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先生总是太磨人
傅同的视线还停在他心口。
傅潜渊眉眼缓和,手在潜渊刀落下的伤口上轻轻掠过去,那里立即恢复如初,连衣服的裂痕都消失了。
做这些的时候,他的眼神一直都没从傅同身上离开过,自然把面前这只崽崽眼里不易察觉的仓皇和恐慌都看在了眼里。
类似于这样的情绪,傅潜渊曾经只在第一次遇见他的时候见到过。
傅潜渊心骤然一痛,来不及考虑别的,直接伸手抱住了他,可能是因为心里太难受,傅同虽然没回应,但也没躲开,疲惫地闭上了眼睛,就那么任他抱着,许久都没有出声。
傅潜渊动作很温柔,像小时候哄从恶梦里惊醒的崽崽一样,手轻轻拍打着他的后背:“都过去了,累了么?累的话就睡吧……别的事情不用管,我会带你回家。”
他一边说着,一边慢慢在掌心里蕴起暖光,随着安抚的动作慢慢融进傅同身体里,傅同之前情绪不稳,放松下来后本来就觉得累,渐渐睡了过去。
饶涉和樊休在那边松了一口气,用气声问:“头儿,这里该怎么搞?”
傅潜渊环视一圈,沉声开口:“坟重新填一下,贴上隐蔽符,摄魂鬼和鬼卵分开封印了带回去,白骨火化,那个牌位……”
他顿了一下:“先带上。”
说完,他抬了下手,一道白色的屏障把地上的鬼卵和摄魂鬼包裹住,确保它们不会在编织出任何幻象摄魂。
大佬就是靠谱!
樊休和饶涉对视一眼,对此没有任何异议,按着大佬的话麻溜的把事情做了。
而潜渊没有在里面等,抱着傅同先出了墓室。
夜里山风微凉,四处虫鸣。
傅潜渊垂下眼,目光在傅同脸上停留一会儿后,慢慢低下头,小心翼翼又很珍惜的亲了亲他的额头。
傅同睡梦里被打扰到,悄悄皱了下眉,但是没醒,很快又睡了过去。
傅潜渊抱稳他,眉目轻缓地笑了。
作者有话要说: 傅潜渊:“只能趁着崽崽睡着偷偷亲一下,但还是很开心。”
傅崽崽:[深渊凝视提刀].jpg
第29章 第029次太磨人
再次醒来的时候, 已经是隔日正午了。
即便有厚重的窗帘遮着,外面的光还是从边缘泄了进来,缓缓融进四周。
傅同迷迷糊糊地坐起来,看着面前的壁纸迷茫了半分钟后,突然发现这里不是他家, 也不是傅潜渊的家, 看起来是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
这是哪?
傅同骤然清醒, 这时候, 旁边的门突然开了,傅潜渊走进来,眉目在周围昏沉里又多了几分深邃:“醒了?”
傅同头还疼着:“这是什么地方?”
“妖怪局二楼,休息室。”傅潜渊说,说着, 到窗边拉开了窗帘,动作很慢,还特意把最外层的半透明遮光纱放了下来,好让傅同不会觉得眼睛难受。
他在傅同面前一直都是温柔细心的人,傅同自然能注意到他的这一些小细节, 但是什么都没说,沉默地把头偏向了一边。
傅同还记得昨晚的事。
棺木,穿着红嫁衣的白骨,摄魂鬼和鬼卵,刺进傅潜渊心口的那一刀,还有最后那个久违的拥抱。
傅同心里很乱, 沉闷,慌张,难受,无所适从。
没有人会比傅潜渊更了解傅同。
他看着心疼,很想和昨晚一样抱抱面前这只崽崽,但现在的情况和昨晚不一样,他不想让傅同徒增烦扰,只能垂下眼,用很轻的声音说:“已经十一点半了,到一楼吃点东西,一点不是还要去录制么?刚才你经纪人打了电话,你睡着,我就先……替你接了。”
说完,他看向傅同,眼里难得出现类似于紧张的情绪,似乎是怕他生气。
傅同这个时候却没心情想那些,闻言嗯了一声,去了休息室旁边的洗漱间洗漱。
十分钟后,再下楼,白唐他们已经在那里等着了,几个人也不知道是用哪里弄来的桌子临时拼成了一个长桌,上面摆满外卖盒,墙上还和庆功宴一样贴了个横幅。
——恭喜我同哥喜提三杀!我局之光!所向披靡!
