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阎王他超怂
时乐没等他说完,忙食指抵着唇, 做了个“嘘”的动作。
小男孩儿看懂这个动作,“啪叽”一下,捂住了嘴巴。
可他是捂住了嘴,人却也从窗户跳了下来。
时乐:“……”
时乐看着谢必安眼疾手快的把这个淘气的小男孩儿给接住,带到自己面前。
他压低了声音,低头看着这个像是只有五六岁的小男孩儿:“你能看见我?”
小男孩儿点点头, 用同样故意压低的声音回道:“能的呀。哥哥,你们是要干什么啊?我爸爸妈妈说,镇子夜里是不能外出的,你们要去探险吗?可不可以带上我。”
小男孩儿是个自来熟,而且,话又多又密,拽着时乐的衣角,说个没完。
时乐跟他对视几秒,忽然叫住谢必安:“谢大哥,你把他抱着吧。”
有个本地小鬼儿,他们问消息也能方便点。
谢必安闻言,把唠叨的小男孩儿一把抱起,带着他继续跟踪巡夜员。
“你们是在跟着巡夜员叔叔啊。”小男孩也看到了巡夜员的身影,他高兴道:“叔叔可好了,每天夜里都在保护着我们,我觉得他像个超人一样。”
在小男孩儿的唠叨中,时乐知道了小镇巡夜员有多好多好。
他在夜晚的巡逻中,尽职尽责,抓过做坏事的小偷,送回过调皮跑丢的孩子,捡到过被遗弃的残疾婴儿……
总之,他不善言辞,看着乖僻,却一直在行善。
不知不觉,时乐他们陪着巡夜员巡完了整个小镇。
就在时乐以为巡夜员要回家时,忽然,巡夜员停下了步子,回过头,冲他们笑了下。
笑完。
巡夜员把人头往地上一丢,紧接着,他整个人都烧了起来。
他被烧的痛苦挛缩在地,脸上却始终带着笑:“不是我……都不信我。”
“我巡逻了二十一年零八天,守护了你们7673个夜晚,最后一个夜晚,你们却把我推向了地狱。”
“是你们欺辱了那个姑娘,我是去救人的……”
“我去救人,可没人救我。”
巡夜员身上的火,由自己作为火源,蔓延开来,整个镇子都迅速被烧了起来。
时乐原本以为还是幻影,可没想到,这火还挺烫!
“嘶——”
谢必安被火苗烫到后,脸色都变了下:“大人,这不是正常的火苗,这火能烫到我们!”
谢必安是鬼,能灼伤到鬼的火……
“是燃魂灯。”
时乐攥紧了拳头:“这是燃魂灯的火,可灯在哪儿?!”
他只看到了火,却看不到灯。
“大人,别管灯了,我们必须要离开。这火能把我们都烧成灰。”谢必安声音急促的催道。
时乐也觉得被热气烤的难受。
他下意识去看薄闻时,薄闻时的眼神落在火上,表情是一种很古怪的平静。
“薄闻时,我们要走。”
这些火有伤害性,他们不能再留下去。
时乐拉住薄闻时的手,正要退时,才发现退无可退。
东岳大帝的燃魂灯,燃出来的火……
时乐被克的死死的!
四周全都是火苗,时乐一边在心里对着东岳骂骂咧咧,一边努力想着该怎么逃出去。
“乐乐。”
眼看着火苗愈发要把他们吞噬进去,上空忽地停了只白鹤。
白琅欠欠的声音响起:“坐鹤么?一人两千,给现钱,不赊账。”
时乐:“???”
时乐怒:“坐飞机都没坐你贵!”
“爱坐不坐。”白琅淡定道:“我这生意又不强买强卖。”
“坐。”
就在时乐试图讨价还价时,薄闻时利落的找到白琅的微信,当场转账。
叮咚一声。
白琅满意的挥了挥翅膀,缓缓落下来。
时乐爬上去的时候,还小心眼的揪了他一把。
“薄闻时,上来啊!”
时乐让谢必安他们都俯身在自己随身带的东西上,这样大白鹤上的空间,也就被留了出来,完全还能坐下两个人。
薄闻时抬眸,看着已经坐到了鹤身上的时乐。
他走过去,对着白琅低低的说了句什么。
下一秒。
白琅振翅飞走,管也不管还留在原地的薄闻时。
时乐:“!!!”
时乐懵了。
他勒着大白鹤的脖子,在反应过来后,“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我老公还在下面呢!”
时乐看着底下熊熊燃烧的大火,他甚至都找不到火里薄闻时的身影。
“白琅!”
时乐情绪都崩了,他哭的上气不接下气:“你把我放下去,我要找我老公。”
白琅不放。
他背着时乐飞离火海,语调不紧不慢:“别哭了,就是你老公让我把你带走的。他说,他觉得那火对他还挺亲切。”
时乐才不信这种话。
他老公就是个普通人,地上烧的火,连他都招架不住,更别提他老公了。
“你不放是吧。”
时乐咬着牙,抬手给自己擦擦眼泪。擦完,他直接从鹤背上纵身一跃。
“艹。”
白琅看他掉下去,直接爆了句粗。
“你这是找死呢?!不会飞还瞎几把跳!”
白琅一个滑降,又把时乐给接住,并且,这一次直接带着时乐往地面停下去。
当然。
这个地面是镇子外的地面。
白琅落地后,时乐手脚并用爬下来,哭着继续往火里冲,一边冲,一边还大声叫着老公。
“你个傻崽子,给我老实点儿!”白琅变回人形,把时乐给按住,不让他往火里跑。
原本附身在时乐随手物品里的鬼差们,连同卡卡,也全都跑了出去。
“哥哥。”
卡卡看到时乐哭,也跟着呜哇哇的哭,他抱住时乐,阻拦道:“哥哥不去,哥哥不去。”
里头的火烧人还烧鬼,不能去的。
时乐被他们几个一块儿按着抱着,挣扎了半天,最后绝望的一屁股坐到地上。
“呜呜呜。”
“你们赔我老公!”
镇子外时乐响亮的哭声,清楚的传到了薄闻时的耳朵里。
他往火光外某个方向看了眼,但并没有走出来。
火苗舔上他的身体,对于时乐他们而言,不堪忍受的滚烫温度,对于他,却让他觉得浑身舒畅。
“你,你是谁?”
放火的巡夜员,刚才还完整的人形,现在只剩下了一副骨架。
骨架把脚边孟涛的人头,按在自己头上,一步步朝着薄闻时走开。
薄闻时没有回答他。
有细微的咯吱声,在薄闻时皮肉下响着,像是骨头的异动。
薄闻时闭上眼睛,以火为浴,洗涤着每一寸骸骨。
巡夜员的脚步越来越近。
在他即将走到薄闻时面前时,忽地,有刺眼的光,将薄闻时笼罩,同时,把白骨化的巡夜员重重弹开。
火不知烧了多久。
薄闻时在火光中,再度睁开眼。他那双向来清冷的眸子,此刻,已经变成了纯粹的金色。
金色眼瞳,泼墨长发。
这是苏醒来的东岳大帝。
大帝俊美的面容上,冷漠的仿佛不含一丝感情。
他开口,语调透着神睥睨人间的无情和怜悯。
“你以凡人之躯,点了神造的灯。罪,当诛。”
巡夜员的白骨剧烈的颤抖着,他不可控制的跪下来,在神临人间的威压中,哆嗦着嗑着头。
“我有冤。”
“是他们冤枉了我,我不明白,为什么人心可以这么歹毒,我不明白,为什么我给他们守了二十一年的夜,还暖不热他们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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