弄哭万人迷的一百种方法
想起薛轻衍昏倒前固执到孩子气要去牵他手的举动,白衡玉伸手碰了碰对方的额头:好烫。
果然是发烧了。
他就说薛轻衍今晚是发的什么疯。
白衡玉在怀里摸索了一阵,只摸出一块傅景明给他的联络玉牌。
他尝试了一下,不知道是否极渊设有屏障的缘故,玉牌毫无反应。
虽然玉牌现在联络不上,但是傅景明给的玉牌用的是上好的寒冰玉,用来降温刚好。
白衡玉小心将玉牌放置在薛轻衍额前,见他紧皱的眉宇渐渐展平,脸上的烧红逐渐褪去,原本起伏不定的呼吸也慢慢平稳下来。
外头的雨又下起来,薛轻衍仍旧拉着他不肯放手。
白衡玉就势躺了下来,尽量与薛轻衍离的最远,为了避免两人中有一方睡相不好他还特意取了根粗壮的棍子隔在中间。因为这几日的折腾,白衡玉十分疲累,没过一会儿就酣睡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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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天光已经大亮,白衡玉感觉身上有什么东西一直压着自己不舒服。
他睡眼惺忪地睁开眼,发现昨晚与自己保持两臂距离的薛轻衍近在咫尺。昨晚那根棍子早被踢到一边,而薛轻衍的手由握着他手腕的动作变成了环住他的腰肢。
或许是刚生过病的缘故,薛轻衍英俊冷酷的面容被磨了棱角,透出一丝安详与静谧。
白衡玉看他这副脆弱又温顺的模样,竟没一脚将人踹开。
直到薛轻衍睁开了眼,二人视线交汇,白衡玉突然觉得被抓包似的,毫不留情一脚将人踢开。
薛轻衍躺在地上捂着被他踹过的地方久久没有起来,本来还又羞又气的白衡玉等了半晌,口吻僵硬道:“哎,你怎么了?”
薛轻衍不应,只是嘴巴里传来隐约的痛呼□□。
白衡玉走上前去想要查看他的伤势,没想到一走近就被人拽了一把。
他身子不受控的向前倒,正好扑倒在薛轻衍的胸膛上。
在瞧见对方那笑意盈盈的眼眸时,他兀的心念一动:“你来极渊做什么?”
薛轻衍不答,只沉静看着白衡玉。
白衡玉露出一抹嘲讽的笑容:“你突然出现在此处,不惜用性命与司煊火拼也要救我。我说,你不会是喜欢我吧?”
薛轻衍脸色一滞,深沉的凤眸之中有些复杂。
在瞥见白衡玉戏谑的表情时。
他冷着脸将白衡玉推开,回以一个讥讽的笑容:“我会喜欢你?简直痴人说梦。若不是为了天灵芝,谁会来这个鬼地方。”
意料之中的答案,白衡玉却莫名心底空了一瞬。
他拍了拍沾染灰尘的衣袖:“最好是这样。”
“你——”
白衡玉见这人又是一副咬牙切齿凶巴巴的表情,觉得简直莫名其妙,说自己痴人说梦的是他,他生个什么气。
白衡玉已经整顿完准备离开,薛轻衍却仍旧坐在原地不肯动弹。
白衡玉看他,后者没好气道:“你方才推了我一把,我现在伤重动不了了。”
白衡玉冷淡的“哦”了一声。
看见对方这样的态度,薛轻衍更是气上心头:“要不是为了你我能伤成这样吗?”
“你刚刚还说是为了天灵芝不是为了我。”
薛轻衍:“......”
薛轻衍没好气道:“你吃了我的兔子!”
白衡玉突然抱起胳膊斜眼看他,薛轻衍莫名觉得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
果然,白衡玉嗤笑一声,从袖中摸出一枚剑穗——正是解红洲时他编给陆浔后来又莫名失窃的剑穗。
昨晚薛轻衍重伤,自己又丢了储物戒,白衡玉便想看看薛轻衍身上带了储物戒没有。
没想到储物戒没有摸出来,倒是给他摸出来这么一个东西。
“薛师侄,你倒是给我解释一下,这是什么?我亲手编的剑穗,怎么会在你身上。”
薛轻衍脸不红心不跳,板着一张冷淡脸孔说着昧良心的话:“我怎会知道?”
