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也没能拒绝死对头的求爱
于是玄赢只能运了运气,咬牙道,“无妨,小事。”
说完反手拽住沈时冕踏上自己那两块灵石一把的小破飞剑,示意东里长老可以出发了。
沈时冕被他反握住小臂,踉跄了一步,嘴角意味不明地勾了勾,仍然“小声”说道,“师兄,我站你身后怕是不妥。”
没有足够支撑他很容易站不稳摔下去。
玄赢顶着那群弟子火热的视线硬着头皮假装不在意,“不站身后难道抱着你?”
结果沈时冕作势思索片刻,竟然觉得很不错,“那就需再劳烦师兄一次。”
玄赢无话可说,却实在克服不了心理障碍把沈时冕搂自己身前,只能粗暴地将对方双手环自己腰上,寻了个绳子把两只手打个结,就算安全绑定了。
沈时冕贴着他的背,下巴别扭地戳在玄赢肩窝,目光中却是若有所思,他找的借口固然都很合理,但玄赢真的想拒绝也不是多难的事,今天这位一直无理都要搅三分的师兄不但救了自己,种种表现让步也很多,是那根红线模样的神器有问题?还是说,你和暗算我的人有什么联系呢?
想到后面的可能,沈时冕眸中黑暗之色瞬间愈发浓重,随后又被他悄然隐去。
阮南秘境位于南大陆阮南山境内,距离他们的秀山院约有全速御剑两天的路程,东里长老带队来到阮南秘境快一个月,本来也该到了回程的时间,玄赢踩着自己寒酸得一枝独秀的破飞剑,背后带着个大包袱,悠哉悠哉跟在东里长老身后,其他弟子则自觉跟在他身后,复杂的目光时不时飘向前面的奇葩组合。
之前提出带沈时冕的师弟内心翻涌,觉得自己回去说给师兄弟们听都不会有人信,编都编不出这么离谱的剧情,玄江门大师兄玄赢与凌霄阁小师弟沈时冕的关系秀山院无人不知,除非不见面,否则不会有一天和平,虽说大多数时候是玄赢单方面挑衅,但能随意挑衅沈时冕还活蹦乱跳的也就只有这么一位,时间长了大家都习惯了,甚至有人私下下注下一次两人掐起来最多几天。
可现在,前面那两个身影叠一起的是谁?
还是说英雄救美的强大力量连沈师兄这样的人物都不能免俗?
一天的赶路在这位师弟丰富的内心八卦中悄然过去,玄赢一开始还别扭,后来见沈时冕很知趣,一直安安静静,连说话都很少也就能忽略他专心赶路,直到入夜,众人寻了个小树林落脚休整。
沈时冕灵脉淤塞,一天下来,莹白的手腕被绳子勒出了红印,加上先前吃的亏衣摆上有血污泥点,落地的时候看起来有些狼狈,他长到这么大还是头一遭如此无奈,玄赢明明该高兴的,却又莫名高兴不起来。
东里长老很心疼他,现在也安全了,便让沈时冕去溪边打理一番,玄赢这回很自觉地就到他腰间的芥子袋里摸出了一套新衣服,看的众弟子又是一阵惊悚。
等沈时冕离开,东里才对着心不在焉的玄赢训道,“你就不能消停些,我看沈时冕还是念你的恩情,有意跟你示好,你们斗了这些年累不累?不如就趁着这个机会握手言和。”
玄赢不接这个茬,装傻,“东里爷爷,我们都是友好切磋,哪有斗,您不能污蔑我,要真和他斗,我完全可以见死不救。”
东里长老又瞪他,仍然用灵力收束声音,“他是凌霄阁沈掌门的关门弟子,从出生开始教导,情分不一般,哪天你玩过火闹出大事,我老头子可保不住你。”
玄赢闻言收起了脸上的漫不经心,向溪边方向望了一眼,“放心吧东里老头子,一定让你全须全尾地退休回玄江门。”
东里长老知道玄赢向来有主意,也不再多劝,好在这次的事情看来玄赢还是有分寸的,要不然秀山院也不能容忍他十几年,早打包丢回玄江门了。
玄赢则趁着众人不注意,顺着他们看不见的红线溜去找沈时冕了,生怕现在弱小的沈时冕身体出点什么差错复活无望,到时候红线再也解不开对方岂不是要永远以魂体状态留在自己身边?
那可太恐怖了。
今夜适逢满月,月光透亮,玄赢轻易地找到了沈时冕,对方已经恢复了往日的风采,坐在溪边一块巨石上,除了脸色不正常的苍白,看不出什么不妥,玄赢本意是确认他的安全,见他没事也不想欺负现在的玻璃娃娃沈时冕,就没出声。
沈时冕似乎在发呆,目光跟随着溪里一尾银鱼,环境太安静,玄赢看着看着忍不住靠着树睡着了,还做了个梦,梦到沈时冕当着全秀山院的弟子表白说师兄我爱你我不能没有你,玄赢理所当然地拒绝,结果被爱而不得陷入疯狂的沈时冕关起来折磨每天逼问你接不接受我,不由吓得清醒了。
睁开眼沈时冕还坐在那没挪动过,玄赢自嘲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沈时冕这样天性冷漠的人,就算被红线所控,也不会失态至此。
玄赢调整了一下心态打算接着睡,沈时冕却动了,玄赢没睁眼,只用神识锁定对方,感知里的沈时冕一步步靠近,玄赢不合时宜地想起刚刚的梦,悄然绷紧了神经。
“师兄,”沈时冕一贯淡漠的声音响起,“我知道你醒了。”
玄赢懒懒睁眼,“怎么,魂体不用睡觉就来扰人?”
