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昼如焚[ABO]
“我订了别处的酒店,一会儿就搬过去。”
傅海行还是没说话,晏港僵着不动。
他低着头,知道自己做错了事,像是个教堂审判的异教徒。
“不是说好去潜水嘛。”
傅海行开口了,他看着晏港发顶的发旋,语气还是很轻松——他想起昏睡前的话了,他说要是晏港真对他做了什么,他就像是躲瘟疫一样躲着他。
可是死男人没做,不管为什么没做,总之算是没彻底辜负他的信任。
一码归一码,罚还是要罚,但也不必那么严重。
“啊……”晏港笑了一下,很勉强易碎,简直就是用尽全力拉拉嘴角,“好啊。”
“后天吧。”
他说,“我今天搬东西,我们后天去。”
“远么?”“不远,”晏港摇摇头,“挺近的,就在街对面的那家。”
又问,“哥,要我来做饭么?”“不必,”傅海行摇摇头,“我自己到外面解决,一样的。”
匆匆地,晏港又把头低下去了:“哦,好。”
第四十三章
这两天晏港没再打扰傅海行,傅海行铁了心要冷他两天,因而直到到了冲绳也没去找他。
他没想晏港,胃倒真真切切的嫌弃日食冷,淡,又少,一天早中晚地抗议三回。
傅教授遂又叹气,心想自己当初就不该逞口舌之快——把晏港搞来烧饭,也算是将功抵过,扒流欺凌把貳期`进群的另一种方式。
没和晏港乘同一趟飞机,倒也并非他有意错开,而是晏港搬走的当天在他不知道时就先斩后奏的飞去了冲绳。
小男人心虚,遂躲着他,他感觉的出来。
第二天下午晏港发来短信问他什么时候的飞机,问的克制,多余的话一个字都没说。
傅海行原本没想告诉他,可惜手不听脑子使唤,自行编辑短信发了过去。
他飞冲绳是在第三天凌晨,刚下机就见晏港在出口等着他。
隆冬腊月的深更半夜,男人既不穿秋裤也不穿羽绒服,傅海行看着就冷。
“怎么来的?”他问晏港。
晏港有意往他身边凑了凑,他当做没看见,小男人讷讷地开口:“打的呗……我给您找好宾馆了。”
傅海行有心揶揄他,笑了一笑:“还是一屋?”当然不是:“隔壁,挺近的,就在海边上,明儿去潜水也方便。”
看一下表:“是今天早上了。”
宾馆离海边近,离机场就远些,比不上在东京时住的民宿,可也还算干净整洁。
屋子有点狭小,因而显得逼仄。
每个屋子间的隔断像是用木板做的,隔音不大好,因而一整晚傅海行都能时不时听到隔壁屋子传来的抽水马桶声。
“你昨天晚上拉肚子么?”早上起来时傅海行问了晏港一句。
清晨的阳光混着空中的灰尘打在晏港脸上,可惜现在的脸色有一种怎么暖也暖不热的惨白:“……没有,”他心不在焉的,一副没有休息好的样子,“马桶坏了,一整晚都在往上反味儿,很难闻。”
“还能潜吗?”“能啊,”晏港笑笑,“又不是多大的事儿。”
潜水设备是现租的,因为选择船潜,也就省了呼吸管,傅海行帮着晏港提气瓶时见他还是一副没睡醒浑浑噩噩的样子,没忍住又问一遍:“你真没事么?”晏港摇摇头,像是为了让傅海行安心,那双除去了金丝眼镜的桃花眼隐在面镜后眯了一眯,该是笑了一下。
冬天不是潜水的好季节,潜水的人很少,偌大的湛蓝海域放眼望去只有他们两个天外来客。
海下不属于人间,在这儿出现的人类至多算是无足轻重的闯入者。
水很清澈,因而周围景物也看得清。
晏港不停向下潜,傅海行紧随其后跟着他往下游。
很快,他们的船就变成蔚蓝海面上一个微小的阴影。
潜的足够深了,傅海行抬头向上看了看,绕到晏港身前比了个暂停的手势。
晏港看懂了。
水下太安静,耳边只有呼吸时水泡传出去时发出的咕嘟嘟的声音。
安静得他想做些什么事来打扰这片净土,他没放过这在水下和傅海行单独待在一块儿的大好时机,摆着脚蹼向傅海行冲过去。
傅海行没防备,他又游得猛,没留意被他撞了个满怀,向后退了几米才勉强刹住车。
啧,他瞪了疯晏港一样,死男人这回没接受到他的信息,闭着眼,将自己的面罩和他的面罩轻轻碰了一下。
这算是什么?傅海行看他,有点疑惑。
晏港眉目弯弯地望着他,像是孩子得了心爱的糖果,乞儿得着一个馒头。
上去么?傅海行比手势问他。
晏港摇摇头,又比向下潜的手势,傅海行向他点点头,他便又转身往下了。
傅海行紧紧跟着,和他保持一臂的距离。
又向下潜了五六米,他刚想绕到晏港前面想打暂停的手势,忽然间看见晏港像是脱了力一样的往海底坠去!身体反应快过大脑,已经先他一步做出了预判。
