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真实桌游
酸雾大君摊开手:“我也不知道,我只是遵从预言而行动罢了。那么,祝你好运,小可爱。欢迎你随时改主意来找我哟。”
临到最后,他还对安歌飞了个吻。
安歌却完全没放心里,只是回忆着那段旋律,是在什么地方听过?
他突然想起来,这是动画电影美女与野兽的主题曲。
第一句歌词就是:Tale as old as time, true as it can be。
有点眼熟?
安歌突然精神振奋起来,翻开笔记本,找到刚刚解读出来的那串字母。
ruebecitanas
加一个T,再调换下顺序,就是这一句:true as it can be。
越子墨为什么要发给他一句歌词?
安歌翻出之前记录了一堆词汇的纸,有了这句歌词作为线索,三个物品的共性就非常明显了——童话故事。
苹果:白雪公主
水晶雪花:白雪公主或者冰雪女王,去掉重复性,那应该是冰雪女王。
最后,黄金书吊坠:爱读书的贝尔,也就是,美女与野兽。
而……这三个故事里存在某个共同的东西。
安歌抬起头,打量着房间里的装饰,按捺着激烈鼓动的心跳,这么显而易见的事,他怎么会一直没发现呢?
第169章 同归于尽
在白雪公主这个童话故事里,是因为一面镜子告诉皇后, “白雪公主比你更美丽”, 皇后才会起了杀心。
在冰雪女王的童话中, 开头就是恶魔们摔了一跤,打碎了一面只会照出扭曲与丑恶的镜子,无数的碎片落在人间,有的落在眼睛里,于是那个人看什么都觉得世间丑恶, 有的落在心里, 于是那个人变得冷漠无情。
而在美女与野兽的故事中,因为村民们要将贝尔那个胡说八道的父亲扔进监狱, 贝尔为了证明父亲没有胡说、“城堡里真的有野兽”,则拿出了一面镜子, 让他们看到了野兽的影像。
然后村民们被野兽的凶残野蛮形象所惊吓, 一窝蜂地组织起来,化身成群的暴徒,吵着嚷着要去杀了野兽。
这三个故事中, 都有一面带来灾祸的镜子,并且这面镜子都促使情节急速发展,给主角带来天翻地覆的转折变化。
而在安歌走过的千魔宫房间和走廊里,镜子很少。
关键就在这里, 镜子很少,却不是完全没有,所以才使人意识不到这是个问题。
现在回忆起来, 他应该从没有在镜子里见过大君的倒影,银质餐具、玻璃杯之类都带着磨砂面。另外,安歌在游乐室唯一找到的镜面是一个黄铜座钟的银色边框,但也是切割得支离破碎,最大的不过指甲盖大小。
所以……接下来要做的事就很明确了。
一声轰响打断了他的思路,游乐室大门被炸开了。
黑烟袅袅中,一身黑色制服的大君缓缓走进来,脸色甚至比身后的黑色烟气更为阴沉。
安歌做贼心虚,先发制人地皱起眉指责他:“怎么回事?砸自己家的门很有成就感?”
男孩的视线在房中一扫而过,并且在酸雾大君的全息影像停留过的那个角落稍微多停了一瞬,之后温和地笑了笑,“抱歉,Clay哥,我吓着你了吧?你一个人关着门做什么?”
安歌随手抓起之前小怪兽扔在椅子上的新杂志,“我喜欢一个人待着,有问题?”
男孩仔细看了看那本杂志,脸色渐渐好了起来,笑容里也带上几分调侃,“哦,这样啊,这杂志……你是为了我看的吗?”
安歌没明白他的意思,只是不置可否地垂下眼睑,“随便看看而已。”
然后顺带扫了眼杂志封面,《最人气花魁手把手的教学,开发你的【哔——】和【哔——】【哔——】【哔——】,用【哔——】【哔——】【哔——】的姿势取悦你的他》
不……不堪入目、礼乐沦丧、世风日下、少儿不宜!怎么会有这种杂志公开贩售??
安歌总算搞懂大君在误会什么了,简直百口莫辩,只好恶狠狠地将杂志扔回椅子上。
男孩走了进来,将安歌轻轻拥进怀里,“我还以为……”
他欲言又止,只是抚摸了一下安歌的头发,“没什么,太好了。”
安歌问:“你以为什么?以为我会跟酸雾大君私奔吗?”
男孩没说话,垂着头又惯例拿下颌磨蹭他的头顶,简直就是仗着身高差为所欲为。
安歌叹了口气:“为什么疑心病这么重?就算我有什么不满,可至于蠢到相信一个刚见面的恶魔,而不相信你吗?”
男孩说:“也许因为,你只相信原来的我吧。”
安歌心里一个咯噔,也许是因为被戳中了心事,反而有点恼羞成怒,一把推开了他,将酸雾大君的全息像出现,并且试图诱哄他离开深渊的对话内容原原本本地说了。
只隐瞒了关于那段旋律的预言。
然后冷笑着说:“他真的,是靠自己的力量潜入来见我的?真的不是你故意放水?你要考验我,也不至于用这么低端的方式吧?”
