弄哭万人迷的一百种方法
“你来就是要问这些?没什么事就走吧。”
李重越抹了一把并不存在的眼泪,四顾道:“咦真人,这里就是酌月池吗?”
白衡玉后知后觉,他们竟然已经走到了酌月池附近。
微茫天色中,酌月池推开一层水光,游丝树随风迎舞。
白衡玉刚想开口二次赶人,李重越跑到一个洞府前:“那么之前薛轻衍就是住在这儿吗?”
薛轻衍?
白衡玉跟着走进那个洞府,目光轻轻扫过一览无余的屋内。
屋内多了一张青木案,他怎么不记得原来有这样一张桌子?
白衡玉走到青木案跟前,听见李重越自顾自说道:“仙门大会的时候薛轻衍说想借酌月池一用,我就知道他没安好心。”
白衡玉目光瞥见青木案旁一个印记:这是沧州薛家独有印记。
薛轻衍真的在这里住过?可是他一点印象都没有。
头疼。
李重越还在一旁絮絮叨叨,丝毫没有注意到白衡玉变差的脸色。
过了好一会儿,他的衣领突然被人抓住,白衡玉的脸苍白的吓人,眼神凶狠,呼吸急促:“上回你说在行水渊的时候,有人看见我与薛轻衍在干什么?”
李重越没见过他这一面,目光怔愣道:“看......看见你们在拥吻。”
“胡说。”
白衡玉在心里做出论调,一定是在胡说,否则他怎么可能会忘记。
·
约莫傍晚的时候。
白衡玉心烦意乱,坐在岸边垂钓,藏锋人虽未至,笑先入耳。
“哈哈哈哈小衡玉好兴致啊,明日就是结侣大会,今日居然还在这里钓鱼,叫师叔瞧瞧鱼钓上来没有。”
藏锋落地,白衡玉应道:“上钩也得给师叔吓跑了。”
藏锋大笑:“小衡玉还是这样风趣,枉费师叔我还担心你和师兄在一起呆久了人也没劲了呢。”
藏锋坐在一边,白衡玉就知道今天这鱼是钓不成了,不过幸好,他先前已经钓了两尾上来。
稀奇的是,今日的藏锋格外沉默,白衡玉钓鱼,他就在旁边看着,偶尔走到鱼篓前去逗一逗那两尾鱼。
藏锋这样反常,白衡玉先不自在起来,放下手中的鱼竿:“师叔今日前来,可是有什么事情要说?”
藏锋尴尬笑了一声:“小衡玉真聪明,师叔什么都瞒不过你。”
“我这回来吧,其实也没什么大事儿,就是你明天不是要和师兄结侣了吗,就想来看看。说起来时间过的可真快,我还记得你来玉仙门的时候,才这么高一点。”藏锋的手比划了一下,“长得和个瓷娃娃似的,真漂亮,怯怯躲在师兄后面,任凭我怎么逗不肯出来,就一直抓着师兄的手。
“师兄与你结道侣,我不是很惊讶。”
白衡玉侧过脸去看他,藏锋惯来玩世不恭的脸上第一回 认真起来。
“我和师兄做了几百年的师兄弟,他太完美了。我年少的时候总是嫉妒师兄,就和他闹别扭、抢东西,师兄这个人看起来冷漠无情的,可实际上非常大度,我要什么他就给什么。
“外界都传他要飞升的时候,他突然领着你回了山门。那时候我看你有趣,就和师兄说想要你做我的弟子。师兄第一次对我说了不。
“其实这回结道侣的事情,我们师兄弟几个比你知道的更早。师兄开口的时候,我就知道事情没有回旋的余地。但这也是我第一次听见师兄明确说,他想要一样东西。”
水面波光粼粼映在白衡玉的眼睛里,过了半晌,他垂下眼睑:“我知道了。”
·
钓上来的两尾灵鱼送给了藏锋,白衡玉拎着空的鱼篓与竹竿回到洞府。
外头突然下了细碎的雨。
他沐浴完后换了一身衣裳,心绪更乱,正要躺上床的时候,余光瞥见外面有黑影闪过。
白衡玉提着剑追到长廊,没看见人影,收剑回房时后背被什么东西顶住。
白衡玉背后一僵:“何方小贼,胆敢来此!”
