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侣他不懂爱
凌危云猝不及防地被自己呛了一下,他一言难尽地点了点头,又立刻摇了摇,道:“这,这的确是我说的,可是……”这不是因为情况特殊,他拿来应急,做挡箭牌用的吗?
倜夜定定地看着他,眼睫毛微微地颤动一下,然后他垂下了眼睛,低声地道:“所以大师兄用完我之后,就要扔了吗?”
凌危云:“……”
啊,他真的好像一个负心汉,薄幸男啊。
倜夜又道:“你方才该也听到了,我名声其实是不大好的,那玉罗仙君来这一趟,只怕我有了道侣的事情,很快便要在仙界里传了个遍,若最后被他们晓得,是我硬编出个道侣来诓他,不知道又要引起什么风波来。”
凌危云:“……”
倜夜声音更低下去,有些失落地:“自然,大师兄你既不记得从前,从前的道侣情谊又已经不作数,你也不愿再和我有牵扯,惹来麻烦,这些我都明白。”
凌危云:“……”
他简直不能够直视倜夜湿漉漉的,可怜的小狗一样的眼神了。
凌危云逃避地垂下眼,却又看到那条黑鞭,有如黑蛇一般,分明一头还被倜夜攥在手里,另一头已经蹭到他脚边,亲昵地盘旋蠕动,十分亲近他的样子。
物似主人型,而且让自己的武器认另一人为主,饶是凌危云再没常识,也知道这必然是因为极信任对方,所以才能放心把自己的铠甲作为软肋,交付到对方的手上,这样的性质 ,只怕比结为道侣,还要更情深意重。
凌危云蓦然又想起来什么,问道:“既然你的武器认了我为主,作为交换,我的武器也该认你为主才是,怎么冰绡对你却并没有什么明显的亲近之意?”
倜夜似是有些意外他会这样问,笑了笑,道:“冰绡并没有认我为主的,只有我执认了你为主。”
凌危云愣了愣,更说不出话了,心中一时很是复杂。
两相对比之下,凌危云已经完全能够想象出从前的自己待倜夜多么地薄情寡义了,饶是凌危云记忆全失,也不由唏嘘,同时更觉得倜夜可怜了起来。
他叹了口气,道:“这话既然是由我说出来的,便不好不负责,更不好令你陷入尴尬境地。”
然后抬起头,直视着倜夜,道:“你若是愿意,我们再结一次道侣吧。”<!--
第15章 道侣他不喊大师兄了
时隔数百年,又跟同一个人结了道侣,凌危云心中倒是很平静,话出口之后,并不觉得懊悔,也没有什么兴奋的感觉。
这个决定是他深思熟虑后的结果,倜夜待他真诚若此,无论是作为对倜夜从前的补偿,或者如今的回报,凌危云都实在没什么好挑剔的,即便是从前的自己嫌弃倜夜原身是条蛇,但倜夜如今已然飞升成仙,足可证明原身如何,并不妨碍修炼道心,这点自然就没什么好再计较。而且也不知道是不是失忆的缘故,凌危云对倜夜是条蛇的事情,并没什么多余的感觉,更谈不上反感。只从倜夜的种种反应来看,从前的自己应该是对他的身份颇有微词,不过凌危云如今既已失忆,对从前的自己也没什么探究的心情,自也懒得去管。
于是坦荡大方地邀请了倜夜,再与自己结一次道侣。
倒是倜夜的反应令凌危云有些诧异。
本来结个道侣,在凌危云这里就是彼此之间立一条契约就算完了的事,但是倜夜并不满足于此,他要开山凿府,正儿八经地举行典礼。
本来这结道侣,确实是有古法可循,古礼可依的,因为从前的上古神众个个身负绵厚神力,要结道侣——不过那会儿的神众结合,并不称作是结道侣,而与人界一样称为联姻——最要紧的反倒不是为了提升修为,而大多是为了结盟,以在上古乱世里争得一席之地,所以个个的都很讲究排场,务必要通过一场仪式来广告四方。只是近来随着神族凋零,修道一途也变得益发艰难,众人只期结为道侣之后能够互为臂助,别的倒都居于其次了,风气若此,自然也就省了多余程序,草草了事罢了。更有那等今朝结了道侣,明日便又废弃约契,另与他人结契的,也都不是什么新鲜事了。
所以倜夜这么郑重其事,倒显得颇为突兀,不过凌危云并不晓得这其中诸多情由,只当倜夜性情如此,尤为喜欢排场,任由他去就是了。
