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管这玩意叫神?
看他那个脸色估计又想把江浮生鹿角拆下来插花盆里。
这一路江浮生的手就没闲着,一会摸摸发凉的脖子,一会摸摸头上原本长鹿角的地方。
不是,这他妈,无妄之灾。
好不容易开到破旧的农贸市场外他才得以松了口气。
因为陆忏的注意力被祈尤吸引走了,祈尤的注意力被市场前的卖鸡商人吸引走了。
坐在副驾驶位的江浮生莫名地觉得背脊更凉了,如果说刚才还是阴风阵阵,现在就是阴风宛如后妈扬起了铁砂掌给了他一顿狂风吹拂。
市场前卖鸡褪毛的商人手起刀落,鸡命升天,商人妻子拎着鸡脖子放进浇热水的机器里强行褪毛。
那叫一个血腥。
祈尤看得津津有味,半晌转过头来冲着陆忏轻轻挑了一下眉。
一切尽在不言中。
陆忏:“……”呵呵。
他不得不站出来为自己证明,“我妖籍不是鸡。”
“哦,是吗?”祈尤懒洋洋换了个坐姿,“真可惜。”
可惜什么?可惜你没把我送进那个机器里吗??
“老陆!罗盘动了!杜答被人接走了!”
陆忏倒像是意料之中,不紧不慢地吐出两个字:
“跟进。”
第24章 红线
银灰色的面包车不疾不徐远远地跟在那辆黑色轿车后头。
它们之间的间隙不短,可以说一个不小心就可能被人家甩掉了。
但车上的人压根不担心,先不说杜答身上自带GPS,就说老司机老吴,那叫一个稳如老狗,静若憨驴。
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踩油门像是在踩钢琴踏板。
副驾驶的江浮生头靠在车窗上,伪装肥皂剧悲情男主角。
悲伤的雨胡乱地拍。
我的牙在嗒嗒嗒嗒嗒地磕。
坐在后头的祈尤皱着眉头:“什么声?”
江浮生二话不说立马坐直了。
男主角当不上了,不能牙也被人掰了吧。
窗外风景掠过,他像是冷不丁想起什么似的半转头对陆忏说:“老陆,你的符做多少了?”
碎光透过车窗投在那张棱角分明的侧脸上,他习以为常地将灵力注入一沓符纸,啪地贴在江浮生头边,“拿去生活。”
“谢谢爸爸!”
送上门的救命稻草傻子才不接呢。
江浮生如获珍宝小心翼翼卷了几卷揣进上衣口袋里,明知道前方是未知的修罗场但还是内心一片安宁,甚至想高歌一曲。
毕竟两位主力输出都坐在车后座。
局有陆忏,稳如泰山。
神明通天,法力无边。
“哎呦,罗盘不动了。”已经开到了郊外,老吴终于踩了刹车,抬起头打量着面前树林。
他的瞳孔若鹰,丝毫不见老态,隐隐能窥见平和下诡谲的锐利。
祈尤侧过头看向窗外郁郁葱葱的树木,轻轻挑了一下眉。
他默不作声地从口袋里取出一张白色折纸,依照印象折出一只轻巧的千纸鹤。
小东西沾上了怨气,在他手心里打着晃飞起来,拍拍短小的翅膀顺着祈尤打开的一点窗户缝隙挤出去。
“老陆,这前面没路了呀,他妈的杜答不是遁地了吧?”
听见陆忏嘘了一声,江浮生不自觉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
然后就看见了活瘟神放纸鹤。
?
?????
看不出来这还是个有童心的瘟神啊。
千纸鹤满载着其他人的目光扑着翅膀平稳地飞在半空里,忽然不知道碰了什么,左翼一栽歪,整只鹤被挂倒一半。
但它面前明明什么都没有。
眼看着这么诡异的一幕,祈尤还是不为所动甚至打了个响指。
围绕在千纸鹤周边的怨气愈发浓重,余烬飞起,不过是须臾间居然足足升到一面墙那么高了。
江浮生:“……”我了个擦,PM2.5得恨死你。
怨气如同凶兽张开血盆大口冲着面前的树林磕下去!
不见树断,不见风摇。
倒是一座别致的小别墅徐徐出现在四人眼前。
江浮生立即意识到刚刚的郁葱树木不过是海市蜃楼,甚至被人一口叼了。
嗐,何必跟神硬碰硬呢,他不受伤,你丢的是命。
“辛苦。”陆忏轻笑一声,开了车门侧身下车,颇有绅士风度地向坐在里边的祈尤伸出手。
祈尤收了纸鹤,转头冲着他扬着眉,“不劳您老人家了。”说罢拉开另一侧车门下车。
他站定打量着面前那座别墅,不自觉抬手掩了一下鼻尖。
鱼腥味好重。
陆忏绕到他这边,耸了耸鼻子嗅着,“这是海王聚会吧。”
祈尤面上厌恶之色尽显,真想在这骂一嗓子“谁家他妈的晒鱼呢”。
“够难闻的。”
陆忏哼笑一声:“是吧。”
他回身从车里掏出一包一次性口罩递给祈尤:“戴上这个可能会好一些。”
祈尤被这股子鱼味儿熏的想吐,接受了他的好意,才戴上口罩就听见他在自己耳边说:
“记得还我。”
祈尤:“……”
他斜了陆忏一眼,冷着被口罩遮住一半的脸转头就往别墅走。
人不能杀,鱼总可以吧。
陆忏敲敲车窗,吩咐说:“江浮生,你跟老吴在这边守着。”
他不说注意安全,而是说:“特殊情况给予击毙嫌疑人的特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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