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者在前
夏冰洋把任尔东叫到身边,低声道:“你留下给她们做笔录,无论是不是学生,只要排除了嫌疑就可以放她们走。”
“待会儿派出所就来带人了,你现在把她们放走,派出所那边怎么办”
夏冰洋捏住任尔东的下巴把他转向女孩子们,低声讪笑着问:“她们都是杀人犯?”
“……不是啊。”
“那你不放人?”
他抬手搭在任尔东肩上,用力把任尔东按到登记身份证的民警旁边的空位上坐下,随即领着小吴上楼了。
案发地点在三楼的304房间,整层楼已经被警察清空了,楼道里空寂无人。夏冰洋转了一道弯,在U型楼道的尽头看到警察频频出入的304房间,
一名身穿警服的女警察正在询问百乐宫的负责人和第一时间发现尸体的工作人员。女警察见夏冰洋来了,就停下手里的笔,转向夏冰洋道:“夏队。”
夏冰洋把她手里的记录板拿走,发现她才刚开始,于是又把记录板还给他,扫了一眼站在墙边的百乐宫负责人和工作人员,看着身穿黑色背心的年轻小伙子问:“是你报的案?”
年轻小伙的眼神还散着,木呆呆地点了点头:“是。”
夏冰洋又看着负责人问:“监控是不是都关了?”
负责人忙推卸责任:“今天停电,我们也是为了确保电力能供应正常才把一些不必要的用电的地方都关了。”
夏冰洋又对女警说:“把他们都带回局里做详细笔录,再把这栋楼所有的出入人员调查清楚,无论是登记的还是没有登记的,只要能查到,全都列一份名单交给我。”
“是。”
女警和小吴带着酒店负责人和工作人员走了。
304房间里,勘察组的警员正在忙碌取证。夏冰洋站在门口戴上一名法医递给他的脚套走进房间。
穿过套间的一间起居室,到达发生命案的卧室。
卧室里忙碌的警员见他进来,都停下手里的活儿叫了一声‘夏队’。
夏冰洋草草点了点头,径直走向趴在床脚一块地毯上的女尸。
老法医手按着女孩儿的脊背部,正在检查尸僵情况,见夏冰洋到了,说:“来了?看看吧。”
夏冰洋在女孩儿身边蹲下,戴上法医助手递给他的一双手套,率先把爬在地摊上的女孩儿的脸扭正,问:“死多久了?”
“从报案到现在过了二十七分钟,死者被发现的时间是22点34分,死者的下颌处出现尸僵,下体部位出现尸斑,目前处于坠积期,颜色恢复时间是——”
老法医转头想向助手询问刚才记载的时间,就听夏冰洋淡淡道:“六秒钟上下。”
老法医道:“对,六秒钟。这个女孩儿的死亡时间不超过两个半小时,初步判断在20点到20点30分之间。”
夏冰洋叫过去一个勘察组的警员,和警员两个人把女孩儿的尸体翻正,撩开女孩儿的T恤下摆掀倒胸|部以下,没有在女孩儿身上发现明显的皮下组织挫伤和其他伤痕。这一点在他料想之中,因为他从一进来就发现这一案发现场十分的‘干净’,没有丝毫血迹,甚至没有明显的撕打痕迹。
夏冰洋把女孩儿的衣服整理好,问道:“死因是什么?”
老法医把左手盖在右手手背上,双手同时往下按,道:“机械性窒息。”
夏冰洋闻言,立刻拉开女孩儿的T恤领口,却没有在颈部发现勒颈、缢杀、的痕迹,女孩儿的颈部很干净,并没有肉眼可见的伤痕。
“是液体吸入呼吸器官导致的窒息?”
夏冰洋问。
老法医摇摇头,又把女孩儿的尸体摆正发现尸体时趴在地毯上的姿势,又把女孩儿的T恤下摆撩起来。
夏冰洋终于在女孩儿背部,胸|罩排扣下方发现两块清淤。
法医道:“肋骨以下,胸廓以上的部位出现大片软组织挫伤,而且死者颈后部位也发现挫伤。初步怀疑死者死于扼制后颈和压迫胸部导致的窒息。”
夏冰洋目光沉沉地看着女孩儿趴在地摊上的姿势,地毯非常的厚重且柔软,如果女孩儿的脸埋在地毯上,且背部胸廓的和后颈部位造人强制性压迫,确实很有可能造成窒息。
夏冰洋看向女孩穿着牛仔短裤的下体,沉声道:“但是这种姿势,往往伴随着性|侵。”
老法医道:“这个问题,到了局里做完尸检就知道了。”
夏冰洋起身把手套脱下来交给法医助手,道:“把尸体搬回局里。”说着又看向老法医道:“老陆,你受累,尸检报告尽快赶出来。”
法医组带着尸体走了,现场只剩下勘察组的五位警员和夏冰洋。勘察组的取证也进入尾声,小组负责人拿来证物单给夏冰洋过目。
夏冰洋拿着单子往后退了两步靠在墙上,迅速了扫了一遍序号一到十的物证记录道:“就没有找到直接有效的客观性证据?”
警员小心地问:“指纹、脚印和体|液这些?”
夏冰洋不耐烦地瞥他一眼:“不然呢?”
