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冷死对头总想追求我
他已经杀掉了不少妖兽,地上的尸首堆积成了一座小山,可是依然无法杀出重围。
裴暮雪一去就没了音讯,他有些担忧。
手起刀落,他只能不停挥剑。眼前一只妖兽倒下,另外一只扑上来的间隙,他迅速画了一道传信符。
可惜,裴暮雪的回信一直没来。
担忧渐渐浓郁,变成了不安和焦灼。李无晴沉下心来,终于画出一个巨大的剑阵,无数剑光飞出去的同时,他退后隐入黑暗中。
他一边在林中穿行,一边遥遥支撑剑阵,这需要巨大的灵力消耗,不过也顾不得这个了。直到彻底摆脱妖兽,确保它们不会循着气味追过来时,他才断开了灵力撤下剑阵。
万白山的另外一面,依然是沉寂和黑暗。
李无晴搜寻许久,未见裴暮雪的踪迹,他走过很多地方,包括之前两人掉入的土坑,都没有结果。
“你在寻人?”敖初真冷不丁在林中出声,“他已经不在这里了。”
李无晴手按在剑柄上,气势凌厉徒然转身,目光锁定了他。
“你们两人难得分别,着实令我同情,说不定他现在已经……”
李无晴一道剑气飞过去,敖初真伸手拂开,收起笑意道:“罢了,我还有事,你若无心同我聊天,那就此别过。”
敖初真瞬间画好了一个传送阵,不知去了何处。李无晴上前一步,阵法已经失效无法追踪。
他静立片刻,御剑飞上了天。
淮川峰到处飘着引路符,弟子们四散各处巡视待命。
突然,有人跑过来惊道:“大家快去山下,那几只妖兽骚动了!”
众人面色一变,在原地迟疑,没一个人动作,小声发着牢骚。
“又骚动了,不去不去,这可是要命的事!”
“让掌门去嘛!”
来人急道:“这回不一样,不知从哪里冒出一个人,非要毁掉阵法的阵眼,大家快去拦着他!”
千山派内,敖从筠的雕像之下,敖初真浑身燃着怒意,要将移开雕像。六只狼在他身边危险地转来转去,嗅着他的气息,随时都可能扑上去。
敖初真似是完全不在意,雕像是嵌在地上的,他不想伤及雕像,小心地施着力。
几个弟子在外抹着汗,一人喊道:“你到底是何人!快停手!破坏阵眼的话就会发出妖兽,你怎么还在拔!这可是我们师祖的雕像,你知道侮辱山水盟开创者的下场吗!”
敖初真真的停下来,眼皮一抬,如鹰隼般盯着这几人,引路符下他们的脸色俱是焦急与惊怒。
“侮辱?”敖初真像是在笑,又像是在磨牙,“你们拿这座雕像做阵眼,消耗上面的灵气,是将其放在心上好好侍奉认真对待么。”
方文柏正好赶来,铿锵有力道:“我们自然都是敬仰师祖的,师祖为山水盟殚精竭虑,这修仙界谁不敬仰他!这座雕像我们好好侍奉了二十多年,如今只是用它做阵眼,等除掉妖兽就撤下阵法,不会有任何影响。”
“这叫亵渎。”敖初真冷声道。
“你是谁啊,怎么说话的?这怎么能叫亵渎呢!”方文柏气得脸都红了,“再说了,师祖心怀世人,他在世一定愿意救下门人,如今一座雕像可以保下众人之命,他在九泉之下若得知,更是心甘情愿。若因为在意一座雕像而致使众人死亡,才是师祖最不乐见的!”
敖初真冰冷的眼神射在方文柏身上,许久后,一脚踏碎阵法。众人色变,狼群围了上去,嘶吼着扑向觊觎已久的猎物。
方文柏喝了一声,唤来附近的弟子,“抓住此人!”
