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小白兔都对我一脸崇拜
“真他妈是一群畜生。”
饶是谢九从小混在社会上见惯了腌臜事,此时也低声爆了句粗口。
亚撒后面被用钢丝绑起来的六、七个木棍撑得很开,木棍缝隙处甚至能看见里面渗出的血丝。被衣服掀起带出的凉风一激,少年□□的小腿颤动了一下。
当时真该多给那狗崽子两拳……一边懊恼着,谢九伸手想碰触亚撒的后面,又猛地收住了。
——为什么会这么生气?
谢九盯着自己悬而未出的手。
不过现在并不是想这些的时候。躺在地上的亚撒还在经受折磨,谢九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把他单独留在这里。
“忍着点,我尽量快点拿出来。”
不知道亚撒能不能听得到,谢九出声提醒道。
等把被塞进的东西拿出来后,谢九像是被盆水淋了满身,背后更是湿了个透。他喘着气靠在铁架上。感觉像刚做完一台精密的手术。
原本躺在地上的亚撒被他扶起来靠在一边,穿好衣服后,面前睡着的少年像是沉睡的天使。
——亚撒为什么会来到放逐之地?
谢九来此是为了完成任务,索克是为了逃避通缉,而大部分自愿申请过来的人都是为了那笔巨额奖金……而亚撒,究竟为什么会被放置在b1层呢。
疑问盘亘在谢九心头。
安稳沉睡的少年实在不像是能手刃同类的人,而且智力可能也有问题……从头到尾,自己都没听到过他说出一段完整的句子。
可现在和执行小组联系不上,谢九在这里已经称得上是孤立无援。而面前的少年像是不知疲倦般的,无论谢九对他说什么都用力点着头,嘴里发出应和的声音。
这种环境下无法对少年这种无声的鼓励无动于衷。像是快落入水中的人,无论如何都会使劲抓紧周围的一切。
谢九扶着额头。
晚上还需要想办法接触目标,“特等席”更是生死未卜……他不能泄气。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谢九小心抱起亚撒。
一个人的话,这么多年不是都这么过来的么?
“谁敢横刀立马,属我谢家老九。”
他低声道。
第4章 惊喜与惊吓
费勒森刚吃完鹰嘴豆烤饼。他慢条斯理的用纸巾拭了几下着嘴角的沙拉酱,身后的便携式播放机清晰地流淌着Ordo的曲子。
通常再过一阵,他会开罐冰啤酒浏览一下新闻,或者带上耳麦和远在灰柳丘陵的女儿打通电话。作为后勤人员,在一天结束后,费勒森会好好利用这段难得的休暇时光。
但今晚不行。
擦完嘴,费勒森戴好帽子,开门后向经过的同僚打了声招呼。对方敷衍的点点头,匆匆而过。
每年的“审判日”所有工作人员全部上岗。后勤人员同样要求配枪,用以对付任何突发的暴动和骚乱。放逐之地的警戒等级此时被设为最高,在保证内部秩序的同时拒绝了一切外部的窥探。
一共经历过四次审判日的费勒森并不像其他年轻同僚那样紧张,他慢慢悠悠的向a1区走去。所到之处,门内人全部都一脸惊恐。
‘今年宣布审判名单的人并不是我。’
费勒森朝他们做了个口型。
是的,这种对于死亡的畏惧他完全可以理解。人们都知道这是场必输的战役……掉进汪洋大海中的人根本孤立无援,再扑腾也不过是溅起几注水花。
每个去的人都不可能回来了,没有侥幸,没有希望。古罗马斗兽场中拼到最后胜利的勇士有可能存活,但在放逐之地一次特例都没有。
——战役无意义,上面只想看他们互相残杀,或者被虐待致死。最后一个死的胜利者反倒像最倒霉的那个。
千万不要抽到自己……大概每个人都在心里默默祈祷。
即使这次审判日逃过一劫,他们也会从那时继续祈祷。即使千分的概率,他们也不敢保证那个被抽中的人不会是自己。
活着的人永远提心吊胆,死掉反而像是解脱。这可能就是放逐之地自杀率居高不下的原因。
难得的是宣布名单的人并没有走来这边……时限一过,a1区所有人都松了口气,他们纷纷露出如释重负的表情。那是压抑了一年的恐惧得到释放瞬间爆发出的喜悦。
费勒森对此刻倒也难得宽容,他倚着墙壁,看经过的人。
a1区作为中枢地带,所有被抽到的人都会经过这里。
9……10……11……
12……?
