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份号019 上
“我对她很感兴趣。”陈仰斟酌着说。
向东从陈仰背后绕到前面,看着他脸上的表情问:“想跟她做搭档?”
陈仰:“啊?”
“那就换。”向东拔高音量,“在任务世界,搭档找的不好,会让你丢命,搭档找好了,就能让你多一条命,搭档关系到生死存亡,必须是最好的。”
陈仰踹向东:“小点声。”
“我说真的。”向东的音量不变,“出现了更合适的搭档,傻子都知道要把之前的换掉。”
陈仰又踹向东:“你别再……”
眼角捕捉到房门口的人影,他差点被嘴里的奶片噎到。
门口的人影转身回房间,没看陈仰一眼。
陈仰眼皮直跳,他气得瞪向东:“没事找事,欠抽。”
“那你倒是抽我啊,别他妈每次光说。”向东目睹陈仰推开朝简要关上的房门挤进去,他的脸色五彩纷呈,老子不会是误打误撞的助攻了吧?
不能啊,千万别。
老天爷爸爸,对你东哥好点,别这么残忍。
房里,朝简坐在床上,一言不发的擦着自己的拐杖。
陈仰站在桌边,他把奶片从脸颊左边裹到右边,又裹回左边,整个口腔里堵满了淡淡的甜奶味。
“向东都是在瞎扯。”陈仰说。
床边的朝简眼皮不抬半分,他厌烦道:“谁管那个丑八怪。”
陈仰不明所以:“不管他?那你是……”
“你听到我说对香子慕感兴趣的话了啊。”陈仰扒扒短短的头发,“这是有原因的,很多方面。”
没得到回应,陈仰拉开椅子坐下来,咬碎奶片吞下去,他思虑了片刻,下定决心道:“这样,这次我们出去了,我跟你谈一次,我把我的所有都告诉你。”
朝简擦拐杖的动作微滞,之后又继续:“都告诉我了,然后呢,想要我礼尚往来?”
陈仰微笑着说:“要是你愿意的话。”
朝简也笑:“我不愿意,别想了。”
陈仰抽抽嘴:“行吧。”他不自觉地包容哄让,“那我先来,你随意。”
朝简抬起眼帘,深黑的眼看着陈仰,把他看得以为自己脸上有东西了才垂下眼。
“我的隐私跟做你搭档不冲突。”朝简放下拐杖。
“昂啊,我知道。”陈仰摸鼻尖,这也是他即便没窥探到朝简的内心世界,还是放心去信任的原因。
朝简一顿:“奶片呢?我要吃。”
“包里有。”陈仰嘴上说着,手却伸进口袋里,抓了个给他。
朝简看他给自己剥奶片包装,眉头皱了皱,不知怎么暴躁起来:“你想知道我的哪些事,自己想办法,别指望我倒豆子似的全部倒给你!”
“……好。”
陈仰把奶片给朝简,他叹口气,其实他把身份号日记本相关的事情说出来也好,起码能让他清出一块地方。
心底积压的东西真的太多了,除了朝简,也没其他人能说。
“不相干的人,少去在意。”朝简的嗓音含糊,“一个人的脑子能装的东西有限,别给自己找罪受。”
陈仰笑着点头:“小朝老师说的是。”
朝简绷着腮帮子睨他一眼,是个屁,只知道这么说,却不改。
“对了,画家给了我一把钻石,这个事我昨晚忘了跟你说。”陈仰提起了熏香,暗自观察朝简的情绪变化。
朝简全程面无表情。
陈仰压下心头的挫败,忽地听朝简问道:“钻石好看吗?”
“挺闪的。”陈仰脱口而出。
朝简捏着骨节匀称的手指,不知在想什么。
就在陈仰以为事情似乎能告一段落的时候,朝简开了口:“去把你的衣服拿回来。”
陈仰面露迟疑:“可画家那边……”
“换我的。”朝简说。
.
