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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便与好玩

作者:诸事皆宜 时间:2020-11-08 05:56:30 标签:HE 竹马竹马

  天下无不散之筵席,外面应景地下起了大雨。
  杨司乐结了账,给在附近咖啡馆里等他的施年发消息。出了店门,他对谢沉和林漓说:“《今宵》的文件你们都有吧,无聊了可以听一听。”
  施年现买了把伞来接他。杨司乐站在店门口的屋檐下,远远见他小心避开松动的地砖,然而等抬头见到了自己,他便跳下人行道,迈开步子沿着路牙向自己跑来,脚边绽开一朵朵水花。
  施年呵着白汽在他面前站定,先把大伞往他头顶倾:“怎么不在店里等?外面好冷,今天风又大。”
  杨司乐走入伞下,包住他的手扶正了伞:“吃饱了站一会儿,消消食。我们走吧。”
  谢沉和林漓分别叫了辆车,都还没到,得继续在这儿等。施年向他们打了声招呼,说那头出了车祸,很堵。
  林漓感觉出施年变了很多,是好的那种变化。
  “没关系。天天待在学校里,食堂单独给我们开绿色通道,宿舍单独给我们供电,好久没等待过什么了,堵就堵吧。”她冲施年笑了笑,“谢谢施首席,耳坠很漂亮,我很喜欢。”
  谢沉紧随其后:“谢谢,唱片我会听的。”
  施年不知道怎么回应好意,跟杨司乐挨得更近了:“不客气……不过我早就不是什么首席了……”
  他清了清嗓子:“嗯……谢谢你们之前对杨司乐的照顾,那我们先走了。”
  林漓噗嗤一声:“咋这么官方,你是队长的官方发言人吗?”
  杨司乐一把搂住施年:“林漓你别逗他。我们第一次谈恋爱,见朋友还比较生疏,不是很正常吗!”
  林漓看了一眼他,又看了一眼被他搂着的施年,低声叹息道:“第一次真好啊。”
  她复又笑起来:“有了好事记得给我寄喜糖,别寄太多,容易长胖。”
  谢沉嗤道:“你再胖能胖到哪儿去。”
  林漓不理,挥手同他们告别:“快走吧,再不走我要酸死了。”
  杨司乐没那么热衷于秀恩爱,麻溜地带着施年走了。
  谢沉和林漓相顾无言,不得不找点事做。他打开手机查位置,发现约的车子果然还停在前一个大路口,迟迟没移动。
  林漓望了会儿天,忽然叫他:“谢小沉。”
  谢沉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没听到这个昵称了,莫名忐忑地看向她,没有急着说话。
  林漓低下头,掏出口袋里的绒布盒子,伸到他身前:“会戴耳坠吗?”
  谢沉不会。
  但他却说:“会。”
  “可以啊谢小沉,这都会。”林漓把盒子放在他手心,“那你帮我戴吧,我看看效果。”
  谢沉搞不懂林漓的态度,索性不说话,沉默地拎出一只耳坠,向前一步,佯装熟练实则笨手笨脚地找耳洞。
  林漓啧声道:“隔那么远你看得清吗?过来点儿。”
  谢沉顿了顿,脚下挪过去几寸。
  “我不吃人,再过来点。”
  谢沉再挪几寸。
  “同样的话我不会说第三次。”
  谢沉:“……”
  店里有一大桌人吃完饭,掀起塑胶门帘谈笑风生地离了店,正好把他挤到林漓跟前,和她肩膀贴肩膀地靠着,距离近得他一扭头就能闻到林漓发间的馨香。
  “现在能看清了吗?”
