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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份号019 上

作者:西西特 时间:2020-11-11 17:21:37 标签:强强 灵异神怪 无限流 情有独钟

  “快点!快点——”
  向东听声音分辨是两男一女,这通道很狭窄,错不开身,就在他准备等人爬到他跟前再说的时候,他感觉有急促的呼吸声擦过他耳朵。
  有人从他身边爬过去了。
  猫排泄物的味道不知何时消失了,一股浓烈的土腥气充斥在四周,向东的瞳孔紧缩,这条通道变成刚挖的了,他赤着的上半身有些发冷。
  通道深处再次传来了说话声。
  “我爬不动了……”一道虚弱的女声响起。
  “爬不动也要爬!”年长的男声说。
  “我……我后面好像有人。”年轻点的男声。
  “说什么胡话,就我们三个,哪还有……”年长的男声徒然变了调,大吼大叫,“快爬!快点爬!快点啊!”
  “快点!快点——”
  跟刚才一模一样,又有人从向东身边经过,向东的额角绷了绷,他打算无视那些声音,一鼓作气爬出去,冷不丁的有张脸撞到了他脸上。
  “我操你妈个……”向东的骂声戛然而止,他摸了摸那张脸,是个人头。
  向东一阵恶寒,他迅速退着爬回地下室,拿起手里的人头打量。
  表皮被煮过,没有血迹,脸部跟头部都被牙齿啃咬过,许多地方的齿痕深可见骨。
  这明显是胡乱啃的,没有规律,像吃东西那样。
  向东盯着人头坑坑洼洼的眉眼,觉得有点眼熟,好像在哪见过。
  在哪呢……
  后面忽有一声轻响,向东还没反应过来,就见一道人影扑过来,夺走他手里的人头失声痛哭,凄惨不已。
  向东的视线在人头跟高德贵的脸上一扫,有了答案。
  .
  通道里有很多碎石块,每一块都被煮过啃过,拼不起来。
  高德贵瘫坐在地上,傻了。
  向东看着高德贵怀里的三个人头挑眉,他听见的那些声音是这三人死前的画面。
  他们在躲避什么东西,很焦急的想要穿过通道爬进地下室。
  很不幸的是,他们被发现了。
  向东踢踢高德贵:“都是你家里人?”
  高德贵不说话,也不动,只有呼气吸气声证明他还活着。
  向东的鼻子里发出一声冷哼,他臭烘烘的,高德贵的衣服上面却没那臭味。
  地下室还有其他出口。
  “别他妈装死!”向东怒骂。
  高德贵没反应。
  “还记得你的嘱托吗?你让我们找出夺取寿命最多的人。” 向东抓起地上的中年人,“镇上只剩你了,高德贵,你就是吃了最多名字鱼的人是吧。”
  高德贵终于有了反应,他的嘴巴小幅度的动了动:“我不吃鱼,我讨厌鱼……”
  向东把人往地上一扔,能说话了就行。
  .
  杂物间里,陈仰时刻留意着通道口的情况,没想到向东的声音从院外传了过来。
  向东拖着半死不活的高德贵进院里,第一句话就是“地下室有两个出口,另一个通向河边”,他是从河边跑回来的,满身大汗,头上都在滴水。
  向东简短的透露了地下室跟通道里的事:“回来的路上我想到了一个推测,三只猫,三个人头,这两没准是一个灵魂。”
  陈仰看向靠坐在门头底下的高德贵:“镇长,你是不是该把你隐瞒的那部分说出来了?”
  高德贵的蓝布褂上都是灰,山羊胡和稀少的头发都耷拉着,了无生机。
  “我没有隐瞒。”他的眼睛看着地面。
  陈仰阻止要动手的向东,他把朝简塞在背包里的几张毛边纸捞出来,一张张抚平,然后抬头看朝简。
  “六字大明咒,优婆塞戒经,佛说阿弥陀经……“朝简的拐杖伸过去,抵着毛边纸,从左往右点。
  全是超度亡灵的经文。
  朝简的拐杖点到最后一张毛边纸,那上面是密密麻麻的‘错了”“报应”。
  高德贵的头垂得很低,没有半点响应。
  “你在超度谁?被抢走寿命的人,还是吃了别人的名字鱼却死了的,或者是,”陈仰,“那些被煮熟的生灵们?”