大君沮丧地低着头:“我当然不会做这种事!所以才会察觉到就赶来了……对不起,Clay哥,我的心现在很乱……”
安歌深吸了口气,心想速战速决吧,否则再这么继续下去,只会越来越下不了手。
他捧着男孩的脸,在他嘴角亲了一下,又贴着嘴唇轻轻留了个吻,“别生气了,好不好?我还有件事要对你说。”
男孩在他的安抚下变得平静,带着期待的眼神看着他。
安歌说:“你先闭上眼睛。”
他永远也忘不了听见这句话时,男孩露出的表情。
仿佛很冰冷,又仿佛很炽烈,像是满溢的温柔,又像是撕裂的痛楚,以及绝望。
然而那深刻而复杂的神色稍纵即逝,让安歌以为只是幻觉,男孩就笑了起来,“嗯”了一声,乖乖闭上了眼睛。
安歌被那一瞬的变化刺得胸口悸痛,又做了一次缓慢的深呼吸,从包裹里取出了道具,挡在男孩眼前,这才说:“好了。”
男孩以一种赴死般的决绝缓缓睁开双眼。
在他眼前,竖立着一面金属盾牌。
记得是很久以前,安歌在小红鞋里得到的奖励,后来送给了越子墨,再后来某次战斗中,越子墨又塞给了安歌。
那盾牌被两个人好好地爱护着,打磨得表面镫亮、光可鉴人,完全可以当镜子用。
镜子外的男孩微笑着,镜子中的男孩面无表情。
镜子外的男孩合上了眼,仿佛两眼被灼伤一般伸手死死捂住,踉跄后退,撞倒了游乐室的椅子,后腰狠狠撞在一张沉重的大理石台球桌边,然后顺着桌子滑了下去。
他发出了宛若野兽濒死挣扎时的怒吼。
侍从们和护卫们呼啦啦从破了半扇的门外面冲了进来,有些不知所措地寻找着敌人。
侍从们则包围了大君,一边喊着“快去请韦德医师!”,一边用近似于仇恨的目光瞪着安歌,显然将他当做了罪魁祸首——当然,这是事实。
但是没过多久,当护卫们也带着满腹疑惑打算逮捕安歌时,大君却放下了手,用沙哑的嗓音说:“我没事,全部退下。”
众多下属面面相觑,显然又困惑又怀疑着什么,然而大君却冷下了脸:“别让我说第二遍!”
就算出了点什么事,大君还是他们的大君,恶魔们被吓得瑟瑟发抖,全都呼啦啦退了出去。
跑进屋后完全没起到作用,之后躲在角落的小怪兽和狐狸见势不对,也跟着大部队离开了屋子,只留下大君夫夫解决他们自己的问题。
安歌迟疑地走上前一步,仔细观察。
大君皱着眉,慢慢撑着身旁的桌子站起来,然后抬手就揉乱了他的头发,一脸恨铁不成钢:“蠢死你算了,给了这么多提示,结果还花了这么多天。再拖几天就真没机会了知不知道!差点被你害死了,可恶,我怎么喜欢上你这么个……”
没等他抱怨完,安歌已经冲了上去,将他用力抱紧。
安歌觉得咽喉堵得厉害,说话困难无比,“我以为……我以为你……”
“喂,别仗着做了点贡献就……啧,算了。”明显是里人格的越子墨一脸嫌弃,却还是伸手将青年抱在怀里。
明明是一模一样的身躯,然而安歌却有一种失而复得的充实感,手臂死死勒着越子墨的脖子,仿佛就差一点就能勒断了。
男孩却仿佛理解他的心情,心甘情愿地让他勒,只是安抚地拍了拍后脑,来来回回地温柔顺背,“好了好了,听我说,Clay哥。我没多少时间,具体情况就不解释了,总之我们打了一场,他赢了我们输了。现在,唯一要赢他就靠你了,Clay哥,你一定要照我说的做。”
安歌努力压抑着自己懦弱而感性的情绪,揉揉鼻子问:“要我怎么做?你说就是了。”
越子墨·里说道:“米娜给过你一支针剂,对吧?”
安歌怔住:“你怎么……”
男孩嗤笑了一下:“那女人鸡贼得很,怕瞒着我你又狠不下心,最后派不上用场,特意来告诉我的。”
“她、她怎么能这样……”安歌一瞬间气得头脑里焦热沸腾,却重新被男孩抱进怀里,他手臂用力,仿佛要将安歌嵌进怀里一样,连呼吸都被压迫,安歌不由怀疑这是对刚刚勒脖子的报复。
“Clay哥,帮帮我们。”
安歌拼命摇头,“太危险了,绝对不行!”
“你以为我不知道危险?没有别的办法……我们不可能一直控制他……”越子墨·里的脸色已经有些苍白,呼吸也急促起来,“快点!Clay哥,没时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