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份号019 上
他跟个受了委屈跑回家跟家长告状的小屁孩一样:“那会我看你晕了,要去抱你,他就……”
不行,不能说,说了好像还是助攻。
“刚才的删掉。”向东神经病的说,“反正他有病。”
陈仰扶额。
向东眉头紧锁:“老子跟你说的,你……”
陈仰说:“脸还疼吗?”
向东那道从右下巴横跨到左太阳穴的淤痕一阵抽动,他停止对陈仰的说教走人,临走前还伸出食指,对着朝简点了点。
“小子,别让老子在现实世界逮着你,新仇旧恨,咱俩没完!”
陈仰提醒事不关己的少年:“他在东街有一帮弟兄。”
朝简:“哦。”
陈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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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陈仰扶着玻璃台要起来的时候,报摊前多了个血肉模糊的头。
是那个小孩,他扒在那。
陈仰腿一软坐回凳子上面:“小朋友。”
那小孩没看他,看的是报摊上的那些书籍刊物。
陈仰福至心灵,拿起来给他。
没接。
陈仰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想到了妹妹抽屉里的纸板,他凭着记忆,手指灵活的快速折了几个。
小孩空洞的眼眶对着他手里的纸板。
陈仰克制着恐惧看小孩,觉得他应该是喜欢的。
这是缺玩具了吗?
陈仰又折了好几个,堆成罗汉放到报摊上面:“我是明天晚上的车。”
他在小孩把血淋淋的手伸过来的时候,趁机说:“我能上车走吗,可不可以帮我问问你的家长? ”
小孩突然对他张嘴,里面全是尸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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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仰窒息了。
那一丁点强行攒住的勇气一下泄空。
但他又不敢露出恶心的表情,就僵着脸,手缩到袖子里死死掐住,强迫自己幻想小孩有皮是什么模样。
鼻子眼睛嘴吧都是血糊糊的,比例看起来很好,有皮应该很可爱。
四五岁……
妹妹那个年纪就很有想法,她怎么都不肯留长发穿花裙子,非要学他,剪一样的短头发,穿一样的衣服。
有段时间他还羡慕别人家的妹妹,洋娃娃一样,就他家的是个假小子。
陈仰的眼里不知不觉的涌出几分笑意。
小孩把尸虫蠕动的嘴闭上,歪着头看了陈仰一会。
拿走了纸板。
陈仰回过神来:“五角星喜欢吗,不喜欢还有千纸鹤,东南西北,青蛙,飞机,船,枪,我会折的东西多。”
血肉模糊的身影消失了。
陈仰失望的要回头跟朝简说点什么,那小鬼魂又出现了。
这次他在不远处的空地上铺一块纸板。
手拿着辆玩具车,推着它跑到纸板前面。
没有压过去,也没把纸板拿开。
而是绕着走。
玩具车绕着纸板跑,不停的绕,不停的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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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仰坐在餐厅外的桌前,脑子里还是那个画面。
肯定是提示。
不是这一轮的破解法,是整个任务的大规则。
“绕着走……绕着走……”
陈仰弯下腰,下巴抵着桌面,嘴里碎碎念。
想不出来。
那鬼小孩是要帮他的。
陈仰回想第一次见面的时候,玩具车停在他身后,小孩说他挡到路了,车过不去。
朝简把他捞开了。
要是不捞开,那车会不会也绕着走。
陈仰记得第二次是一辆玩具车开在前面,一辆开在后面。
小孩把两辆车并排,放到一起,反复念着“挨着走,要挨着”。
那是他们遗漏的信息。
陈仰那会把注意力都放在这句话上面了,眼睛看的玩具车,想的那对兄妹,没观察别的。
现在往回想,挪到其他方面。
他发现了一个细节。
车是并排的,挨着走的没错。
小孩的提醒也是对的。
但是那两辆玩具车当时没开出去,只是在原地绕圈圈。
跟刚才绕纸板走一样。
圈圈……
陈仰的脑门对着桌子磕了下去。
大学毕业三年多,距离高考那就更遥远了,解题的灵敏早就死无葬身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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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骨本来就要碎了,还磕。”
耳边的声音让陈仰有种条件反射的脑髓被吸感,他凝固了片刻,把脸歪向少年那边:“我问你啊,什么情况下要绕着走?”
朝简吃着冰淇淋:“直走不行。”
陈仰说:“那绕着走,岂不是走不出去,一直在原地打转?”
朝简挖冰淇淋的动作微微一滞,侧目看过去。
陈仰没注意少年的目光,他被埋在自己的毛线团世界里:“对应规则呢?预示什么?”
朝简抿掉一口冰淇淋:“难说,最浅显的是换个思路。”
陈仰百思不得其解,任务不就是准点上车,想办法上车。
这还能怎么换?
向东大摇大摆的过来,带着一身咖喱饭味:“冰淇淋哪来的,我怎么没看到?”
“眼大无神。”陈仰指一个方向。
向东得瑟的勾唇:“我眼睛是大,遗传的我妈,我们家就没眼睛小的,基因好。”
听到陈仰说什么“圈圈”,他挑挑眉:“你想吃甜甜圈?早说啊,我来的时候看到过,有巧克力的也有原味的。”
陈仰:“……”
“吃你的冰淇淋去。”
“我就问问。”向东嗤笑,“大男的吃什么冰淇淋,越吃越娘。”
朝简把冰淇淋碗往前一推,手捞起拐杖,不说话,直接就挥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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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青听着向东吃痛的叫骂声,老远就迈着欢快的步法赶上直播:“狗改不了吃屎现场版。”
然后就被向东给踢了。
陈仰见怪不怪,这一幕就是个循环。
“他说你是屎,你不给几下?”向东踢完还想让文青也尝尝拐杖,使绊子的故意对朝简说。
文青拍打拍打裤子上的鞋印:“我就是一时嘴快,那句话的重点是狗。”
向东目瞪口呆:“你是叫文青,字,孙子?”
文青:“……”
陈仰抽着嘴看他们斗,扭脸跟少年耳语:“我至今不懂你是怎么靠一条腿,一双拐制服向东那疯狗的。”
“很容易懂。”
朝简转一下拐杖:“要解惑?”
陈仰立刻坚定的摇头:“不用了不用了,我不好奇,就是随口问问。”
朝简抬手,陈仰下意识往旁边躲,还用手挡,脚都防御性的抬了起来对着他。
场面有种搞笑的亲近感。
“躲什么?不打你。”
朝简垂眸看陈仰几瞬,从纸巾盒里拽了张纸巾,擦嘴,换一张,擦左手,又换一张,擦右手。
从指骨到指尖,手心手背,擦的细致又优雅。
陈仰入神的看了一会:“你也有洁癖?”
“看情况。”朝简说
陈仰小声问:“那你现在擦手擦这么仔细是?”
朝简清理着本就干净整齐的指甲:“我的医生告诉我,集中精力做一件事,有助于控制自己。”
陈仰不太懂,但这位是第一次提起自己的病情相关,他慎重的往下说:“你心情不好?”
朝简发出一个鼻音,似是笑了下:“很好。”
陈仰更不懂了。
“不是不好的情绪需要控制,好的情绪也需要。”
朝简看一眼陈仰,语调不快不慢,平缓沙哑:“我心情好的时候,也会失控。”
陈仰对上少年那双眼,深黑的,平静的海,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掀起暴雨骇浪。
“那你离不开药物了?”陈仰试探的说。
朝简不再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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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仰把心思从搭档的病因病情上转移:“文青,冯老下来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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