沈时冕一贯不跟他斗嘴,“等回到秀山院,我会去面见师尊,他一定会想办法将我恢复,到时候师兄有办法将这红线系于旁人身上吗?”
谁也不知道恢复需要多久,如果时间很长又要一直和玄赢绑着,正常来说看他不顺眼的玄赢一定会相当暴躁。
玄赢脸色一僵,掩饰道,“和我绑一起很丢脸?”
沈时冕摇头,“只是怕耽误师兄的时间,如果神器能借我一用,我愿意赔偿师兄。”
玄赢也不想和他绑一起,红线的功效始终是很大隐患,谁知道会以什么形式发作,能换人他自然求之不得,问题是这破绳子根本不让换人。
沈时冕察言观色,通过玄赢的表情读出了答案,不由苦笑,“师兄为了救我受累了。”
玄赢也很憋屈,他还要守着鸳鸯线的秘密,有苦说不出,眼下只能装到底,假作无所谓地摆摆手,“反正你答应了我两件事,到时候可以连本带利讨回来,我不会手软的。”
两人这就算达成了共识,到了第二天傍晚众人顺利回到了秀山院。
修行界自百年前分|裂成南北大陆两大体系,大陆之间被罗刹海分割,秀山院是南大陆所有门派共同建立的新弟子培养院,每个门派都会派出几名长老来授课管理,只有最优秀的那部分弟子能得到秀山院的名额,而秀山院起初就是沈时冕所在的凌霄阁建立的,因此凌霄阁的掌门沈蕴同时也是秀山院的院长。
东里长老早已传讯给凌霄阁的人,说明了沈时冕灵脉受伤的事,因此他们刚到山门处,就有沈时冕的两位师兄来接他。
等两位师兄看清自己小师弟和谁共御一剑脸色都变了,小师弟动不了灵力,玄赢岂不是要逮着机会狠狠欺负他!
还以为这次秘境之行玄赢没去就会无事发生,他们还是天真。
玄赢见是沈时冕的三师兄和七师兄两个老熟人,不由一乐,落地后收起小破飞剑,挑衅十足地把身后的沈时冕揽过来,搂着对方肩膀假惺惺道,“沈师弟,你的师兄来接你了,看来我的任务完成,跟他们回去吧。”
被他亲密的动作刺激,七师兄唐愈差点拔剑,“放开小师弟。”
沈时冕又闻到了熟悉的味道,由于对玄赢的性格还算了解,知道怎么让他满意,抬手阻止了唐愈,“唐师兄,我想见师尊。”
随后又好声气地对玄赢说,“还请师兄再陪我一会。”
唐愈看看冲他挑眉的玄赢,又看看示意自己稍安勿躁的沈时冕,最终还是忍了。
更气人的是,玄赢的手一直就没从沈时冕肩上挪开,平时根本不搭理他也不让别人近身的小师弟竟然毫无意见。
三师兄唐致倒是沉稳,带着他们去了院长居住的孑立院。
对侍童说明了来意,侍童为难道,“掌门昨日闭关了,让我转告你们至少要半年才能出关。”
几位凌霄阁的弟子情绪还算稳定,玄赢则觉得天塌不过如此,靠院长快速复活沈时冕解除鸳鸯线的指望彻底落空,昨天的噩梦又浮现出来,身边的沈时冕仿佛化身獠牙饿鬼,随时会对自己出手。
第4章
不行,冷静,不能让他们看出问题,玄赢迅速收敛自己的情绪,现在是沈时冕有求于他,形势对自己有利,要是被对方发现自己的急切,以沈时冕的狡猾,接下来就很难说了。
想到这里,玄赢故作幸灾乐祸道,“看起来沈师弟的伤短时间内无法痊愈了,三月后的秀山院大比该怎么办?”
唐愈皱眉,“师尊怎么闭关这么急竟然谁都没通知?”
沈时冕不动声色,好像他真的只是灵脉受损,淡定道,“既然师尊闭关了,灵脉受损慢慢将养也能恢复,不必打扰师尊闭关。”
三师兄唐致便提议,“这段时间就住我那吧,免得有谁不安好心钻空子。”
沈时冕却摇头,“此事我已有计较,师兄不必忧心。”
他向来有分寸,唐致相信他的判断,也不强求,只叮嘱道,“如有什么事别一个人硬扛。”
沈时冕一一应了,再次坐了玄赢的破飞剑回了弟子们的居所,他和玄赢的院子比邻,以前方便了玄赢找麻烦,现在倒是方便了他们靠近些不引人怀疑。
唐致和唐愈留下了不少温养灵脉的丹药,得知玄赢救了沈时冕,也没那么警惕他了。
这时已近深夜,玄赢心里浮躁,拎起自己的小破剑起身去院子里练剑,玄江门是剑宗,凌霄阁是术宗,各有擅长,玄赢的剑术天赋极佳,和他懒散任性的脾气不同,剑法凌厉,以只攻不守著称,若他不是那么克宝物,有一把神兵利器,会更可怕,今天兴许是受心绪影响,剑势凌乱毫无杀气,越练越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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