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对象是朵假花
殊不知在书房里头,柳寻笙也竖着耳朵在紧张地听外面的动静。
唉,说起来还是怪他,他唱曲唱得太入迷,都没发觉天色都黑透了。直到他从书房门底下的缝中看到外面有灯光亮起,才猛然发觉可能是秦狰回来了慌忙闭嘴。
“好像没有发现……”
柳寻笙听了半天没发现什么异常,也没见人进书房来,小声嘀咕一句后觉得自己应该是蒙混过去了,便舒展着身上的枝叶沐在月光下准备开始入眠修炼。
而等到秦狰和沈听弦回到别墅时,一进客厅看见的就是范阿姨有些苍白的面庞。
“秦先生,您回来了。”范阿姨有些手足无措地站在他们俩面前,身体僵硬,强扯出笑说,“沈先生,客房已经为您收拾好了。”
“谢谢范姨。”沈听弦脸上的笑容倒是挺真诚,范阿姨在秦狰这工作好几年了,厨艺也好,他很喜欢吃她做的菜,现在他见范阿姨神色似乎不太对劲,还关心她道,“范姨,你脸色看上去有些不太好,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秦狰也发现了范阿姨的异样,开口说道:“范姨,如果你有哪里不舒服话就先回去休息吧,有什么事就叫医生过来看看。”
“我没事的秦先生,只是……”范阿姨连忙摆手否认,说完之后她欲言又止地看向沈听弦,“沈先生今晚真的要住在这里吗?”
沈听弦问她:“是啊,怎么了吗?”
“……没什么没什么。”范阿姨始终觉得这种事情不太好和他们说,毕竟眼下来看秦狰并没有听到过那诡异的戏腔声,今晚沈听弦也要住在这里,如果他们都听到了,那他们应该也会有所警觉吧?
犹豫再三,范阿姨还是选择什么都不说,给沈听弦和秦狰做了点宵夜后就离开了主别墅。在回去的小路上,范阿姨跑得飞快,也不敢回头看一眼二楼书房的窗户。
不过她如果回头,就会看到书房那的灯已经亮起来了——里面有人。
作者有话要说: 笙笙:试图萌混过关。
然后——啪!灯亮了。
笙笙:咦?
第5章
是夜,书房中,在一盆名叫“昆山夜光”的牡丹前站着两个身形高大的男人。
其中一人右手端着盘辣子鸡,左手捏着半根金黄滋亮的鸡翅,吃得满嘴喷香:“牛批,真是看不出来,你还真把它养在这里了啊?”
“一盆花而已,我至于骗你吗?”另一人则回答他说,“你这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不不不——”沈听弦矢口否认道,“我这是以俗人之心度秦总之腹。”
这是在说他不是个君子?
也就只有沈听弦敢这么拐着弯损他了。
秦狰扯唇嗤了一声,以君子之腹大度不与发小计较。
“嗯,我也看出来了,你确实有在好好养这盆牡丹。”沈听弦瞅着白玉花盆里的昆山夜光,端详了会后说,“叶边都不卷了。”
在沈听弦的印象中,他刚把这盆昆山夜光送给秦狰时牡丹的叶子是打卷发蔫的,就像快枯死般颓靡,但现在一看这花还长得比先前精神了不少,就足以证明秦狰就算照顾这牡丹没春剑兰那么上心,可也是真的没刻意冷落。
不过秦狰对沈听弦的褒赞却无动于衷,因为他发现这牡丹待的位置有些不对——他记得昨天他在书房办公的时候,是将花盆挪到窗台另一边去了的,怎么现在又挪回来了?
在男人犹如实质的目光下,昆山夜光的枝叶几不可见地颤了颤。
他在看什么呀?
柳寻笙战战兢兢心想道。
说实话,他还没见过哪个人长得比这个叫“秦狰”的男人还凶——虽然他也没见过几个人。
以前柳寻笙被旁人养着时,见到的要么是仙气飘飘的真神仙,要么就是娇软可爱的小妖精们,就算有些骇人的大妖出现,那些大妖也都是吃荤的,他们不吃素,根本不会多看他一盆牡丹几眼。
哪里像现在?
