弄哭万人迷的一百种方法
白衡玉猛地一怔。
眼前一道白光闪过。
当他再度回过神来时,发现自己正立在一片荒原之上。
头顶一片星光燎原,星光接天连地,美不胜收。
而他手里的小兽突然消失了。
这是怎么回事?
没来得及想明白,身子突然被人压住。
那人将他困于身下,手指紧紧握住他的,十指紧扣。
背对着一池星光,他看不清对方的容貌,却能看到那个人长得一双狭长的凤眼,眼睛里盛着比身后星光还耀眼的色泽,亮的晃人眼。
白衡玉开口询问,那人却突然低下头来,所有的声音都破碎在炙热的吻里。
·
白衡玉像是濒死的鱼被掠夺呼吸后从水面上起来,大量透着凉意的空气灌进来。
他好一会儿才回复过来。
那个莫名压着他的人突然消失不见,刚刚那一切好像都是他的一场幻觉。
白衡玉摸了摸火辣辣的嘴唇,感觉太真实了,那人还像狗一样地啃他了。
他晃了晃脑袋,想把幻觉踢出脑袋。
这次一回神,眼前惊现一棵桂花树。
树冠浓密又巨大,显然不是王府里的那棵,那么这又是哪里?
白衡玉向那棵月桂树走去,跨出一步,四周突然有星星点点的光亮起来,铺满了整条道路。
像是一条璀璨的星河透露着神秘的美丽。
月桂树下有一汪湖泊,星光点点揉碎在水波之中,荡漾着一池星辉。
白衡玉看着眼前这一幕,总觉得这里似曾相识,好像很久很久之前,他就来过这里。
突然,耳畔传来破风之声。
月桂树下有人持剑演练,一招一式干净利落,身姿潇洒。
满树桂花随着他惊起的剑风纷纷落落,满树桂花盈香。
淡淡月华落在剑尖,流光跟随他的动作四处飞舞。
听见脚步声,那人停下动作,长身玉立。
白衡玉走近了。
瞧见方才练剑的少年一袭玄色华衣贵服,头顶一尊价值连城的墨玉冠,墨发一丝不苟束在玉冠之中。端的是天姿妆成的姿色,只是面容白皙冷冽,斜飞入鬓的长眉之下,是一双更加淡漠的凤眸,微微向他看过来。
白衡玉看着这样一张脸,突然怔住了。
水面波光荡漾,星碎在少年眼眸之中。无数的宝光月华尽落他艳丽冷冽的面孔之上,天地黯淡了颜色。
持剑收势,玄衣少年款步向他走来。
白衡玉不自觉后退一步,足底一滑就要跌下水去时。少年人突然闪身到他跟前,一把揽过他后倾的腰身。
白衡玉痴痴地看着近在眼前的人,嘴巴里微微张合,有什么称呼就要脱口而出,可是话到了嘴巴突然失声。
他是谁?
“衡玉。”
身后百里芜深的清冷的声音传来,白衡玉急忙推开揽着他的人站直了身子:“师父。”
白衣飘飘的百里芜深身边还跟着一个妇人,妇人长相艳丽贵气,保养得极好,看上去不过是三十出头的模样。可是看那一身装扮与气度应该是哪个富贵人家的主母。
那妇人走上前来,目光在白衡玉与玄衣少年身上掠过,唇边挂着一抹满意的笑容:“本来还想明日再让你们见面的,谁曾想这么有缘分就在这儿碰上了。阿衍,这是衡玉,你看过画像的。小玉,这就是吾儿阿衍。”
薛轻衍。
白衡玉睁着眼睛向身侧看去,容貌昳丽的少年也正向他看过来。
薛夫人一把拉过白衡玉与薛轻衍的手,交握在一处:“日后你们二人结成道侣,就要相互扶持。”
少年本是冷酷的长相,却在看到他时微微凤眸微微弯起,好似春风过境,枝头桂花摇曳,无数碎花纷纷下坠,落在他们交握的手间。
白衡玉怔怔地低下头看着那朵细碎的桂花出神。
“小玉。”耳畔响起一个温柔的声音。
既陌生又熟悉。
白衡玉抬起头,正撞进一双狭长的凤眸之中。
这双眼睛与荒原上看不清容貌的人逐渐重叠在了一起。
薛轻衍见他出神的模样透露着不设防的娇憨可爱,心旌一动,欺身上前用牙齿轻轻啮咬白衡玉柔软的耳垂。
