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便与好玩
他们没空去想明天会怎么样,毕了业会怎么样,将来会怎么样。他们是被宠爱的,是绑定了的,心灵是自由的、没有负担的。
杨司乐想象不出任何“最坏的结果”。施年想象不出,除开不再相爱了,他们会有什么别的分手的可能。
休想,他要爱杨司乐一辈子!
鉴于施年的病情尚不稳定,杨司乐无法及时把幸福分享给他的爸爸妈妈,但分享给朋友还是可以的。
时隔三个月,乐队群的对话框出现了小红点。
半吊子鼓手:“我和施年在一起了。”
配图:两人交握的手的特写。
美貌主唱:“俗。”
无敌吉他:“太俗了。”
贝斯:“恭喜。”
杨司乐确认了大家并非是要老死不相往来,欣慰一笑,打字问他们:“最近忙什么呢?”
美貌主唱:“备战高考。”
贝斯:“上私教课。”
无敌吉他:“反正没有忙着搞对象。”
半吊子鼓手:“过年出来一起撸个串?”
此话一出,大家没有秒回,群里忽然安静了。
杨司乐被突如其来的沉默哽得难受,心酸地强调了一遍:“就单纯聚一聚。”
还是没有人回他。
“今年夏天一过,我们说不定就再也见不到林漓了。”
“大家又不是仇人,连顿散伙饭都没得吃,我会抱憾终身的。”
美貌主唱:“怎么说得跟我要死了一样?我上的是考场,不是刑场。”
贝斯:“你定。”
半吊子鼓手:“你们什么时候有空?”
美貌主唱:“高三寒假只放十天,腊月二十八到初七你随便挑一天。”
谢沉一如既往的话少:“同上。”
半吊子鼓手:“你们有啥想吃的?我提前订位子,万一人家不开门就惨了。”
贝斯:“随便。”
美貌主唱:“最烦随便的。我想吃涮羊肉!”
杨司乐叹了口气:“谢沉吃得惯羊肉吗?”
贝斯赌气似地回道:“随便。”
“那定了,吃涮羊肉。具体日期等我回了庆江再和你们说。”
杨司乐发了个小鸡崽的表情包作结,退出来查看刚收到的新消息。
——是陈楠。
陈楠没在群里发言,而是私戳他,说:“杨哥,聚餐我就不去了,你们吃好喝好哈。”
杨司乐愿意相信他是有别的重要的事:“没时间吗?要去旅游?”
可惜陈楠不是:“有时间。只是我怕尴尬,去了挺没劲的,就不给你添堵了,等你回来我们可以单独聚一聚。”
杨司乐有点急了:“陈楠,没什么好尴尬的,你为乐队付出了那么多,散伙饭你不来说不过去。”
陈楠:“就说我家里有事吧,他们能懂。”
杨司乐:“真的不来?”
陈楠顺嘴用上了现编的借口:“想来也来不了啊,家里有事哈哈哈。”
杨司乐从未觉得自己的同桌如此顽固,愠怒道:“我怕你后悔。”
陈楠过了一会儿才回他:“我已经后悔了。花那么多时间和精力去练自己不喜欢的乐器,蠢得一匹。”
“我早该认清的,我才是今宵里最虚荣的那一个。”
作者有话说:
感谢@是乔颜颜丫 赞助的下午茶,洋洋的病要好全了。
第44章 雨还是下得这样大
和杨司乐在上海同居的这半个月以来,施年终于明白——或者说,想起了今宵之于前者的意义。
杨司乐偶尔来了灵感,脑海里浮现出新的节奏型和主旋律,第一反应都是:“这个风格和林漓的声音很搭”,“和弦进行换谢沉来写肯定能写得比我好”,“这段楠哥绝对会喜欢”。
某个下午他们一起看电视,换台时闪过beyond的画面,杨司乐会央求付宜调回去等他两分钟,可不可以让他听完这首《永远等待》再换成电视剧。
施年亲眼见到了他双眼放光地形容今宵的成员有多牛逼,亲眼见到了他对充满生命力的乐队是如何向往,心底不是不愧疚。
他得为自己说过的屁话负责。
所以他主动给谢沉、林漓和陈楠挑了礼物,尽管他对这几个人的印象还很模糊,唯一记得清楚的,是今宵举办live那晚,林漓站在舞台上,勾着谢沉的脖子唱歌,台下有人喊“小楠楠我爱你”,“学姐我爱你”。
杨司乐年前回庆江吃散伙饭,顺道把礼物带给了谢沉和林漓,特别声明:“是我家年年送的,他一片心意,你们不准嫌弃。”
林漓没抱什么期待,大方接过来,当场拆了包装,结果出乎她的意料:“我靠!好看!”