傅海行在脑子宕机之前便下意识地一个猛子扎下去,动作敏捷的像是一尾游艇,他迅速跟上向下坠落的晏港。
水压因为他突然加速下潜的深度而骤然升高,他耳边响起类似于火车轰鸣嘈杂的声响,胸口的压力也在不断加码,像是有山移在他身上,眼前开始迅速炸开烟花,可他顾不上了。
晏港向下落的很快,像是一片秋日干枯没有一点生命力的落叶,傅海行潜的更快,他自从有了潜水证就从没潜的这么快,教练当初很明确地告诉过他下潜或者上升过快的弊端,可现在他统统抛之脑后,脑子在短暂的空白后迅速反应过来,手脚不停的同时迅速在脑海里思考晏港现在的状况和应有的应对措施。
——醉氮。
不像,氧气充足且下潜不深,醉氮可能性极小。
——氧气不够。
也不像,他方才瞥了一样他的指示表,还剩一大半。
最后他不合时宜的想起男人几天前给他讲的所谓死呀活呀的故事。
记得当时男人神情有点落寞,说有的人就算真死了别人也不会太难过,因为没什么人在意他。
我在意啊,傅海行想着,大脑紧紧的绷着一根弦。
因为他游得太快潜的太深,身上的筋骨一根根一块块都像是人为的粗暴的扭断了。
眼球开始疼,像是有人拿砖头压在上面。
他手脚已经不大听使唤,意识也有点昏昏沉沉的快要模糊了。
手上捞到一个塑料质感的东西,他忍着眼珠子暴突的疼痛向下看了一眼。
是晏港的氧气管,只是他身后的氧气瓶已经没有气泡冒出来了。
他迅速把晏港翻了个个,拎着他往水面上冲去。
船影渐渐的近了大了,海面上热烈的阳光刺得他双眼几乎睁不开,甚至有种快要被刺眼的阳光弄得流泪的冲动。
傅海行眯着眼睛凭着记忆去寻甲板船舷边上救生梯。
纯白色,晃得人眼睛更疼了。
他一只胳膊夹着晏港,另一只胳膊夹住梯子向上爬。
船上的船员很快看见他,吆喝声尖叫声响成一片,没一会,有人垂了绳梯爬下来。
晏港被剥皮一样剥去潜水服,倒在甲板上,头发湿淋淋的垂着,眼睛因为紧闭着而显出被海水粘成一撮一撮茂盛的眼睫毛。
他脸上不停有咸腥的海水落下来,只是没有呼吸,像是个精致的白瓷娃娃。
傅海行喘着粗气扯掉自己的面镜,迅速跨在他身上掐着他的下颌去把他舌头拽出来后伏在他身上开始做人工呼吸。
身边的船员不停地吵吵,吵得像是傅海行误入了麻雀窝。
可他全听不见了,他只能看见眼前晏港刷白的小脸,没一点血色的唇,还有紧紧闭着的那双桃花眼。
人工呼吸不知做了多久,他胳膊酸的一点抬不起来了,晏港的胸膛终于有了点轻微的起伏。
他松了口气,摇摇晃晃地扶着一边的船舷站起身来,手抖的不成样子了。
他下意识的想去兜里摸根烟,摸了两下没摸着,才想起自己穿的潜水服。
身上火烧火燎的疼,关节部位尤甚,傅海行现在才意识到。
该是减压病导致的皮下出血。
他闭着眼睛想。
可晏港为什么呢?他没立即去换衣服,试着用身上的疼痛去压制自己的慌张和心悸。
潜水过程中的昏厥,呼吸骤停……如果再慢一点……一旁吵闹的船员跑来,操着蹩脚的英语试图和他交流:“先生,我们有明确规定,分化期的Omega不能潜水以免发生意外,如果自行下水,我们不承担……”“……先生,您在听么?”眼前失魂落魄的高大alpha勉强撑起身体扯了扯嘴角:“谢谢…抱歉给你们添麻烦。”
中年老男人的健忘日常明天tla明天不行就后天,总之就这两天了(?ω< )★
第四十四章
船还没靠岸晏港就迷迷糊糊地醒了。
因为轻微的颠簸,因而他稍微有点晕船。
身上裹着的是件石色大衣,躺着的显然是室内一方硬地板。
这是在哪?“醒了?”傅海行身上只穿了一件衬衫,在他旁边一个马扎上坐着玩一根没点着的烟,高大的男人坐在一个小凳子上显得有点滑稽,“你再躺会儿,我叫了救护车在岸边,一会儿直接送你去医院去。”
医院?晏港迟钝地眨眼,去了他正在分化的事儿不就败露了?“不去。”
他哑着嗓子说,勉强撑着胳膊坐起来。
大概是傅海行一直释放安抚性信息素的缘故,后颈的腺体没有之前火烧火燎的痛感。
“为什么不去?”“我……”晏港想寻出一个正当理由,可惜刚刚醒来的脑子像是一堆生了锈的零件,要他运作起来还需要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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