身后没动静,腰后一空,白衡玉回过头去见地上躺着一截树枝。
一声轻笑传来,白衡玉顺着声音看去,坐在房梁上的薛轻衍一跃而下,走到他跟前。
“薛轻衍,你来做什么?”
薛轻衍看着眼前这人披头散发的模样,愉悦地眯了眯眼。
他身形似疾风瞬移到白衡玉身前,飞快在他手腕上戴上了一个镯子,趁白衡玉劈过来前又飞速退到了几丈之外。
白衡玉抬起手腕,看了一眼手上那个血红色的镯子。
薛轻衍解释道:“这是我们薛家的传家宝,我娘说是要传给儿媳妇儿的,现在它是你的了。”
白衡玉横眉冷对:“你什么意思?”
薛轻衍脸上毫无戏谑,表情分外认真,一双幽深的瞳眸定定望着他:“小玉,从前是我错了,你别和百里芜深结侣好不好。”
“你有什么资格在这里对我指手画脚。”白衡玉将那枚镯子摘下,一把扔在了外头湿漉漉的草地上。“我完全不记得你说的那些,无论真假我也没有兴趣知道。你只需要明白,明天的大典会照常举行。届时,欢迎薛师侄前来观礼。”
薛轻衍:“今日我若是非要带你走呢?”
白衡玉衣袖一摆,祭出追梦,嗤笑一声:“那你大可以试试看。”
薛轻衍的眼中闪过一抹痛色,比这夜色还要浓稠。他定定地看了白衡玉半晌,转过身去于滂沱大雨中弯身捡起那枚玉镯,身影消失在了滔天的雨幕之中。
白衡玉看着他背影消失的方向,突然卸力般踉跄一步。他压下心头闪过的异样,收了剑,转身回到屋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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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结侣大典人山人海。
前来观礼的人远比登记在册的多上的多,许多人没有入场邀请,就站在山门的前的石阶上。
有些人凌晨就在此排队,不到日出时分,山道上已经挤满了人,浩浩荡荡一条长龙,比从前上门提亲的还要热闹。
午时时分,宾客满座,随着一声锣响,结侣仪式正式开始。
白衡玉现身时,底下的宾客自动为他让出一条路来。
他本就生的惊绝无双,清丽如雪山之巅的白莲,一点朱砂又好似天星火光,与那形状姣好的红唇一并,将超凡脱俗的脸孔彻底点燃,艳丽骇目。
今日他又难得穿了一身大红,喜色与惊绝面容交相辉映。行走在空地上时,如一簇热烈的火焰一步一步融化霜雪。
明明是这样一张不施任何粉黛的面容,却比世间一切鬼斧神工的妆容都来的动人心魄。
底下人都看痴了,目光半点不移,就连抽气都忘了,只剩下满目的惊艳。
从白衡玉出现的一刻起,现场就无声的可怕。
白衡玉从小到大习惯了聚焦的视线,可是这其中又一束目光看的他有些背后发凉。
那是一个身着黑色绣金锦衣的青年人,容貌年轻又英俊,脸颊瘦削,微微有些凹陷。一双眼睛好似猎鹰,目光锐利危险。
白衡玉经过那人身侧时,听见青年人说了一声,话音淡淡,目光却带着一点深暗的阴骘与嘲讽:“恭喜。”
这一路来他还是第一个与自己开口道贺的人,白衡玉看眼前的人有些面熟,却想不起来究竟是谁。他只好轻轻点一下头,以示礼貌。
青年人的目光更是扭曲。
时辰已到,白衡玉立在等待,百里芜深却迟迟不见人影。
傅景明心中复杂,一双眼睛紧紧追在白衡玉身上,他心里不舍得白衡玉难堪,可是又不想差人去催百里芜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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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云霄。
百里芜深整齐衣冠,九云霄里是没有镜子的。可今日是个隆重的日子,他特意差人送了一面来,对着镜面练习了一下如何微笑。
他天生情感匮乏,很小的时候就被双亲送到玉仙门跟着师父修炼,从小便寡言少语,不苟言笑。
可他想在这一天表现的高兴一些,至少要让白衡玉知道,他是高兴的。
百里芜深尝试着扯了扯嘴角,扯出一个难看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