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替身与真戏精
再过不久,那些刻字的鉴定结果就要出来了。
到时候,他会知道顾得白那个丢弃的牌位上,究竟写了什么样的字,会拿到最有力的证据。
要么,是某个真实的人名,那么他们两人的合约,就可以无限期地继续下去,他会从此再不多想多疑,继续这样的平和生活。要么,就真是乱写的……
如果这样,今天的谈话,就会成为他们最后一次的友好交流,为这段荒谬的情人关系画上圆满的句号。
祁鸣看着窗外的风景,发觉自己竟然有了明显的期望。
他以为自己会更加无所谓一些的。
“顾得白,我不想终止合约。”沉默了几秒后,祁鸣再次低语。
“那就不终止。”
顾得白看着前方的灯,微微用力攥紧了方向盘,像是在什么中挣扎了片刻,“我也不想……就这样分开。”
“所以,作为感谢,我今天都听你的安排,”
祁鸣说到这里,犹豫了一下,“你有没有想做的事?”
顾得白反问他,“什么事都可以?”
“可以。”祁鸣笑了一下,“需要我再打包了行李,跟你回去继续度假都行。”
他是想开了,比起被查理发现真相,然后功亏一篑,回到曾经的那种生活,现在多休假两天,放放手头的工作根本不算什么。
“那就……今天去我家,明天周末,别加班了,嗯?”
“好啊。”
这一回,祁鸣答应得很干脆。
他已经习惯这样了。
之前几次他连着很多天忙工作,也会被顾得白中途叫出来,吃个饭睡个觉看个电影,一个周末就过去了。等他从长而深的睡眠中醒来,之前积攒的疲劳也消失了。
车子启动后,他就用手机给小勤打了电话,通知了接下来的周末给大家一个双休,一切安排推到下周。
小勤应下之后,电话里就传出一阵欢呼声,仔细一听,在‘祁哥万岁’的呼声中,居然还夹杂着几声‘顾总万岁’。
祁鸣:“……”
音量没控制,顾得白都听见了,笑出声,“看来他们盼着你给放假盼很久了。”
这个也不是不能理解。
虽然加班会有奖金和加班费,但是谁不喜欢放假呢?
电话另一头,小勤挂了电话,和同样加班到绝望的同事抱在一起,“今天也是为绝美爱情落泪的一天呜呜呜……祁哥能谈恋爱真是太好了呜呜呜……”
那个人也大力拍着小勤的后背,“是啊呜呜呜顾总是什么活菩萨啊……求他们爱得再深一点再多甜蜜腻歪一些吧每个月蜜月一次我们没关系的呜呜呜……”
医院那边,和老同学寒暄了一阵的李查理出门去洗手间,回来就发现老同学又开始忙了,他独自去医院外的花园散步,忽然被一对陌生的夫妇叫住。
“您就是李查理医生吧?”
“是我,你们是……?”
“我们是顾得白的父母,不好意思,因为不太方便直接约见,怕被那孩子发现,用了这种方式见您。”
说话的是其中的女性,梳着整齐柔美的长发,在脑后插着一根古典的发簪,微笑时看起来温雅大方,“我们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想问您一个事。”
“这边有长椅,我们坐着说吧。”
李查理刚还见过顾先生,对待两人也客气了些。
“是这样的,我们听说了一些风言风语,说儿子……也就是顾得白,他和您的朋友祁鸣是签过合约的情人关系,不是真正的情侣,对于这个,您知情么?”