明天鱼潮就要来了,任务时限也快到了,局势却没有完全明朗,堵在真相前面的那层膜只是薄了点,没破。
陈仰觉得他们现在的处境很诡异。
看似通往任务的道路很宽广,实际却是进了死胡同。
假设把这个任务当成一个游戏,镇子是副本,那他们现在的情况就是,小怪不见了,大boss也刷不出来,他们在副本里干着急。
陈仰有些焦虑,这次没有任务提示,从一开始就很邪,这会儿任务时限快要接近尾声了,主npc跟次npc们竟然一个都没见着。
“思考问题不要走单线,不能查的先放一边,查能查的。”朝简在陈仰快把拇指指甲咬秃的时候说了一句。
陈仰咬着指甲跟朝简对视,人找不着了,暂时查不了,现在能查的只有物,他很快想到了一个地方,一样东西。
院子角落的小屋木门被陈仰推开,入眼就是墙上的遗像。
上次陈仰进来的时候是在夜里,手机的灯光冷不防的照在遗像上面,十分恐怖,这次是白天,却比那次更加让他毛骨悚然。
因为遗像上的女人……
“她怎么躺下了?”
后面忽然响起珠珠惊慌的声音,陈仰吓一大跳,他深呼吸压下自己蹦到嗓子眼的心跳声,屏息看着遗像。
黑白照片里的女人平躺着,眼睛闭在一起,双手放在腹部,脚合拢。
头朝墙壁,脚对着门口。
这个姿势让陈仰想到了两个字——入棺。
“睡觉吗?”珠珠躲在陈仰身后,战战兢兢的伸头。
陈仰回头看她一眼,又去看遗像:“睡觉?”
“是啊,她的样子像是在睡觉,睡得很安稳。”珠珠无意识的想要踮起脚扒陈仰肩膀,一击刺骨的冷眼扫来,她缩回手,“安息,长眠。”
陈仰不由得想到了女疯子躺在河里的一幕。
那条河有问题。
陈仰的心里冒出了一个大胆的猜测,名字鱼不是从瀑布上面下来的,是那条河里的,诅咒的源头就是那条河!
“去哪?”朝简拽住要跑的陈仰。
“河边。”陈仰抓起朝简捞到背上,背起他就走。
“等等我!”珠珠追上陈仰,她的喊声惊动了其他人,他们全跟过去了。
大家伙在河边搜寻了很长时间,他们能下河的都下河了,能躺水里的也都躺了,依旧没有收获。
时间不到,所以河里没异动,陈仰只想到了这个可能,他坚持自己的猜测,坚信河是源头。
“我们现在要去什么地方,回客栈吗?”钱汉手臂上的烫伤好转了一段时间就开始恶化了,他能感受到那一块的皮肉在萎缩腐烂,自己很有可能撑不到任务目标出现的那一刻。
钱汉希望任务进度能快一点,再快一点,让他撑到那时候,他不想死,他还要活着回去跟他哥哭诉。
陈仰听到钱汉的声音,第一时间看的是葛飞,他伤得比钱汉还重,人看起来似乎快不行了,随时都能倒下去。
“去高德贵家。”陈仰说,“我们这次人都聚齐了,好好搜一搜,地毯式。”
“我同意仔细搜搜,一,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二,除此以外,我们也没别的选择。”
画家附和的时候,还对陈仰一笑,满含生机。哪怕他的颧骨还是突出的,脸上的皮肤也还是暗淡的。
陈仰记不清是今天的第几次感慨,画家是真的活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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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德贵家还是昨天的样子,大家分头搜找。
陈仰跟朝简负责书房,他翻着架子上的书说:“高德贵是个知识分子。”
朝简坐在桌前,手里拿着一大摞纸,上面都是毛笔字。
高德贵有练书法的习惯。
陈仰发现书架第二层有本书跟其他的不一样,那上面有常被宠幸的痕迹,他抽出来看了看,是关于算命的书。
陈仰翻开书,映入眼帘的是一条条的批注,高德贵跟周寡妇一样,他们都信命,信因果报应,他劝阻大家不要吃鱼抢寿命的立场似乎没有破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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