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说本尊不是白泽
浮黎一想,是不是自己表现的还不够熟稔啊,叫名字或许更可信些?
于是摆了摆手道:“哎呀,老朋友了!让我进去坐坐嘛,阿,阿……”
阿了半天,余光瞥见远处正在扒垃圾的黄狗,脑子一抽,嘴里就不受控制地冒出一句:“阿狗啊。”
少年:“……”
沐央:“……”
阴差:“……”
浮黎真是好绝一男人。
闻言,少年面色微僵,却反常得没有说出驳斥的话来,而是定定地注视着浮黎一行人,目光在阴差身上停留地格外久些。
就在沐央以为少年不打算配合执法的时候,少年终于让开门,淡淡道:“算了,进来吧。”
车厢顶很低,众人只好低头走进去,狭小的空间里骤然容纳四人,空气便陡然压抑起来。
关上门后,少年却没有理会浮黎一行,而是兀自坐回地上,盯着床上的男人看,眼睛里有什么东西喷薄欲出。
几分钟过去了,少年还是没有动静。
沐央姓子急,赶着回去交差,忍不住说:“喂!你知不知道……”
“我知道的。”少年打断道,没有回头,“我会跟你们走。”
如此乖顺,沐央反而愣了:“啊……你不反抗?”
“我知道你们很快就会来的,反抗可以,但没有必要。”少年用手背探了探男人的额头,触感僵硬冰冷,皱眉道,“我只是想等一等,再等一等。”
浮黎有点犯懵,这阿狗说的什么话?
意思是打不过他们不反抗了,还是世间再无留恋的东西,所以没有反抗的必要了呢?
“你既然心里门儿清的,干嘛要犯事儿?”沐央指着缩在角落不敢靠近的阴差,不解道,“你说你光是抢了魂魄就跑,也就是关个几十年。凭你现在良好的认错态度,说不定还会减刑。可你不该殴打公职人员啊!这个罪名加在头上,很严重的!”
“无所谓。”少年瞥了一眼阴差就转回视线,“是几十年,还是几百年,我都无所谓。”
少年很有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气势,沐央认定少年铁了心要和他们作对,正准备发飙。
少年却突然牛头不对马嘴地说了一句:“你们听说了吗?有个富商要来收购这块地了。”
浮黎不知道这事,沐央倒是知道,但不理解少年问这句话的意图,于是一时间无人应声。
少年并不觉得尴尬,继续说:“其实十几年前,也有人想要买下这里。还说,会给这里的每个人都带来希望。可惜——那个人太倒霉,在大好年华遇上一个丧门星,到头来自顾不暇,自己倒成了最没有希望的那个。”
“很蠢吧?”少年语气嘲弄,眼里却带着怀恋的笑意,自顾自地接话,“我也觉得很蠢。”
“简直蠢透了。”
“那个——”一直装鹌鹑的阴差适时举手,很怕死地躲在浮黎身后插嘴:“小人,小人打扰一下。冥君规定了时辰,让小人必须在酉时前把亡者魂魄带回去,现在都申时了……时间不多了。”
少年沉下脸,攥紧牛仔裤面的手显露了他的无措,但他依旧执拗地盯着男人道:“求你们……再等等。”
少年的眼睛有一种东西。
这种东西,浮黎曾见过的。
它藏在梦境中人那俊秀的眉眼里。躲在初见时,白面团子唇畔酿出的酒窝里。也隐匿在白玉门后,等一人归的许诺里。
好亮啊,阿狗的眼睛真是亮得吓人。
不知道触动了哪根神经,向来觉得自己是个冷酷无情浮小黎的他,居然破天荒地想放点水,便说:“阿狗,你为什么要等他?”
“……”少年想说自己真不叫阿狗,但他明白浮黎是在帮他拖延时间,还是感激地冲浮黎点了点头,嘴角泛起一抹怀恋的笑意:
“因为,他是照亮我漫长生命的唯一光束啊。”
付丧神活了很久,也死过很多次。
第一世,他在一场席卷洛城的瘟疫中诞生。
每天都有人染病,每天,都有一车一车的尸体运往城外。十里稻田无人耕作,渐渐就成了抛尸地。
百姓们的绝望让付丧神拥有无穷的力量,他越来越强大,可他并不开心。
终于有一日,城中来了个云游神医,一支丹方解救苍生黎民,人称‘挽魂圣手’。久日的祈盼,在这一天迎来了希望。
百姓们不再了无生趣地等死,户枢别新枝,城巷洒清露。
而付丧神坐在城外腐烂的尸堆上,渐渐化作一缕青烟。
第二世,他生在皇城的深宫别院。
夜里,所有的阴私都被无情揭开,露出底下爬着蛆的,血淋淋的伤疤。付丧神捂住眼睛,可那些声音却化作嘶叫的毒蛇,一条一条地攀到他身上。
原来,好几个后妃都和侍卫私通,荣宠正盛的贵嫔是假怀孕,三皇子不是皇帝的亲生儿子,皇后怀孕时是皇帝亲自灌的堕胎药……
巨轮滚到皇帝让青壮男子充公,建起摘星楼的节点,付丧神明白,这个国家的寿数到头了。
果然,在皇帝携着新宠登楼赏月时,义军攻破了皇城。
付丧神微笑着站在摘星楼的穹顶上,和冒着烈火的楼宇,一起燃成灰烬。
……
这一世,付丧神醒来时,发现自己居然躺在垃圾堆里。
这个地方又脏又臭,到处都是乱爬的老鼠和蟑螂。付丧神要骂人了,谁把他丢在这种地方的!
但他张开嘴时,发出的却是婴孩的啼哭。
“哟,哪家父母这么狠心,把小孩丢在垃圾堆里啊?”一名衣冠楚楚的青年走近,年轻的脸上有些局促,但还是抱起了婴儿,笨手笨脚地安慰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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