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级天师禁划水[无限]
躺了一会儿,他才想起来自己没有盖被子,于是又把床上的被子展开,盖在了身上。
他的控温系统能让他永远保持人的常规体温,而他的环境监测系统能让他精确感知外部的温度。对他来说,对外界温度的知觉,只是一串数字而已,所以,他其实并不需要被子这种外物来保暖。
同样的道理,只要他的储能足够,他也不需要像真正的人一样进行睡觉这种活动来恢复体力。
但是,宝贝总觉得,睡觉和盖被子能让他更像一个人类。
宝贝再度合上眼睛,关上了战斗模式,开启了休眠模式。休眠的时候,他并不会做梦,所以他得给自己造一个梦。于是,他从那个名为“MAMA”的数据库中再度调出了那个他百看不厌的影像。
那是一个清晨的影像……
宇宙中,有一个被科技文明荒废的,冰冷而寂寞的星球。
如所有科技文明的废星一样,这个星球的空气中漂浮着散不尽的灰色蒸汽,星球的体表生着各种坚冷的刺:活动着的居民终日全副武装,到处是翻出破碎内部结构的断壁残垣,与断断续续巡视四方的射线。
清晨时分,邻近恒星并不明亮的青色光芒与废弃金属反射的冷光,照亮了占据星球三分之二面积的荒原。而此时的荒原上,已经有了零星游荡的拾荒者。
荒原上的各种机械废弃物是这些拾荒者的目标。科技文明的飞船每隔半个月,都会向这个星球的荒原倾倒战争与生产垃圾,这些垃圾中,偶尔会有一些可以被二次利用的物资。而这些物资,就是这些拾荒者的生存之基。
不过由于荒原上的辐射和战争垃圾本身具备的危险性,这些拾荒者不仅要穿上防护服,还得承担被战争垃圾炸伤之类的风险。
荒原的某一处,一个穿着全身防护服的女人正在废旧机械零件中翻找。在这个废星彻底沦为废星之前,这里爆发过一场大型战争,战争中,无数废星的原住民失去了性命,其中就包括女人的丈夫和孩子。
战争过后,女人便成为了拾荒者,依靠拾荒的微薄收益,独自一人浑浑噩噩地生活到了至今。
扒开一个沾了械油的损毁机器后,女人的手触碰到了一个柔软而光滑的东西,多年拾荒的经历让她意识到她的手碰到了仿生皮层,使用这种材质的物件往往很值钱。
女人加快了手下的速度,随着她筛选清空掉周边的废弃材料,那个拥有仿生皮层的物件终于露出了庐山真面目。
一双与人类无异的圆眼睛正安静地注视着她。这“物件”有着少年的形体,是一个机器人。
女人的手颤抖了。
“你是谁?”小机器人对着女人眨了眨眼睛,声音中有着“呲呲”的电流声,稚嫩的声线与单纯的面貌让他好似一个流落荒原的真正的人类少年。
女人的嘴唇也跟着颤抖。
“我……我又是谁?”小机器人困惑地皱起了眉头,脸上出现了茫然的表情。
女人眼含泪光,她用力摘下头上的辐射阻隔头盔,对着小机器人竭尽所能地绽开了一个笑。她动作温柔地将小机器人从成堆的废弃零件中抱起,然后轻轻地,把脸贴在了小机器人的脸上。
“我是你的妈妈,你是妈妈的宝贝。”女人闭上了眼睛,声音发着颤,语气却异常坚定。
“宝……贝?”小机器人似懂非懂地躺在女人的臂弯里,在他的视界中,女人的头顶,有一个红色的“WARNING”。信息处理器正迟缓地消化着这个外来数据,却半天没有结果。
小机器人看了一眼那个红色的警告,又看向近在眼前的女人的肩膀,悄悄地将下巴靠在了女人的肩膀上。
既然信息处理器没有明说面前的是敌人,他靠一会儿,应该也没事吧。小机器人默默地想着。
……
第二天早晨。
“奇怪,昨天一整晚竟然什么事都没发生,主办方真是难得良心。”喻易散漫地将手搭在三危的肩上,有一搭没一搭地偏头问道,“是吧,兄弟。”
他的阵法昨天并没有反应,也就是说,在他躺下之后,都没有出现什么奇怪的东西。
不过其实,最让他惊奇的是,他昨天晚上竟然没有做死亡的噩梦。几百年来,无论他在哪里入眠,这还是第一次。
是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特殊的事情吗?
