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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长,我香不香!

作者:银雪鸭 时间:2020-11-24 04:05:32 标签:甜文 仙侠修真 灵异神怪 悬疑推理

  “你又说乱说话哄我。”只可惜钟棠却并不领情,他好不容易压下去的水汽,又再次翻涌起来。说完,那浅朱色的灵力在他手中流转,慢慢地附着在那被锁镣勒出的伤口上,直到看着那伤口开始慢慢地愈合,他才又枕到了李避之的膝头。
  秋风不断吹落着树上的海棠花,李避之也一下一下抚着钟棠的发丝与后背,他终是不愿钟棠沉浸于此,于是便挑起了旁的事。
  “昨夜与我们交手之人,并非刑为宗。”
  钟棠呼吸一顿,果然还是被吸引了过去,随即又抬起头来看向李避之:“师兄,你也感觉到了?”
  “嗯。”李避之点点头,无论是功法灵力,还是气质行事,昨夜之人都与原本的刑为宗,大相径庭。
  钟棠也皱眉回忆:“其实说起来,上次在仙母幻境里,刑为宗便根本没有出席最后的寿宴……会不会在那时候,他便已经出事了?”
  “不无可能。”李避之当时也留意到了这一点,以刑为宗的为人,就算当时正与司千瑾置气,也不至于连寿宴这样重要的事,都刻意错过。
  “那现在的刑为宗又是谁?”钟棠细长的手指,划过李避之膝上的衣料“他被仙母那处的蝶妖附身了?”
  说完,他自己也觉得不太可能,那仙母宫中的白蝶妖,怎么可能会有昨晚那般强的灵力?
  且那刑为宗若真的是被妖物附身,太渊观众人也不是吃素的,钟棠与李避之打个照面就能发觉的异样,没道理他们就会不知道。
  可若不是那些白蝶妖,又可能是谁呢?
  此一事,眼下看来,确实有些捉摸不透。不过好在,经过昨夜那一探,玉印之事总算是基本明晰了。
  起初应是皇帝起了心思,要将西隶前来联姻的那位公主,赐婚予端王。
  而宁王恐端王因此便会得到西隶的助力,颇受刺激。于是便终下决心与太渊结盟,借司千瑾之手,召唤出了前太子生了灵的玉印,以“为前太子伸冤”为由,引诱玉印攻击端王一脉。
  并传出消息让众人都以为是前太子冤魂索命,如此即便最后没能要了庆妃端王等人的性命,也会令皇帝因当年之事,对他们起疑,从而疏远端王。
  而那枚真正出手的玉印,则自始至终都只是想要查出当年的幕后之人,为旧主伸冤,却不想白白为人所利用。
  “咱们走时,那玉印也从宁王那里离开了,它之后会去哪里?”钟棠沉思着,经过刚刚那阵打斗,李避之施于玉印之上的追踪之法,已然断开了。
  “它会再去丰王那里试探?”
  “未必。”李避之短短地道出两字,钟棠微微一愣,而后抬头与李避之对视间,两人都有了答案。
  “我去通知二师兄,进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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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李靖宏从太渊而归,已有多时了。
  天还未大亮,五十有余的帝王,独自坐于御书房中,连平日里最为得意的楼公公,此刻都只能守于门外。
  朝臣递呈而来的奏折,整整齐齐得摆在龙案上,在秋日那昏暗不明的晨光下,显得分外多杂。
  李靖宏从未计数过,为帝二十载来,自己究竟看过多少本奏折。他是帝王,但不代表他不会疲倦。
  他忽的想起,十多年前,也是一个未眠的夜后,他曾坐在这里,看着那些仿若永远批不完的奏折,生出了些许想法--太子快些长大吧,快些接过他肩上的重担,如此他便能安心休息了。
  “是太子,有负朕心。”
  李靖宏对着眼前再无第二人的御书房,平静地开口说出了与十二年前,一模一样的话,语气中确是不容置疑的威势。
  镂刻龙纹的鎏金香炉中,原本淡薄的烟雾忽而变得浓重起来,如流云海雾般,漫过了满是奏折的桌案,飘荡在御书房中。
  李靖宏若有所感,微微地抬起了眼眸,于那越来越浓重的烟雾之中,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何方妖物,竟敢现于朕前。”他没有诧异,没有惊慌,只是镇定地看着,看着那个身影想他慢慢靠近。
  那身影听后,却只是向着李靖宏遥遥一拜,恭敬之中满是哀思地说道:“多年不见,父皇已然忘了儿臣吗?”
