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便与好玩
他咬住铅笔笔杆,收回视线目不转睛地看着鼓谱,双手举起鼓槌,重重落在底鼓上,咚咚两声,大开大合地敲出了intro的那两拍,随即切进了更为清爽的前奏。
施年全程插不上话,也没工夫自愧不如了。他回身望住杨司乐,心跳的节奏和刚才那一段密集的鼓点不谋而合。
原来杨司乐认真“玩”起来是这样的,好他妈帅……
陈栩也挺满意,拍拍屁股从楼梯上站起来:“赶紧找个键盘手吧,这首歌需要键盘手。”
杨司乐豁然开朗,收起鼓槌叫住正要转身离开的陈栩:“陈老师,谢了!待会儿一起吃晚饭吧!”
看呆了的施年回过神来,下意识地警觉:嗯?又是吃晚饭!是不是杨司乐一想和谁交朋友就要跟谁一起吃饭?
三年一代沟,这个前火锅店老板看起来能和他们有三四条沟,肯定不会答应的,杨司乐你快死了这条心!
楼梯上的陈栩犹豫片刻,盘着手玩笑道:“你请客我就去,当顾问费了。”
杨司乐咧开嘴笑了笑:“嗯,我请客,陈老师你想吃什么?”
施年:???
小姑娘举高右手,冲施年撒娇:“小白哥哥,我也想去。”
杨司乐正在兴头上,一口应下来:“没问题,一起去,把你的翔飞哥哥也叫上。”
他走过去把小姑娘抱起来,贴着她的耳朵嘱咐道:“就说有个洋洋哥哥,怀疑他把小白哥哥拐跑了,想约在今晚和他决斗。”
小姑娘把手围在嘴边,用气音问:“洋洋哥哥是谁呀?”
杨司乐背着施年指了指自己,然后竖起食指比了个“嘘”的手势,神秘道:“不要告诉小白哥哥哦,他会心疼我的。”
小姑娘知道“心疼”是什么意思,她就经常心疼自己的翔飞哥哥,这种感觉很不好受。他不想让小白哥哥也不好受。
“好,不告诉他,我让翔飞哥哥下了班就过来。”
施年见第一次见面的两人莫名如此要好,酸溜溜地问:“杨司乐,你们在说什么悄悄话?”
杨司乐抱着小姑娘转回身,笑意盎然地答:“秘密。”
“什么秘密?”施年提着琴靠过去,“我也要听。”
陈楠:……
施首席这是什么迷惑行为?是在和杨司乐撒娇吗?
时代变了,他已经跟不上学神人设的变化速度了,好他妈可怕!
第31章 年年,年年,年年,年年
“没兴趣。”
牟翔飞冷着一张脸,把妹妹从餐椅上抱起来,转而问施年:“晚饭多少钱,我下次给你。”
施年没辙,用眼神向杨司乐求助。
杨司乐从一开始就估计错了形势:“牟翔飞,你能不能听我把话说完?就一首歌,不会占用你多少时间,真的!”
牟翔飞只搭理坐在他旁边的施年:“施年,今天麻烦你了,我带她回去睡觉,你们慢慢吃。”
施年想帮杨司乐争取争取,无奈自己不了解今宵乐队的情况,嘴巴压根儿利索不起来,被对面看好戏的陈栩抢了先。
陈栩朝牟翔飞挥了挥手,对眼下的状况丝毫不意外:“客气客气,慢走。”
林漓在桌子底下踹了他一脚,笑眯眯地给他夹了一块包浆豆腐:“陈老板才是,别客气,多吃菜,我们难得一聚。”
陈楠起身,大着胆子把牟翔飞往自己的位置上拉:“翔哥,都是同学,一起撸个串总可以吧?”
牟翔飞甩开他的手,神色不耐道:“最后说一次,我不会键盘,只是小时候碰巧学过几天电子琴。我妹妹不懂,你们也不懂?”
小姑娘被自己亲哥的话扇了一巴掌,瘪起嘴泫然欲泣:“翔飞哥哥,对不起……都怪我,我以后不乱说话了。”
杨司乐见不得小孩受莫名的委屈,登时怒了:“都是我异想天开,你怪她干嘛?!”