  高德贵的眼睛霎时瞪大。
  陈仰拿出算命的书,将上面的批注摊开,接着又找红伞,有猫爪印的石头……
  他每拿出一样东西,高德贵的脸色就白一度。
  高德贵抓走石头,一个字一个字的念完上面的两句话,他哈哈大笑几声,老泪纵横。
  一件被死亡跟灰尘封起来的往事在高德贵的眼泪里重见天日。
  那是高德贵爷爷在世时的事。
  很多年前镇上发出了一场瘟疫,他爷爷听信妖言,举办了一场大型的活祭。
  鱼,老鼠,猫,婴儿,少女,几百个生灵死在那场活祭里,尸骨被放进了河中。
  在那之后镇子里开始出现怪事,先是下开水雨,之后出现了名字鱼。
  那鱼最后怎么着了没人知道。
  高德贵爷爷的笔记里没有写,他的生命停在了记录那件事的途中。
  直到三年前,女疯子的父亲捕到两条名字鱼。
  那两条鱼距离高德贵爷爷当年接触的鱼,刚好是六十年,一甲子。
  女疯子的丈夫是个胆小懦弱的人,他怕名字鱼会给自己招来晦气,就偷偷去找了高德贵。
  当时高德贵的意思是把鱼放了,让它们从哪来回哪去,不要管,他的态度很坚决,几乎是命令。
  因为他从爷爷留下的笔记里感觉到了鱼的危险,不能碰。
  高德贵没料到他跟女疯子丈夫谈话的时候,他哥哥在门外偷听,更是在女疯子丈夫离开的时候把人拦下,私自谈成了一笔买卖。
  甚至他父母也有参与。
  那两条鱼,一条卖给了朱云两家,一条让他哥哥跟父母分着吃了,他们谨慎的没给他吃一口。
  高德贵知道的时候已经晚了。
  名字鱼被吃掉的两个走商死在客栈,高德贵的父母跟哥哥意识到不妙就想躲进地下室里,躲一段时间再说,可惜他们没能如愿,他们全都变成了猫。
  当夜家里下开水雨,高德贵的脖子跟肩膀都是烫伤,平时布褂的扣子都不敢解。
  而朱云两家的族长为了自保请来高人做法,他们用至亲的皮跟骨制伞,还需要一个满月的婴儿。
  女疯子丈夫卖给朱家的孩子生辰八字正好合适。
  婴儿被活生生挖掉眼珠,按在齐家客栈二楼。
  陈仰听到这心头一寒,那两个眼珠果然是用来镇压生灵们的怨念。
  所以一旦把眼珠捂上,就会下开水雨。
  女疯子捂眼珠的时候,一定觉得讽刺,竟然是她的孩子在守护这座小镇。
  “今年还没到一甲子,鱼却出现了。”高德贵捏紧石头,肩头颤动,“我早就说不能吃不能吃,没有人听我的,报应,都是报应,不孝不仁不义,天打雷劈。”
  半晌午,日光明亮,门前却弥漫着一片无形的灰暗。
  陈仰清理着任务相关的线索,问高德贵:“当年他们怎么会想到把鱼吃了?”
  高德贵说:“跟这次一样,鱼一出现,吃鱼抢寿命的谣言就有了。”他嘲讽,“那是鬼迷心窍。”
  陈仰点点头,确实是鬼迷心窍,生灵们的诅咒针对的是镇民的欲望,这太容易了,长寿是欲望里的中心位。
  “齐家客栈的周寡妇早就死了,你知道吗?”陈仰看着高德贵说。
  高德贵很明显的缩了下肩膀。
  不止是陈仰,其他人也发现了高德贵的反应,没人指着他大骂“那你为什么还让我们住进去”。
  大家都清楚,这是任务,高德贵是npc一般的存在,他的立场就是他们挖坑。
  陈仰说:“那两个走商死后的第二年又来了镇上,年年来,一直住在客栈,你没采取什么措施?”
  高德贵苦笑:“他们是留在人间的执念,我能怎么办。”
  “况且他们跟人一样,不,他们比人简单,每次来只是住几天,不下楼,不惹是非。”高德贵憔悴的脸上写满了颓败,“活人才复杂,我没能成功劝导一个乡亲,都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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