杨司乐也不知道礼物的真容,好奇地凑过去:“他选的什么?”
林漓手心躺着一对精致的玫瑰金色耳坠,造型像芭蕾舞鞋上的绑带。
“施年怎么知道我有耳洞?”
她一边问杨司乐一边尝试佩戴,但由于平常上学不能戴耳饰,耳洞洞口缩得极小,她试了好几次都没能戳进去。
“我跟他提过一次你喜欢买首饰和衣服,没想到他记住了。”杨司乐答。
“替我谢谢他,我很喜欢,不是跟你客气。”林漓暂时放弃了佩戴,一脸欢喜地把耳坠放回了绒布盒子里。
杨司乐转向左手边的谢沉:“谢沉你不拆开看看吗?”
谢沉起先觉得在饭桌上就急着拆礼物会显得不礼貌,因此他说了声谢谢便一直沉默着涮羊肉卷吃。
林漓讽道:“他怕万一不喜欢,控制不好自己的面部表情,不敢拆。”
谢沉放下筷子,阴冷地瞥了她一眼,径直撕掉了礼品袋上的红色贴纸,将礼物拿了出来。
“是什么是什么?”杨司乐问。
谢沉看清之后有点愣,他没想到会是石玫瑰的黑胶唱片。
“……破费了,我过年回家了就听。”
杨司乐想起之前施年抱怨过,他在网上买了一张LP,可卖家迟迟不发货。他一度以为施年是买了某位音乐家的室内交响乐专辑,准备自己听,还笑他买了LP居然不买唱片机。
原来是为了帮他做人情。
也是多亏了施年,谢沉和林漓拆完礼物渐渐活跃起来。不谈乐队不谈过去,总有别的话题可以聊。
饭桌上谁都没提陈楠的缺席,杨司乐问林漓的高考目标,林漓答说想考综合类大学的芭蕾专业。
“专业院校和音中有什么区别?这三年我受够了,身边除了跳舞的还是跳舞的,没啥意思。”
谢沉气呼呼地怼她:“说得好像去了综合类大学,你就能认识多少别的专业的人一样。”
林漓露出一对梨涡,笑眯眯地望着他:“有人社交能力不行,不代表所有人都不行。”
谢沉道出了生气的根本缘由:“我和杨司乐不是你身边的人吗?我们是跳舞的吗?”
杨司乐赶忙当起文明劝导员:“林漓想拓宽眼界是好事,没否定咱俩的意思。”
谢沉从锅里捞起一块冻豆腐,送进嘴里前小声刺了林漓一句:“社交了三年也没看你交到几个真朋友啊。”
林漓敛了笑,没有接他的茬,只跟杨司乐聊。
她知道谢沉说的是事实,除了今宵的成员,她在音中的确没什么朋友,和校内网管理组组员仅限于“网友”的交情,脱了这层皮,大家谁都不知道对方的真实姓名和班级。
可正因为是事实,所以话语格外不中听,显得她的高中时光竟是如此的面目可憎。人非草木,她也是会难过的。
气氛急转直下,名义上的乐队散伙饭真正吃出了割袍断义的预兆。杨司乐自认是好心组织聚会,不愿意看到这样的结果,但也不好过多插手他们俩之间的事。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他不是瞎子,林漓和谢沉的矛盾不仅仅是乐队的存亡问题,而是有别的,难以言明的情愫和滞碍从中作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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