  谢沉深吸一口气,按住她的肩膀,如临大敌一般盯紧了她的耳朵,目光不敢往别处晃。
  “能,你别动。”
  他见过程卉戴耳环,具体细节不清楚,反正得用双手,得摸耳垂找位置。
  林漓的耳垂与她的身材相反,肉肉的厚厚的,据说是福相。谢沉有些心猿意马,害怕弄痛了她,推耳针的过程刻意放得极慢,跟做解剖实验一样。
  林漓仿佛会读心术:“我奶奶说我全身上下生得最好的就是耳垂和梨涡,有福相,是个小福星。”
  她为了把耳朵送到谢沉手里,歪着头看马路:“不过这都是我读初中以前的事了。上初中以后,我变得很叛逆,我妈经常骂我身在福中不知福。”
  林漓感觉到耳针穿过了耳垂,便用右手把配的耳堵递到左肩:“耳针要穿过中间那个洞,固定一下,别弄反了啊。”
  谢沉依言照做。
  林漓任他摸索,继续自说自话:“我觉得我不幸福,至少没我妈认为的那么幸福。”
  她转了个身,把右耳和另一只耳坠送过去:“我没有朋友,成绩不行,性格很烂,不好相处,人缘贼差。当然,我不是什么校园霸凌的受害者,骂我的我骂回去了,编排我的我也看不起他们,打我的、想杀了我的……已经被我送进局子里了,去年年底刚释放。随便吧,我不是很在意。”
  “我读高中这两年多,最幸福的两件事,一是瞒着我爸妈玩乐队,二是——”她把第二个耳堵递给谢沉,“二就是喜欢你。”
  谢沉手一抖,耳堵掉到了地上。
  林漓低头瞄了一眼耳堵,然后斜着眼睛看向他:“有那么吃惊吗?这不是明摆着的事嘛。”
  谢沉红了耳朵,不禁失语——这到底哪里明摆着了?!
  终于把话说出了口,林漓一身轻松,用手机屏幕照了照镜子,嘴角带笑地问谢沉:“好看吗?”
  谢沉心情复杂。他想告诉林漓不必往自己身上贴标签,还想跟她理论理论他们之间发生过的口角,捋捋喜欢的过去时现在时和将来时。
  此刻他有太多话想说了。
  “林漓……”
  林漓冷下脸,堪称严厉地打断他:“我只问了你我戴这对耳坠好不好看,没问别的。”
  谢沉端详了一会儿她的脸庞,终是颔首道:“好看。”
  林漓恢复了笑容,梨涡很甜:“谢谢,我不难过了,甚至又有点幸福了。”
  谢沉无言以对的当口,他揣在兜里的手机响了。司机师傅告诉他自己被堵死在大路上,动都动不了,哪怕接到他也出不去,问他能不能取消订单。
  他答应了,借着机会鼓起勇气问林漓:“待会儿我能跟你一起走吗?司机不来不了了。”
  林漓笑着摇头:“不能。”
  谢沉的心跳彻底乱成了屋檐外的雨点,争先恐后地敲在胸口。他预感林漓同样不会再来了。
  “谢小沉,下学期我们如果在学校里碰到,就装不认识吧,像这三个月一样。”林漓将他的猜想落了实。
  “我知道你也有一点喜欢我,可惜我们没有杨司乐和施年那样的缘分,都不是非对方不可。”
  她踮起脚,从容地在谢沉嘴边印下一个干燥的吻。
  她的梨涡就长在这个地方。
  谢沉没觉出梨涡的甜,只觉出阵痛般的苦涩。他无法反驳林漓的话,更不知道该用什么理由挽留她。他的确是“有一点喜欢”,可照目前的情况来看,这“一点”喜欢攻不破林漓想走的心。
  林漓亲完他,放下了脚后跟,明朗地看着他笑:“你的初吻应该还在,我不抢,你送给真正喜欢的女孩儿吧。第一次是很好的,我已经血赚了。”
  谢沉实在不知道说什么好,他生平第一次恨自己嘴笨。
  林漓尽量不让这场告别显得那么沉重和伤感,语气豪爽地说:“干嘛啊,笑一个呗,我就没怎么见你笑过,多大点事儿啊,别丧!”
  谢沉一脸隐忍的神情,直到最后也没有笑。
  他无比怀念今宵,因为那时他们每个人都把今宵这个小乐队当头等大事来对待。
  林漓看他还是不笑,胸口不期然地泛起了密密麻麻的疼意。她本来觉得自己就一般般喜欢谢沉,但现在的反应又告诉她好像不是。
  分明他们也没认识多久,没一起经历过什么大事,没你侬我侬交换心意,怎么会这样?
  操。
  她忽然很生自己的气,气得太阳穴狂跳。
  她脱下大衣,咬牙切齿地对谢沉说:“我急着回家写卷子,先走一步。别跟我再见,再你妈的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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