一声轻笑,酥酥麻麻的感觉从耳垂开始蔓延。
白衡玉一个顶腿正好命中要害部位,伴随着薛轻衍一声惊叫,幻境瞬间破开。
·
白衡玉又重新站回了王宅里。
他皱着眉头扔了那只丑不拉几的小兽,小兽在地上滚落一圈,委屈巴巴地趴看着他。
若是可爱一些的也就罢了,顶着这样一张丑脸他可生不起什么怜爱之心,更何况,这玩意儿刚刚居然还把他带进了幻境里。
身后玄衣人还靠在桂花树下捂着下身一脸呲牙咧嘴的模样。
白衡玉微微侧过身去,追梦的冷光闪烁在人前三寸,他几乎没什么犹豫道:“薛轻衍。”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看见这人的第一眼几乎就认定他就是临萧宗薛轻衍。
分开这么久,白衡玉初见他还这般冷漠无情,踢他重要部位还拿剑指着他。薛轻衍咬着牙,又好气又好笑,目光嗔怪暧昧:“小玉,你可真下的去脚。我若是被踢废了,将来可是要你负责到底了。”
白衡玉顿时火冒三丈:这人居然还敢在这里与自己说荤话?还敢碰瓷于他。
追梦急转而下,就要往他身下捅。
薛轻衍顿时火烧脚底瞬间跳了起来,白衡玉提着剑在身后追他。
二人绕着月桂树你追我赶,极为狼狈。
薛轻衍最先举手投降,白衡玉刚好也跑累了,他一手支着腰,努力使自己的呼吸平复下来。回想起方才幻境里这人也如此胆大包天戏弄于他,恶狠狠地瞪一眼:“无耻小儿!”
薛轻衍半靠在树干上看着人气冲冲离开的背影,心里无可奈何:这人也太容易炸毛了,他本来还想给人一个惊喜,没想到一开头就闹成这样,这下可怎么好。
·
回山门的路上,足以容纳十人的豪华马车里。
“掌教师叔,外头下雨了,临萧宗的薛师兄还在后头跟着呢。”
本在闭目小憩的白衡玉睁开眼,冷冷道:“淋死他最好。”
他们这回本来就是低调出行,所以回去也要低调回山,没有御剑。
没想到自从王府那回开始,传闻中失踪两年多的薛轻衍就阴魂不散地跟在他们身后。
准确而言,是跟在白衡玉身后。
白衡玉斥他骂他威胁他,甚至拿剑捅他,可是这人继承了临萧宗祖传的不要脸的本事,牛皮糖似的,粘上人就怎么甩都甩不掉。
白衡玉头一回感到头疼。
他暗下劝慰自己不用理他,等到了山门就会像从前无数次一样,师兄会帮他处理这个难缠的追求者的。
只是这次的人实在太过难缠,与传说中聪明绝顶的俊才佼表形象全然不符。好吧,除了一张脸还可以看外。可惜脑子不大好使,既听不懂人话,还非天天臆想自己曾经与他海誓山盟。
特别是得知白衡玉喝下忘尘之后,更加变本加厉。
薛轻衍竟敢当着他的面与那群新弟子说当年薛家没有退婚,不仅没有退婚二人还相爱已久,去行水渊前甚至连婚约日期都定好了。
还就在下月十八。
十八他个脑袋十八!
白衡玉一脚就将摸上马车睁眼造谣的罪魁祸首踢了下去。
这人一天被踹几次不够,还死皮赖脸跟在马车后头。
外头的雨越下越大,许磊于心不忍,偷偷掀开帘子给薛轻衍递伞。
跟在马车后的玄衣男子在看见帘子被掀开一角时眼睛一亮,看见不是白衡玉,眸光一暗,整个人都恢复到了冷冽状态。
“薛师兄,雨下的这么大,打把伞吧。”
薛轻衍抿了抿唇:“谢谢,不用。”
就算要用,他也只想用白衡玉亲手给的。
而眼下这人,却把他给忘了。
当时他听白衡玉说他忘尘的时候,他还不信,可是如今他已经不得不信。
想起忘尘的功用,有的时候薛轻衍也不免有些泄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