于是倜夜就拉着凌危云,认真讨论了许久,要在哪座山上落府。
两人现在所居的这座仙山,因地处偏僻,仙气也很稀薄,不是个适宜修炼的所在,因此一向少有仙者踏足,至今也还没有名字,是座无主之山。倜夜原本是想寻个仙气更为充沛的地方,但是凌危云在这里窝了上百年,多少有些不舍,当然最主要还是懒得动弹,最终还是就定在了这里,不再另寻他处了。
于是在举行典礼那日,倜夜祭出了他的另一把上古神武止杀,以神力劈开此山,却是没有料到,这座无名仙山并非一座普通仙山,倜夜这一把砍下去,竟劈开了从前不知哪位上神留下的封印,封禁在山体之内的仙气汹涌而出,化成袅袅白雾萦绕山中,浓郁仙泽引来了周围百里之内的仙禽鸟兽,群绕山头,引吭高鸣,从此落居在这里。
倜夜也随即在上面刻下了云夜山三个字,正式成为了这座山的山主。
如此还不够,倜夜又在山中灵眼之地凿了一座洞府,作为二人结为道侣之后所居的仙府。
劈山凿府,劈开的还是一座灵脉仙山,在如今灵气日渐枯竭,仙泽稀薄的上界,委实不能不引起轰动——要说起来,这才是倜凌二人引起轰动的原因,并非是因为他们结为了道侣,实是因为倜夜劈开了一座灵泽充沛的仙山。
当日便有许多仙者闻风赶来,结果来了一看,劈山的居然是成仙短短三百年,就令众仙都很头秃的倜夜,而倜夜搞出这么大阵仗,竟还是为了一个不闻其名的小仙,要和他结道侣,之前不知是谁流传出来的谣言,它竟然不是谣言,以浪荡闻名,声称不结道侣的夜吾仙君,竟然真的要结道侣了。
但众仙也来不及感慨倜夜终于还是打了脸,他们赶来这一趟,也并不是想来参加倜夜与他道侣之间的典礼,他们急匆匆过来,一口仙气没吸到,还被迫观了一场礼,倜夜居然还好意思腆着脸,伸手问他们要贺礼,直把众仙气得够呛,其中有不少实在放不下这口蓊郁仙气的,当场下了战帖,和倜夜打了个风卷残云。
口中还要喊着:“倜夜你这数百年里胡作非为,品行不端,真以为没人收拾得了你吗?”
凌危云在旁边听了半天,也没听他们说出个倜夜胡作非为,品行不端的一二三来,倒是见他们以多欺少更为实在,自己的道侣当然不能坐视不管,当下凌危云也召出冰绡,代倜夜接下了一半的战帖。
本来有那等投机取巧的,自觉打不过倜夜这样的大杀器,眼见凌危云面生得很,料想是飞升不久,修为自是要弱许多,又见他面容平和,冷清是冷清了些,却是瞧不见一点杀气,便觉得这个应该是个好对付的,登时便有一多半改换对象,涌去了凌危云那头……然后就被冰绡抽得怀疑仙生。
不是说好飞升不久,修为低弱,面容平和,没有一点杀气的吗?
怎么打起来比倜夜那厮还要更凶残,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
倜夜正打得热闹,还抽空注意到了凌危云这头的战况,他哼笑一声,道:“本君是不是没说过,本君的剑术,都是由他教的。”
凌危云与倜夜山中独处了这么久,都没听过他自称本君,这下甫一听见,觉得有些新奇,不由偏头去看了他一眼,然后便看见了倜夜眉梢向上挑起,神情倨傲,还是掩不住那一脸的得色和骄傲,活像刚刚被夸的是他一样。
凌危云心下里想,这条蛇虽然平素是张狂了些,骨子里倒是很单纯可爱的,怎么就有人看他不惯呢?
手下冰绡也不由更为快速,直将面前一人刺得招架不住,连连后退。
众仙刚刚听得倜夜说此人曾经教他剑术,已是大骇,又见凌危云剑法利落,分明不带杀气,却又处处制着他们不能还手,倒好像逗弄着他们玩似的,都是又恼怒又气急,尤其是和凌危云对阵的,都是叫苦不迭,舍了徒弟打师父,这不是自找苦头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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