……
顾宅。
沐浴后的祁鸣身上散着热气,斜倚在床头,一脚勾住顾得白拉向自己,眼看着就要发生点什么,手机忽然又震了几下。
顾得白蹙眉不满,不愿被打断,压住祁鸣和一个手机争夺注意力。
片刻过后,祁鸣一手搂着顾得白的脖子,一手越过他的肩膀,摸向床头,瞧见了是负责鉴定的师傅发来的消息,似乎是个红包。
还没来得及看清具体说了什么,为什么要又把红包发回来,他就被拽住脚踝,拉回顾得白怀中。
“不许跑。”
“嗯……”
下一秒,祁鸣的发丝晃动起来,细小的汗珠甩落出去,混沌的脑海再次失去思考能力。
第20章 掉马
祁鸣出了一身的汗,筋疲力尽,紧绷的神经却彻底松开了,他最后一次倒向柔软的床面,已经顾不上自己躺在了哪里,被子是否卷成麻花,就闭上眼睛。
顾得白为他简单做了清理,将人打横抱起,挪正了位置,让枕头恰好地垫在头下,被子盖好肚皮和双腿,才关闭最后一盏床头灯,将人圈在怀里入眠。
有时候,这样的运动也不失为一种解压渠道。
“还有力气么?”
顾得白知道他没那么容易秒睡,轻轻抚着他的头发询问。
祁鸣摇摇头。顾得白又问,“能睡了么?”
这一次,祁鸣犹豫了两秒,点点头。
旁边传来顾得白低低的轻声说,很是无奈地喟叹,“你啊……”
工作也好,在床上也好,祁鸣一旦进入某个奇怪的状态,不到电量耗光就无法放松休息,像是自己在逼自己。
他和祁鸣在一起这么久,也只找到了这样的方式让他及时‘放电完毕’,乖乖休息。
“你太纵容我了。”
顾得白也闭上眼睛,像是在和祁鸣低声说话,又像是在自言自语。
整个晚上,顾得白故意压着他一次次地做,把人翻来覆去换着姿势折腾。每每他中途找回些自制力,以为能被祁鸣怪罪或是埋怨,嫌他太过火了,瞧见的却是平静如常、甚至同样沉溺其中的眼神。
被那样宁静的、毫不迷茫的目光注视着,很容易产生被信赖爱慕着的错觉。
顾得白喜欢被祁鸣这样看着,总想让这样的时刻再久一点,再多一些。
偏偏祁鸣像是完全不怕他真的失控,没底线似的安静接纳,等他满足,由他来把控节奏,决定何时停下。
顾得白每次都能踩着祁鸣承受的底线停下,每次都觉得自己是个不折不扣的禽兽。
白天里,祁鸣让他不要有过多的顾虑,不需要有任何心虚愧疚。顾得白感受着怀中人温热的体温,慢吞吞想着,怎么可能不心虚,怎么可能不想补偿呢。
祁鸣几乎是一夜无梦,像以往那样,被顾得白耗尽了精力就睡得格外深沉香甜,只要没有打扰,能到接近中午才醒来。
顾得白却做了一夜的梦,翻来覆去地没有办法睡实,中途心悸惊醒了很多次。
梦境几乎不成型,断断续续,却每次都续上了,梦到八十岁的他和祁鸣白发苍苍,依然相守。然后他走了过去,为祁鸣披上一件外衣,劝他多注意身体。
白发的祁鸣却忽然看着他笑起来,颇为讽刺地说,我知道,腰腿挺不直了的话,就不够像他了,对么?
这是顾得白头一次有醒来后加倍可怕的噩梦。
彻底不再睡得着时,是早上八点,他躺在床上看天花板,依稀想起上上个月玩过一个相机特效,能看到人老去后的样子,然后他拿这个对祁鸣照了一下。
没想到当时只看了一眼,就在今天出现在梦里了……八十岁还在一起多幸福的事儿,结果居然是当了一辈子的合约情人??
顾得白恍惚地起床,弄早餐,手机都忘了看,等餐具都一起摆好了,才发现父母给自己来了好几条消息和电话,叫他回家吃饭。
他到阳台打了个电话的功夫,祁鸣就醒了,腰酸背痛地爬起来,洗完脸也发现有未接电话,是查理医生的。
还有几条未读消息,是昨晚就发来但没来得及看的,来自那个鉴定师傅的。
祁鸣一边刷牙,一边看了消息,没急着收红包。几行字简明易懂,是师傅跟他道歉然后表示,这个牌位很好鉴定,但结果出来前可以肯定,牌位肯定不是给死人用的,所以不需要这个去晦气的红包了,给他退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