警员道:“因为案发现场被打扫过,所以目前还没有发现直接有效的客观性证据。”
夏冰洋从他手里接过笔,潦草地在底部签上自己的名字,然后把物证单拍到警员怀里,道:“把尸体下面的毯子也带走。”
“是。”
夏冰洋转身走出卧室,看到两名刑警站在起居室窗前,正在测量阳台上发现的半枚鞋印。他们深知夏冰洋虽然不常骂人,但夏冰洋处理问题的方式都是冷处理,遭他冷脸比听他骂人还考验心理素质。
于是他们不等夏冰洋问,主动说;“夏队,凶手应该是从这扇窗离开房间,再从竹林逃离案发现场。”
夏冰洋推开窗户,从窗口往下看,底下就是像是一团黑影似的竹林。
这间房位于U型楼道的最底部,窗外和竹林紧紧衔接,地面到三楼大概十五米。但楼道里没有监控,无法得知凶手是作案后从正门离开,还是从窗户离开。如果凶手沿着外墙往下爬,也是一条可以顺利离开案发现场的方法。
既然勘察组在窗台上发现一枚不完整的脚印,且在到达案发现场时发现窗户大开着,那他没有理由不怀疑凶手采取了第二条路线离开案发现场。
夏冰洋看着窗下被风吹动,像是翻涌着的黑色浪潮般的竹林沉思了片刻:“下去几个人到竹林里看看。”
几名警察去竹林里继续勘察,夏冰洋很快也离开了案发的房间,回到一楼大厅。
除去负责清扫的职工,在这里工作的女孩子一共一百余位,男客共五十多位。
夏冰洋刚才和法医交换了信息,基本把凶手锁定在男性身上,所以让几名刑警把在场的男客都带回警局做详细的询问询,并且让陪同男客的女孩儿也跟随他们去警察做笔录。因为他不能排除窗台上的脚印只是一个障眼法,凶手有可能从正门离开凶杀现场,那么就需要这些陪酒的女孩儿给这些男客做不在场的证明。
由于人数众多,警车坐不下,所以夏冰洋打电话给交通局,让交通局的熟人想办法开过来两辆公交车,把一百多个人分成两拨送到警局。
最后一趟公交车载着二十几位女孩子沿着大丰路往南驶向南台区分局。夏冰洋和任尔东押车跟在公交车后。
登记涉案人员身份本是黎志明的活儿,但是娄月为了少见一具尸体,拉着黎志明,连夜开车往南邮去了。在警力缺乏的情况下,任尔东补上记录员的空缺,把一只右手凤舞龙飞,手指头都握笔握肿了。
他按摩着自己的右手问夏冰洋:“和老陆聊托了?”
夏冰洋开车不远不近的跟在公交车后面,道:“妥了一半。”
“还有啥没妥?”
“等尸检报告出来就知道了。”
任尔东察觉到他的语气有些低沉,于是偏头看他,见他看着前方公交车里坐在最后一排的一个女孩儿。
公交车里亮着灯,车厢里被灯打的雪亮,最后一排座位连在一起,却只坐了一个人。那个女孩儿盘坐在座位上,把窗户拉开了,伸出一条光裸的手臂拦着晚风,指间夹了一根烟。
她侧靠在玻璃窗上,长发被风吹到后面,露出一张化了浓妆的精致的脸。她似乎察觉到了夏冰洋的目光,向后微微一转眸,沉寂的双眼和夏冰洋对视了片刻,然后合上窗户,转过身子背对着他。
任尔东问:“怎么了?你盯着她干嘛?”
夏冰洋反问:“她叫什么名字?”
任尔东:“那么多人,我怎么记得住。不过我记得她好像姓白。”
夏冰洋默了片刻,若有所思道:“我觉得她有些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
“上次扫黄?”
夏冰洋认真回忆去年配合扫黄办抓捕的那些女孩儿的脸,发现自己无法回忆起那些海量的信息,道:“想不起来了。”
任尔东道:“你要是想弄清楚她是谁,回到局里查一查不就知道了。”
夏冰洋却道:“现在不回警局。”
“那咱们去哪儿?”
“刚才医院那边来电话,另一个女孩儿醒了。”
第43章 致爱丽丝【8】
和死者俞冰洁同时被发现的还有另一名女生, 她同样是长水高中高二年纪的学生。被工作人员发现时, 她头部遭受重伤,处于昏迷状态。
率先赶到的民警把她送到医院, 从手术室被推出来后依然处于昏迷状态, 直到十几分钟前才苏醒。
她醒后, 民警就联系到了夏冰洋。
夏冰洋和任尔东连夜赶到医院,到了住院部16楼, 女孩儿的病房外。
两名民警守在病房外, 和夏冰洋核对过身份后道:“我们给这个孩子的监护人打电话了,但是一直没人来。”
夏冰洋拍了拍他的肩膀, 只道了声‘辛苦’, 然后推开病房门走进病房。
单人病房里, 护士正在调试点滴的速度,见夏冰洋和任尔东走了进来,向他们问:“你们也是警察?”
任尔东拿出警官证:“南台区二分局刑侦中队。”
夏冰洋径直朝病床走过去,看到了靠坐在床头的女孩儿。
女孩儿披着乌黑的长发, 额头绑着一圈纱布, 长了一张下颚尖翘的瓜子脸, 双眼明亮,五官精细,十分漂亮。她因为失血过度所以脸色虚白,像一朵被雨打的娇花似的孱弱。她的眼睛里微微闪烁着一层泪光,眼神中糅杂着惊恐与求助并行的信号。
夏冰洋看地出她受惊过度,于是尽量放缓动作, 搬了一张椅子放在她的病床前,看着她轻声道:“不要怕,我是警察。”
女孩儿的眼泪瞬间淌了下来:“俞冰洁,俞冰洁怎么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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