可是除了和三危同床共枕之外,也没发生什么特别的事啊……
想到这里,喻易悄悄看了一眼三危,难道是因为他?
肢体接触带来的热意顺着肩膀传来,三危浑身散发着冷气,面无表情地继续向前走。
“不知道其他人那边怎么样,我总觉得这个旅馆没有那么简单,毕竟通关条件可是活过三天啊。”喻易很快略过了那个他想不通理由的问题,摸了摸下巴,忖度道。
说话间,二人已经到了旅馆的自助餐厅门口。喻易这时才松开搭在三危肩膀上的手,懒洋洋地去拿托盘。
餐厅内的餐点很多,喻易逛着逛着,就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将三危甩得没了影。等他把早餐选完,刚打算端着托盘前往就餐区找三危时,却看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这道身影照旧顶着一个夸张的黑色爆炸头,穿着雨衣。是到了旅馆后,就放狠话要跟他分道扬镳的宝贝没错了。
宝贝正拿着餐夹,趴在玻璃柜上,时而往左瞧瞧,时而往右瞧瞧,一脸新奇地往自己的盘子里放东西。
喻易看到宝贝盘子里堆得仿佛下一秒就要发生山体滑坡的食物,笑着摇了摇头,却没想到被宝贝嗖地转过身,瞪了他一眼。
“笑什么笑?”宝贝早就透过玻璃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人影,只是他觉得第一关结束,他已经和对方分道扬镳,应该早点和对方划清界限,没必要打招呼,所以就装作没看见喻易。
但见喻易笑他,他一时就没忍住。他瞥了一眼喻易放满了早点的盘子,冷笑一声:“吃的真多,你是猪吗?”
“彼此彼此。”喻易意味深长地也瞥了一眼宝贝堆得和小山一样的餐盘,笑了笑。
宝贝顺着喻易意有所指的目光,看到了自己的餐盘上,又再度抬头看了眼喻易并没有自己满的餐盘,自以为硬气地冷哼了一声,转头就朝反方向走去。
喻易只觉得好笑,并不放在心上。
等喻易来到就餐区的时候,他看见三危已经坐在了一个双人桌前,桌边挂着被收好的长柄黑伞。
即使是在餐厅,三危也坐得端正笔直,仿佛不是在面对什么稀松平常的早餐,而是面对着一个会议室。
喻易于是端着托盘走过去。在他稍微走近了一点时,他发现三危似乎也没有他想象中的那么刻板。
三危放在外侧的一只手正规规矩矩地放在膝盖上,另一只手却在有一下没一下地弹着他面前玻璃杯的杯壁,而玻璃杯中的是……
注意到喻易的到来,三危平静地收起了原本还在弹杯的手。
喻易坐下的时候特意看了一眼,只见他对面这位照旧浑身释放着冷气,露在兜帽外的嘴角依旧平直,像个不苟言笑、一本正经的绅士。
在这个以红木与黄铜为主要布置材料的自助餐厅,周遭颇有一种高档的格调与氛围。
喻易自己是对这种事不感冒,但他原本觉得,以他这段时间对三危的认识,这种时候,对方更适合穿着一身燕尾服,拿着高脚杯,轻抿酒杯中的红酒。面前的红木餐盘中摆着切得精致的面包、起司,以及撒有玫瑰花瓣的布丁。
只是他以为的并不是事实,实际上,对方面前只有一个普通的玻璃水杯,玻璃水杯中装着牛奶,而他对面的餐盘中,只有一盘刀切馒头,一碟炼乳,还有两颗糖。
刚才的弹杯也是……没想到有的人看起来是个不苟言笑的老古板,实际上内心倒是挺童稚的嘛。
在喻易坐下之后,三危便拿起了搁置一旁的筷子,他不急不缓地用筷子夹了一个刀切馒头,放在装了炼乳的碟子上沾了沾。察觉到对面久久没有移开的目光,他持筷的动作微顿,抬头问道:“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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