一路上有痛哭的、有咒骂的、有开始大声喊着父母的、甚至有吓到失禁的……每张脸都因为极度的惊恐而扭曲。费勒森对这些表情已经见怪不怪。
看着慢慢走过的人,嘈杂的a1区也静下来。
这些人的今日也许是他们的明日。野兽也难免有兔死狐悲之感。
费勒森注意的是走在最后面的青年。
青年与前面所有人都不同,他闲庭信步般走着。这种姿态和前方的人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不是破罐子破摔的无畏,相反,那是种骨子里透出的从容。就好像拥有对任何事情都能掌握在手中的自信。
——简直像极了那个人。
那个倨傲而手握这里最高权利之柄的君王,不动声色却万事都在其掌控。
“亚洲人,因为身欠赌债自愿申请进入放逐之地。”
后勤部的同事走到这边小声道。
“你知道我看的是谁?”
“别装了,所有人都在看那孩子。”
费勒森一幅被你看穿了的表情,摊手道:“所以说他也是这次审判日的人选?”
“听说上面搞了个特等席,今年可能要整点新花样。”同事耸肩。
费勒森缄默,看着那抹身影消失在楼梯上。
“怪不得。”费勒森没头没尾的来了一句。
***
如果让谢九知道自己成为了被议论的焦点,并且有些人还在惋惜他时,一定会毫不留情的笑出声来。
席、席!懂吗?他可算琢磨过劲儿来了。舞台上的演员、灯光、音乐全部就位,座位上的客人只要欣赏就好。这会是场盛大的闹剧,以人命相搏取乐,放在古代应该得是帝王规格才能欣赏的残忍盛宴。
这场闹剧根本不是属于他的演出,谢九唯一要做的就是扮演好组里提供的身份。
——欠着巨额赌债的家伙可不是什么善茬,但同时不能过于狂妄无知。中间的度得谢九自己把握。
从a1区拾级而上,谢九把经过的地方都记在了心里。一层有几个房间,哪边是储物室,哪边是水房,甚至精确到在第几个转角是楼梯。
一直走到了a区最顶层a3层。前面哭喊着的几人被工作人员粗暴的塞进了一个房间。而谢九则再穿过一片温室花房,来到了一扇门前。
极为简洁的铁门上没有任何装饰。
身旁的工作人员蓦地挺直身板,用指骨轻扣两声。似乎通过监视器看见了门外的影像,铁门无声开启。
里面极为昏暗,不过可以感觉到是相当有规模的房间,透过走廊白炽灯扫进来的光,可以看见门边挂着一幅及其瑰丽的挂毯,墙壁上有着不知名花朵的浮雕。
工作人员恭敬的朝里面行了个礼,转身离去时还细心地阖上门。全程一句废话也没有,更别提多余的小动作了。谢九在他旁边被唬的一愣一愣的。
这像男管家一样的态度是什么鬼?老兄你之前擤着鼻涕随便打骂犯人的不修边幅样去哪了?
如果自己跟Neil是一伙的,谢九倒还真想告他一状。
门闭合后,房间里彻底陷入黑暗。视觉被黑色帷幕笼罩时,剩下的四感便及其敏感。谢九不知道这玩的是哪出,人家估计也不会跟他玩黑暗里躲猫猫的游戏,他循着感觉伸着手臂向前走去。
就像幼时玩的‘捉鬼’游戏,捉鬼的小孩要被蒙住眼睛伸手向前,而扮演鬼的孩子们则四散着逃开。不过因为谢九小时候没什么耐性脾气又臭,小屁孩们从来都是屈于淫威,让谢九当可以随便跑动的‘鬼’。
在这样充斥着不确定性的黑暗里,微妙的不安如电流般从他的脊椎袭上。不知道房间的摆设,所以每走一步都要担心脚下会不会被绊倒,不知道前面有什么所以要努力伸出手臂去测试障碍物的距离。
——Neil也在这里。
一想到那个如同君主般的男人与他同立于室,谢九心里就有点发憷。那个男人……是不是正在注视着自己呢?
猜测涌上心头,如细胞一样分裂扩散。
那个男人会不会此刻正饶有兴趣的看着自己呢……就如同看着已经无药可救的人愚昧的走向深渊。
不能再想下去了……
黑暗激发出了心底最深层的恐惧。谢九怕再这么想下去自己会率先崩溃掉……他唯一确信的是,自己无论如何都不想让名为Neil的目标看笑话。
“谢九谢九,所向披靡,下海灭航母,飞天打卫星……”儿时童谣犹在耳畔。
谢九有点想笑。
不过凭着这股莫名不服输的劲儿,谢九也平和了心态。他平伸手臂向前探去,每迈出一步就会停歇一会儿,衣服被汗濡湿紧黏着后背。
黑暗中他感觉到确实有股视线停驻在自己身上。
无声勾起嘴角,谢九朝那个方向走去。
一步、两步……
伸出手指触到了什么冰凉的东西。
是皮肤吗……脑子还没反应过来时,谢九就被一股力猛地拎起,又被瞬间放开。——本来在黑暗中就及其不确定的重心因为这股力道一下侧边沉去。
“唔……”脸狠狠地砸在了极为结实的面料表面,微微有些扎脸。
“嚯。”
上方的男人发出一声赞叹,嗓音低沉而磁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