨不得把试卷撕了。
  两人一起走在回寝室楼的路上,秦戈问陈栖叶:“江知书都说了什么?”
  陈栖叶先是摇摇头,目光落在前方不远处显得若有所思,然后憋不住笑道:“但是客人说他当时害怕极了。”
  秦戈反应过来他说的是自己写的错字,低低地骂了句脏话,侧脸看向别处觉得挺没面子。陈栖叶也没刻意注视着他,只是两人步子都很慢,陈栖叶不急着回寝室,秦戈也不急着送他回寝室。
  他们就这么并排走着,中间隔着一人宽的距离,谁都没主动靠近。演出前的那个晚上,陈栖叶原本以为秦戈不想再送自己回寝室了,但秦戈在演出结束后问他舞台上的那个理由够不够送他回寝室。
  秦戈说那句话的时候拽得跟二八五万似得,还仰着下巴微微眯眼,不耐烦的样子跟现在如出一辙,一点都不像是在追人。
  还有点作。
  秦戈想在陈栖叶面前树立洗心革面的好形象,不再像以前那样乱摸乱碰说诨话,而是正儿八经地和陈栖叶讨论作业和习题,帮他缕解物理大题的思路。
  秦戈也会问陈栖叶数学题,这不,今天晚上,他们在一道选择题的正确答案是a还是c上产生了分歧,寝室楼旁的那处四方石柱又成了他们奋笔疾书的地方,秦戈觉得是a,陈栖叶摇头,在草稿纸上写考虑多种情况的解题过程,最后的答案是c。
  秦戈其实也知道自己错了,但他今天已经丢过脸了,执意道:“这又不是最后一道题,怎么可能这么复杂,肯定就一种情况。”
  “但就是有这么复杂有很多种情况,存在即需要考虑。”陈栖叶坚持自我。
  秦戈急了,骗陈栖叶说自己用手机查过原题:“标准答案选a。”
  “标准答案未必是正确答案。”陈栖叶依旧不改口,还把草稿纸翻到反面准备给秦戈再演算一遍,秦戈双手手掌重重抵在石柱墙面上,将陈栖叶困在被双臂封锁的狭窄空间里。
  秦戈低下头,差点碰上陈栖叶的鼻尖,咄咄逼人地诘问道:“那你选我还是选正确答案?”
  陈栖叶眨眨眼,拿纸笔的双手缩在胸前,一动都不敢动。
  他想不明白一道数学题怎么就上升成为灵魂层面的拷问,秦戈见他好几秒不吱声,撑着墙壁的双手缓缓垂下,在陈栖叶面前垂头丧气哼哼出鼻音:“行吧,我知道了。”
  陈栖叶匪夷所思,拿出书包侧边的水壶,喝口透心凉的冷白开压压惊,问:“你又知道什么了?!”
  “你都不回答我,你不理我……”秦戈颓丧的后背靠上石柱的另一侧,还是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陈栖叶手拿水壶碎着小步子走到他面前,急急忙忙解释道:“我怎么就不理你了,我没有啊,我怎么可能不理你呢……”
  秦戈的追人之旅又一次变成了陈栖叶的哄人现场。秦戈听到陈栖叶昧着一颗真理之心说选a,总算是不作有好脸色了,陈栖叶则口干舌燥,又喝了好几口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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