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管这玩意叫神?
——这个人,是陆忏啊。
他心心念念追寻的大祭司沈鹤归,就是陆忏啊。
比起“得知”,不如说是“验证”。
一直在他胸口呼之欲出的念头终于成了真,如同悬在他心头的一颗大石头终于落地,砸的他茫然无措。
这个结果,在他意料之中,却在情理之外。
祈尤的神色不见故人重逢的喜悦,反而是晦暗不明,他无意识地咬着拇指指尖,目色极深。
这件事,疑点太多。
作者有话要说: 终于!掉马了!
但是祈尤为什么觉得疑点太多呢——第三部 分的剧情从这章开始啦~
第59章 跋扈
陆忏就是沈鹤归这件事,祈尤并不是毫无察觉。
从最初相见,他就有那么一瞬间把陆忏认成了大祭司,之后的相处也总有偶尔的错觉——但实在是太偶尔了。
陆忏的习性与沈鹤归可以说是截然不同。
不说其他,单是沈鹤归愿为天下人死这一点,陆忏就和他大不相同。
沈鹤归爱自己,更爱天下人。
陆忏则是爱自己,去他妈的天下人。
沈鹤归是浮上云,寒中柏,月下鹤。
陆忏是……
祈尤咬着指尖。
他是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他近在咫尺、触手可及。
再者说沈鹤归是如假包换的人族,陆忏是实打实的妖族。
人怎么能变成妖的?他妈的跨物种了吧这?
慢着,人变妖?
……沈玄?
祈尤飞快地在脑海里把几件事串在了一起,越想越不耐烦。
大概是猜到了什么令人心烦的推论,他神色凝重,抓着书动作利落地跳下秋千,踩着石板小路回到屋里,甩上门,几步从沙发上翻过去坐定。
他随手在自己身边布了个防止声音传出去的咒术,从口袋里摸出手机给沈玄拨了过去。
电话嘟了三声,被沈局长接过来。
“祈尤先生吗?……”
“我有话问你,找个没人的地方。”
根本不问他身边有没有人,直接让他换地儿。
祈式霸道。
沈玄呆了呆,估计是身居高位没被别人这个语气颐指气使过,半天反应过来:“祈尤先生,我在办公室,只有我一个人,您……”
祈尤根本不听这些啰里八嗦的话,也不屑与他虚与委蛇,干脆直入主题:“陆忏涅槃后是被你收养的吧。”
他虽然是在质问,用的却是实打实肯定的语气。
沈玄咽下一口老血:“……”
他大概是猜到了祈尤接下来会问什么问题,犹如悬在头上的达摩克利斯之剑终于有了松动的迹象,沉沉地叹息一声。
“是。”
“你是肃佑宗的——”
祈尤补上了后面的话。
沈玄听到那个词,蓦地睁大了眼睛,像是听到了最骇人听闻的案件。
血淋淋、乱糟糟地摆在面前。
他大概是没想到祈尤会直接从陆忏的问题跳到他自己身上,并且一针见血、见血封喉。
沈玄深深吸了一口气,扶住额头,压抑地沉声应答:
“——是。”
……
给沈玄打过电话后,祈尤面无表情将那本破书扔到茶几上。
他妈的这都不算屋漏偏逢连夜雨了,人家最起码有个破屋,他这只有个土堆,还是三百六十度无死角怎么看怎么像坟头。
大雨倾盆,直接卷跑。
中华文化,到现在涌上心头莫过于一个字——
“操。”
老一辈都说口上积德,他本来也没啥德,这个字刚落地上就遭了殃。
“丁零——”
铃音传恨,仿若在耳边萦绕着。
空灵寂寞。
祈店长木着张脸,消极营业。
铃音响到第三声时戛然而止。
这种感觉就像是一个社恐人员忽然接到了陌生人的电话,对着自己加油鼓气一百次,好不容易做好了心理准备打算接听时,噔地一声对方先挂了。
在祈尤这儿,这他妈多少有些不识抬举了。
祈店长本就心烦意乱,这下子把脸拉得像是老冬瓜。
他倾身提起水壶给自己倒了半杯水喝,才端起杯没等喝进嘴里,离他最近的那扇窗户啪嚓一声炸了个天女散花。
祈尤:“……”
奶奶个球,今天这是拆迁队来了吧。
他气定神闲搁下水杯看过去。
四分五裂的玻璃碎片中有一只成年男子拳头大小的黑色毛球,隐隐看去可见萦绕在它周身上的怨气。
它抖抖身上绒毛,见了祈尤立即像弹簧一样铛铛地跳起来,焦急地冲他吱吱嘎嘎叫喊着。
如果是别人,看见这一幕估计能吓疯。
祈尤走上前,手指把它的毛一翻,竟见它皮肉上沾着零星的血迹,颜色还很新鲜,估计是刚刚印上的。
黑毛球眷恋地依偎着他的手,轻轻蹭着,但仍是焦急地吱嘎乱叫。
他轻轻捻动沾了血的指尖,神情有些不太好看了:“小黑?”
电光火石间,他骤然猜到出了事,并且多半与噤派“请神”有关。
祈尤二话不说抓住黑毛球塞进口袋,返回魂请庙。
苏醒吧,猎妈时刻到了!
……
火烧似的夕阳余晖横亘至看不见的山底,间或一抹亮色在云层翻滚着狰狞地探出头,刺得人中伤,不得不稍稍眯起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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