白日里看男人照顾春剑兰时还不觉得,可入夜后,柳寻笙小心觑着他比夜幕还要邃黑的眼眸,就觉得他有些凶戾,好像要对他做点什么坏事似的——莫非是他晚上唱曲时被男人听见了?
而下一瞬,秦狰也确实干了一件对柳寻笙来说是坏事的事。
他把白玉花盆挪到窗台的另一边去了。
花盆要是放在这里,等明天天一亮,柳寻笙就又会被太阳晒个半死。
柳寻笙欲哭无泪,也不敢真的现在就哭出来,只敢在心底默默祈愿秦狰和沈听弦赶紧离开书房,他再悄悄把自己挪回去。
“哎呀你干什么?”好在沈听弦就见不得秦狰这么做,他直接伸手把花盆搬回春剑兰旁边,“这两盆花好好地待在一块,你干嘛分开人家?”
放在春剑兰旁边的话明天他一拉窗帘就会连春剑兰给一块遮住了,他不想见到的只有这盆牡丹而已,于是秦狰又把花盆抬走:“我喜欢把它放这边。”
“放哪里不一样,你还挑剔?”沈听弦见秦狰执意如此也没办法,毕竟这盆昆山夜光已经是秦狰的花了,他爱放哪都是他的事。
沈听弦戏精上身,蹙眉唉声叹气道:“小可怜,你沈叔叔帮不了你了,你要和你的同类分开了。”
他一边说着,还一边用啃完了鸡翅的那只手爱怜地摸了下牡丹的叶子。
然而秦狰看他满手油光,碰了牡丹后就在叶子上留下了油渍,不禁皱眉去打他的手:“你刚啃完鸡翅啊,手上都是油,别碰它——”
可谁也没有料想到,沈听弦的手实在太油了,秦狰去打他也没打到,反而在混乱中不小心把昆山夜光的一片叶子给扯断了小半片。
他们两人齐齐低头,望着秦狰手里的那半片叶子陷入了沉默。
柳寻笙还没来得及高兴自己回了原地,又被秦狰给弄走了,一来二去他被这两人颠的头晕,更过分的是叶子还被人揪掉了!
“老秦你看我干什么?叶子不在我手里,又不是我扯的。”在秦狰抬起的头看向自己的刹那,沈听弦先声夺人,甩锅道,“辣手摧叶,你真是狠心。”
秦狰:“……”
秦狰无言以对,他本意是不想沈听弦用油手摸昆山夜光,谁知道护花不成,反而误伤了这盆牡丹。
“快滚,以后别来我书房看花了。”秦狰将那扯掉的半片叶子扔进垃圾桶,然后去推搡着沈听弦,叫这人赶紧走。
沈听弦又开始啃鸡翅了,声音模糊道:“那可不行,万一你再偷偷揪人家叶子呢?”
“我有病啊?”秦狰反问他,“无缘无故我揪它叶子做什么?”
沈听弦热衷于和自己发小作对:“这可说不准啊。”
“那揪就揪了,它还能拿我怎么办不成?”秦狰根本没多想,不过就是半片叶子掉了。掉了就掉了,又不会死,还是那句话——一盆花而已,还能怎么着?
秦狰将书房的灯门关上,将一室黑暗和寂静留给柳寻笙。
不过他把沈听弦赶到客房,在回自己房间路过书房时却停住了脚步,他低头看向自己右手指,那里仿佛还残留着捏住昆山夜光叶子时的感觉。
昆山夜光的叶片是生有白绒毛的,摸上去细细软软,手感分外特殊。
加之秦狰活了这么多年,还真没故意扯掉过哪种植物的叶子,于是他望着自己的手指,竟鬼使神差地放到鼻尖嗅了嗅——牡丹的叶子没有香味,除了一丝淡淡的草木气息,他什么也没闻到。
这味道和被锄草机修理过的草坪也没什么区别。秦狰心想。
在与他隔着一扇门的书房里,柳寻笙正抖着身体,收拢枝叶护住自己受伤的那片断叶,小声的颤着嗓音呜咽——
呜……这人真的很凶。
还会揪他的叶子。
柳寻笙都来不及感受叶子被揪掉的疼痛了,因为他现在很害怕,听秦狰离开前对沈听弦说的话,男人以后还要继续揪他的叶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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