秦伟迎上来对上狼群,更多的千山派弟子蜂拥而出,脸色自然不好看,在引路符下个个青着脸,怒目金刚一般。
他们沉默着迎击狼群,几招过后有人小声表达了不满,犹如燎原之火,很快所有人怒意攻心,瞥着方文柏的身影。
他正卖力和一只狼相斗,做了很好的例证,指挥着弟子们奋勇向前。一刻过后,他擦擦汗移动脚步,那只狼被他引到了众人中间。
冷眼旁观的敖初真笑了笑,“师父,你看看如今的山水盟究竟是什么模样,你的意志你的才思才多少年就如尘烟般消散。”
无人回答他。
他又道:“我本来答应了你,不动山水盟之人。可是现在不作数了,他们动了你的雕像,是他们不对在前。”
李无晴焦灼着御剑而行,黑暗中无法行太快,前方一道传信符急急飞来。
他睫毛一跳,一看署名不是裴暮雪,重新恢复了淡色。这是方文柏发来的,大意是门派有大难,让他速速回去相助。
他本就是向着淮川峰而去的,只能加快速度赶了过去。
“大师兄!”他一落地,方文柏就惊喜地喊着,“你真的来了!”
李无晴没回应他,只能皱着眉头看着这一片混乱。地上零零星星躺着三只狼的尸首,弟子们齐心协力对付另外三只狼,这些妖兽和他方才在万白山所见相似。
不过最抢眼的,是另外一处。
应如是和敖初真打作一团,嘴角流着血,已是强弩之末。敖初真脚下,有着一片弟子的尸首,异常惨烈。
方文柏道:“这个人突然闯进来屠杀门人,我和众弟子全力抵抗皆败退,现在、现在……”现在是前任罪人掌门挺身而出。
李无晴眼神冰冷,不过也许只是错觉,方文柏认识的李无晴从来都是拒人于千里之外。
李无晴缓缓拔剑,剑气飞至敖初真近前,被他一手拂去。随后,他也冲了上去。
敖初真笑道:“那位掌门为何不来?他方才还说,你们两个一个是卸任掌门,一个是流放罪人,现在就摇尾乞怜要求你们替他上阵。这样的人,怎么适合继承师父之风!”
方文柏浑身一抖,嗫嚅道:“你别颠倒黑白!我是说不管是谁,都要为门派尽心出力!”
敖初真撇嘴笑了笑,没再看他,一掌落在应如是胸前,击飞了他,落在地上砸出一个坑。
方文柏腿有些抖,这一下可不轻,要是落在他身上至少也得躺几个月。他看着李无晴接替着应如是的位置,心有余悸地握着剑,转头冲向一只撕咬得最凶的狼。
又来了一批万水门的弟子们,这些是外门弟子,可掌门之令不得违抗,只能畏畏缩缩拔剑茫然。
方文柏道:“去助李无晴!”
他们看着地上躺倒的师兄们,颤抖道:“掌、掌门,我们、我们……”
“好,你们不愿拦住那个妖人,那就过来围杀妖狼。”方文柏怒道。
敖初真的确厉害,李无晴只能勉强牵制他,周围那么多倒下的尸首便是证据,可是这边妖狼更是尖牙利齿凶残异常,爪下尽是断肢残躯,落在它们嘴里可就连个全尸都留不下。
不管哪一边,似乎都无生路。
他们犹豫时,秦伟一剑斩下一只狼首,现在只剩下两只狼。朱木得了空,喘息着鼓舞大家:“这两只狼几近力竭,咱们加把劲儿,李无晴回来了,我师父肯定也快回来了。”
敖初真远远看去,这些愚蠢的弟子们果真升腾起一丝斗志。
李无晴一剑刺过去时,他没有挡,眼神深不见底,随后勾起一抹笑意。
“你要干什么。”
终于,他期待的声音响起,敖从筠模糊透明的影子浮现在他身侧。
他从怀中取出一件旧衣袍,“师父,暂时委屈你附在上面,等魂魄稍微稳定,我就带你回家。”
这是敖从筠当年的旧物,他来此的本意就是取一件敖从筠生前最熟悉之物,续住他渐消的神识。
回到熟悉的门派,敖从筠一瞬间有些许恍惚,他忘记自己已死,也忘记当年的种种,仿佛一切如旧。然而,周遭的惨状刺痛了他的眼,让他猛然清醒,想了一下缓缓道:“这里就是我的家。”
他站在原地,没有走近这位徒弟的意思。
“你忘了吗,不是说好我们在黄尘暗界相依为命,”敖初真一动不动举着衣袍,越来越焦灼,“不过现在这些并不是最重要的,这是你身前最爱的衣物,有遗留的灵力,有了它就能稳住你的魂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