傅同:“……”
傅同眯起眼睛,看向那边试图用纸巾挡脸的三个人:“是不是因为我上次没动手,所以你们都不长记性?”
几个人瞬间怂唧唧,相比之下还是小白兔稍微有点儿出息,顶着一对毛绒绒的兔耳朵开了口:“同哥,局里的优秀传统还是要延续一下的,至少……至少比乘风破会有时,直挂云帆济沧海好啊。”
那倒是。
傅同简直被这帮人弄的没脾气,也不想管那么多了,过去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你们都买了什么?”
小天师满血复活,很狗腿的把外卖盒打开:“粥,烧烤,炒米炒面,甜品小点心,肉,应有尽有。”
傅同看了一眼:“挺好。”
小天师心满意足地笑起来,而傅潜渊不知道什么时候坐到了傅同边上,声音低沉:“先喝点粥,再吃别的。”
傅同还没说话,那边白唐先点了点头:“对的对的,先喝粥比较好,同哥我来给你盛啊。”
小白兔的效率前所未有的高,从拿碗到盛粥再到放回去,从头到尾不过二十秒。
睚眦先生:无话可说.jpg
只能沉默地拿起筷子,用美食来平复自己此时相当复杂的心情。
这顿饭很热闹,来来往往吃了差不多一个小时。
十二点,白唐和饶涉麻溜地把桌上清理了,只剩下小点心和泡好的茶。
傅同要等陆川,也就没走,坐在那里听他们说话,樊休特别坏心眼,别的不说只说鬼故事,原因也很无聊,纯粹为了吓白唐。
偏偏小白兔还就真被吓到了,毛绒绒和兔耳朵和尾巴一起钻出来,委屈巴巴,通红的兔子眼湿漉漉。
傅同看着,突然想起了昨晚墓室里赤瞳的摄魂鬼和那块牌位,就问了一下。
樊休抢答:“摄魂鬼和鬼卵已经封印了起来,这次因为是鬼事,我们做到这就够了,后面的会全部转交给天师府处理,大佬别担心,天师府那帮人不是普通的心狠,落在他们手里,摄魂鬼的下场好不了,现在就只剩下一个问题……”
他指了下自己的办公桌:“那块牌位的去留问题。”
傅同怔了怔,随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牌位刻字的那面正对着他,黑底白字,不是孟歧,而是——
宿宣。
生年公元一一二九。
卒年公元一一四七。
只活到了十八岁。
傅同的视线在上面停留几秒:“以前都是怎么处理的?”
樊休脑壳痛到快秃头:“以前从来没遇到过这种情况,而且她的遗骨也不简单,上面刻满了经文,也就是说,她不是死后成白骨的,而是入棺前就已经成了那样,牌位是为了把她困在墓里,墓室里四处也都是镇封的经文符纸,很明显,当时的人用这个女孩子的命和魂魄,封印镇压了那枚鬼卵。”
才十八岁的女孩子。
可惜了。
傅同看向饶涉:“在这里找个风水差不多的地方供奉起来吧,不容易。”
饶涉刚想说好,突然想起顶头上司还没说话,巴巴地偏过头。
傅潜渊稍稍颔首。
小天师便笑了,拿了线香和符纸到樊休桌上把牌位端起来,开始测算。
傅同就没再看那边,分别给温琅和解南打电话说了摄魂鬼的事,两个人松了口气,隔着话筒给了他一个比心心和么么啾,然后被睚眦先生特别冷漠的挂断了电话。
老虎先生:嘤。
饕餮陛下:呸!
傅同不用深想都能预料到他们的反应,笑了一声,低头继续喝茶。
十五分钟后,接到陆川电话下楼,刚出大厦就看到了黄朗和苍槐,小黄鼠狼精染了奶奶灰,一头小黄毛儿瞬间成了小白毛儿。
小白毛儿明显对自己的新发色很满意,欢欢喜喜地问傅同:“同哥,这个颜色好不好,是不是瞬间很时尚,一点都不非主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