被拂了好意的陈楠也生气:“翔哥,亏我敬你是个学神,你竟然这样说自己的亲妹妹!”
施年连忙绕过椅子,把小姑娘夺进自己怀里哄:“乖,不哭不哭,翔飞哥哥刚下班,很累了,不是故意要凶你的。”
牟翔飞无语地抹了把脸:“说什么都没用,我他妈没兴趣就是没兴趣。”
“操,我们现在说的不是一件事儿,凶人有理?”林漓牵着谢沉的手举高高,“谢小沉也是年级第一,怎么没看他随便凶人?”
陈楠:“就是就是!”
施年抱着牟翔飞的妹妹,杨司乐牵不到他的手,便直接揽住他的肩膀,高声附和:“年年成绩也好得爆炸,怎么没看他随便凶人?”
不仅随便凶过人,好像还随便打过人的施年惭愧地低下了头。好一会儿他才反应过来,刚才杨司乐叫他……
年年?
他猛地看向杨司乐,杨司乐还以为他是不好意思,大大方方地冲他眨了眨眼,脸上写满了“你值得挨夸”的得意。
陈栩喝了点白酒,人有点飘,凑着热闹吹了声口哨,吆喝道:“打起来!打起来!打起来!”
林漓放下谢沉的手,恶狠狠地剜了他一眼。
陈栩收了声,顿感无趣道:“行了,既然打不起来,有什么话不能坐下好好说?快成年的人了,吵个屁吵。”
他回头叫烧烤店里的老板加了只塑料椅,拿辈分压牟翔飞:“小朋友,上班累了就来二两酒,火气这么大做什么?来来来,坐下,跟哥哥摆会儿龙门阵。”
牟翔飞懒得跟他们废话:“不用。你们有钱有时间,我没有,别再费心思拉我入伙。”
他走到施年面前,把还在掉眼泪的妹妹抱回来,好言好语地道歉:“刚刚是哥哥不对,跟哥哥回去好不好?”
小姑娘抬手擦掉眼泪,哑着嗓音担心地问:“那小白哥哥以后还能教我吗?”
牟翔飞看了看施年,随即用大掌揉了揉妹妹的脸:“当然,哥哥的事是哥哥的事,你的事是你的事。走吧。”
一大一小离开了烧烤摊,施年还愣愣地维持着抱小孩的姿势。
杨司乐没注意到这一茬,快步追过去:“牟翔飞!”
牟翔飞没停下,反倒走得更快了。
小姑娘趴在哥哥肩膀上,泪眼婆娑地望着他,一个劲儿摇头。
“牟翔飞!”
杨司乐跑出了三十来米才追上牟翔飞。他一把抓住牟翔飞的小臂,冲小姑娘笑了笑,用口型安慰她:“没事。”
牟翔飞转着手腕轻而易举挣开他的束缚,叹了口气回过身来,神情与其说是愤怒,倒不如说是疲惫。
“杨司乐,还有什么话要说?”他几乎是苦苦相求道,“陪同班同学胡闹不是我的义务,如果不是看在施年的面子上,我连解释都懒得解释,放过我行吗?我很忙,真的很忙。”
杨司乐松手,绷着脸严肃地说:“你有你的掣肘,是我考虑不周,是我冒失了,我以后不会再提这件事。”
牟翔飞眉头皱得更紧了:“那你过来是想说什么?”
杨司乐回头确认施年已经坐下和他们接着撸串,没有往自己这边看了,才压着声音问:“你要带你妹妹回医院是吗?”
牟翔飞一怔,旋即低头向妹妹无声求证。小姑娘无辜地眨了眨眼,完全没听懂他们的对话。
杨司乐赶紧补充:“不是她和我说的,是我有次在医院里亲眼看见的,对不起。”
牟翔飞咬了咬后槽牙,语气瞬间强硬起来:“所以?你打算拿这个威胁我?我不加入你的乐队你就会把这件事闹得人尽皆知?杨司乐,要点脸。”
杨司乐万万没想到他是这样看待自己的。
没错,上学期开学时他的确和牟翔飞发生过龃龉,且因此对牟翔飞心存偏见。可自从认回了施年,并得知施年也饱受他人偏见的困扰后,他也爱屋及乌地试图纠正自己对牟翔飞的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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