白衡玉再度被这人的厚颜无耻震惊。
末了,薛轻衍又极为傲慢地补了一句:“是我拿的又如何?你吃了我的玉兔,我拿你一枚剑穗很公平。”
白衡玉当下没反应过来,后知后觉,这其中的因果关系是不是搞错了?
薛轻衍这厮死不悔改,白衡玉给他找了根长度相当的木棍扔给他做拐杖后就没再管他。
昨日还是生死逃亡的关系,今日二人又是一条大道各走两边,双方既是互相看不过眼,又井水不犯河水。
这片林子出奇的大,两人走了一个白天也没走出去。
这时候已经临近傍晚,红霞如残妆铺就,热浪在云间翻滚。
丢了储物戒,白衡玉没有可以换洗的衣物,就算用了清洁术洗掉了衣服上沾染的血迹可还是叫他感觉十分不舒服。
更重要的是,他昨晚被薛轻衍抱了一宿,身上沾染了一抹桂花香气。虽然十分浅淡,若有似无,但还是叫白衡玉心里十分别扭。
走了太久的路,薛轻衍又因为失血过多与发烧又晕了过去。
白衡玉用剑砍断一些竹子做了个木筏,拖着人行进了一段时间。薛轻衍中途醒来几次,又昏了过去。
密林还是没有看到尽头,天气炎热,薛轻衍又这样伤重,不尽快找些药材处理一下,伤口极有可能会化脓腐烂。
附近没有山洞,白衡玉找了个相对开阔平坦的地方将人放下,又在薛轻衍附近施了个障眼法。极渊是魔修的地界,对普通修士的修为有所压制,况且目前还不知道到底是否离开了极渊,施展高等一些的法术极有可能引起注意。
天黑之前,白衡玉在一座小山坡上找到了几株可以止血消炎的草药。正在采撷的时候,突然被草丛里一种不知名的妖花咬了手指,还出血了。
白衡玉疼的缩回了手,用绣帕擦掉鲜血,而后带着药草回到原地。
回去的时候薛轻衍不见踪影,地上只剩一个木筏。
白衡玉心下一沉:莫不是极渊的人追过来了?
彼时乌金已经垂落山头,满目的红色残妆也悄然褪去,天地之间只剩一片苍茫。
忽感背后一阵寒凉,白衡玉猛地回过头去,却见薛轻衍立在竹林前,一瞬不瞬地看着他,目光说不出来的阴沉。
白衡玉走上前去:“你怎么起来了?”
薛轻衍看着他,眼神头一回叫白衡玉感觉到有些害怕。
他下意识想要躲开,被薛轻衍一把拽住了手腕,微微用力。
薛轻衍的嗓音格外嘶哑,还透着隐忍的压抑与扭曲:“你去哪儿了?”
可是白衡玉莫名从他这说不上好的语气里听出了一丝丝害怕他消失的委屈。
顾及到他们的处境与薛轻衍的伤势,他难得没有与薛轻衍针锋相对:“我去采草药了,你的伤口再不处理恐怕要出问题。”
薛轻衍顺着他的话瞥一眼,在看见地上的确有一把药草时那冷冰冰的目光才有了些许的缓和。
他捏着对方手腕的手松了力气,却还是不肯放开。
白衡玉只当他又烧坏了脑子,任由他牵着走到空地上。
白衡玉想去处理草药时,薛轻衍还是不肯放手。
白衡玉不耐道:“放开,你不放开我怎么腾出手给你敷草药?”
薛轻衍定定看了他半晌,像是确认他说的话是真是假,这才松了手。
白衡玉生了个小火堆,又将草药捣烂。
薛轻衍就静静坐在一旁,双腿盘膝,腰杆挺得笔直双手抱在胸前,一副冰山冷美人的模样,一眨不眨地看着他动作。
对方的目光太不经掩饰,白衡玉中途看了他几眼,心里腾起一阵别扭又奇怪的感觉:他与薛轻衍斗了几百年,每回见面都要针锋相对最后不欢而散,二人这样平和相处倒是头一回。
他心底突然浮现起一个念头,若是薛轻衍不这样讨厌他,两人就算做不了朋友,或许也能做个点头之交。
草药处理完毕,薛轻衍仍旧岿然不动。
他神色傲慢地掀了掀眼皮,一副难道你要我自己动手吗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