  “儿臣?”李靖宏似乎笑了一下,他想是听到最为荒唐的笑话:“竟是还想冒充那逆子不成?还不快现出真身来!”
  那身影大约是未曾想过,竟这么快便被戳穿,但他到底知道,自己面对的是这大崇的无上帝王。
  于是良久后,他终是跪了下来,哀声说道:“小妖冒犯天颜,自知罪无可恕,但……旧主荣王,却实为忠君爱父之子,还望陛下彻查当年之冤。”
  皇帝垂下的眼眸,像是在打量着眼前人的身影。
  前太子故去已有十二载,对于这个儿子的面貌,他也有些记不清了。
  玉印所化的人影见李靖宏似有所松动,再次叩首:“昔年,小妖曾伴荣王读抄诗书,见有言曰:峨峨九层,已断兴哀之目,眇眇千里,不归幽愤之魂。[1]”
  “陛下亦曾为殿下建过百子台,怎能忍心殿下如戾太子般,为父所冤,魂魄幽愤不安啊!”
  “为父所冤?”李靖宏负手慢步至玉印人影之前,声音却一刹间冰冷了下来:“你说他,那时便抄过《望思台赋》?”
  玉印身形一震,他虽并不能明晓这帝王心思,但却能感觉得到,自己似乎说错了什么。
  “当真是朕的好儿子,朕当年自问不曾薄待过他半分,他却有心思自比戾太子!”
  “不,殿下并无此心,是……是小妖笨嘴拙舌,一时失言!殿下当年绝无心自比戾太子!”
  “他当然比不得戾太子,”李靖宏的声音又沉了下去,像是酝酿着滔天的怒意:“戾太子是为武帝所冤,而他没有!”
  “朕,不曾冤过太子。”
  这轻飘飘的一句话,击碎了玉印所有的希望,它再次重重地叩首:“陛下,您心里明白!殿下真的是冤枉的!”
  “刘太监,刘太监他已经承认了!那些书信是他所为,并非殿下啊!”
  李靖宏的眉头仿若沟壑,玉印一遍遍呼冤之声,落于他的耳中,仿若丝竹之凄,哀怨地纠缠着,让他更是烦闷。
  无名的怒火烧灼着帝王之心,他终是抬足,那暗金龙纹长靴重重地压在了玉印人影的肩头。
  ‘“陛下!”玉印的身体陡然沉下,他想要在此挺直身体,却发现自己根本无从反抗--
  这是帝王之威,是自他登上御座那日起,紫微帝星所赋予的天命。任何妖魔邪物,都不可侵扰,犯之必噬!
  ‘“朕,不曾冤过太子。”李靖宏一字一顿地重复着,足上之力随之越来越重,像是要生生烙入玉印的肩上。
  而玉印此刻,只觉自己仿若置身烈火之中,受着那帝星无尽的烧灼,将它所沾染的鲜血生生烤干,将它的一切焚为灰烬。
  “废太子心思乖僻,伙同逆党妄动国本,有负朕恩。”
  “为人所举后,仍不思悔改,一意孤行至此--罪无可赦!”
  罪无可赦,那四个字久久回荡在玉印的耳边,将它的心神寸寸碾碎。
  它最后不知从哪里生出力气,拼尽全力仰起了头,看到的却是最为冰冷的帝王。
  殿下有冤……有冤……
  它张张口,想要再次泣血而喊,可最终发出的,却只是一声玉碎的残响--
  那方荣王旧印,终是在前太子故去的十二年后,带着那未曾查明的真相与满心的冤屈,化作了帝王脚下的齑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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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色大明了,钟棠与李避之在问威的带领下,迎着巍巍宫阙之上的晨光,来到了御书房外。
  楼公公仍旧守在那里,他看起来似乎比过去更老了一些,见到几人时,却还能摆出笑脸:“陛下刚刚传令今日休朝,这会应已歇下了。”
  钟棠想再问什么,可当他的目光划过楼公公鬓边的苍苍白发时,却又止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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