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雄留步》完结
他道,“贪赃枉法,打击异己,酷吏作风。不知道这样的罪,要怎么判。丞相大人,既然您今天过来为吏部指导工作,该怎么处置,就由您来说吧。”
“这……”丞相心中瞬间了然,这人是早就做好了准备,设了全套等他入瓮!他心中焦急,看着身后一众吏部官员面带菜色,神色复杂的看了眼任江流,背着手道,“尚书大人言重了,本相只是接到举报,说此处有人以权谋私,迫害同僚,这才过来看看,怎么称得上指导。至于尚书大人手上的证据,还需要细细查证,也许尚书大人也是被心怀恶意之人的一面之词蒙蔽,也许其中尚有隐情……总之,不能妄下决断。”
“如何言重?谁在举报?”任江流步步紧逼,“不过以权谋私,迫害同僚,不恰恰属实?下官多番调查,条条款款皆已核对,字字句句皆有根由。如果大人不能给下官一个合理的结果,下官就要自行处理了。”
他毫不退缩,单浦仪早已料到他会是这般反应,冷冷一笑,仿佛成竹在胸,“任江流,你好大的胆子,连本相的话也不听吗?若再强词夺理,本官有权罢免了你!”丞相眯起眼睛,一字一词说的意味深长,“年轻人,慢慢走,才走的稳重。莫忘却了,青蛟之上有真龙天子,青蛟之下云泥无所差别,尔等即便有惊天之才,也要慎重而行。”
“丞相此言差矣。”他才一说完,任江流便将话接了过去,微微一笑,昂然道,“丞相说错了。”
他一步一步走近单浦仪,“丞相有所不知,下官的之上,并没有什么青蛟,便是九天腾龙,也不能翻出我的掌心。”
此般豪言一出,四下震动。丞相听他说话,心下惊惧,已经露出暴怒之色,大声道,“任江流,你出言不逊,好大的胆子!你当真不怕本相当即将你处决?不然等本相报告圣上,判你心怀不轨大罪!”
任江流哈哈一笑,扬起下巴,倨傲道,“你便去说,又能如何?”他拍拍手,立即有人走了上来,那人双手持平,手上捧着一物,那物通体金黄,约五尺长,呈棍形,身似竹节,头顶尖尖,棍身刻铸着文字,但是并不容易看清。
任江流将那物拿起,脸上如同罩了一层冰霜似的面具,但眉眼灼灼,几乎能烧出一片火海。声音纵然清淡,终究带着难以衡量的狂妄。
“陛下御赐打皇鞭,上打昏君下打奸臣,亦可先斩后奏。”
丞相看见那物当即变了脸色,嘴唇颤了颤,捂着胸口,似乎要喘不过来气了,忽然拍着大腿道,“胡闹!陛下……陛下当真胡闹!他怎可……他怎能……”
打皇鞭早在先代崛起,大多是先皇赐予老臣,防止年轻皇帝年轻气盛做错事,但他就没听说过!有那个皇帝赐给比自己更年轻的臣子!
任江流轻轻挥动手臂,打皇鞭在空气中摩擦出响声,面前的人,包括丞相都跪了下去,任江流知道今天为了这种事请出打皇鞭已经是自己的冒失了,不过为了速战速决,也不算吃亏,不过估计会挨骂……
他心中琢磨着,反正自己肯定都要挨骂了!不如趁此机会,直接将他们的气焰打压下来,要将丞相和吏部官员剥离。
做好决定之后,他又是一派嚣张的样子,道,“苏长楼。”
苏长楼走上来道,“属下在。”
“以权谋私,贪赃枉法,迫害同僚。这种罪,该如何判?”
苏长楼道,“丞相说,四十大板。”
任江流嗯了一声,继续道,“怎样判?”
苏长楼道,“搜集确凿证据,三堂会审,交于刑部处置。”
任江流点头,“不过既然丞相都说四十大板了,下官怎好驳了丞相的面子。苏长楼。”
苏长楼道,“在。”
任江流道,“凡记录在案之人,每人重打四十大板,其后送与刑部,按照程序,择日处理。”
他说完,众人全都变了脸色,丞相站起来怒道,“任江流!”
任江流高声道,“丞相大人。”他看着他的眼睛,皮笑肉不笑的道,“您起来了啊。”
丞相看了看他手中的打皇鞭,心道这个人恐怕什么事都做得出来,便又跪了下去,咬牙道,“……臣……错了。”
任江流笑着继续后来的话,“您既然起来了,就回家吧,也到下班时间了。”他慢悠悠的走到丞相面前,弯下腰,看着他的的脸,道,“您说,对吗?”
“你——!”丞相脸上细细抽搐,咬牙硬生生忍下怒火,起身压低声音逼问,“我看你能嚣张到几时。”
任江流笑了笑,丝毫不把他的威胁放在眼中,道,“大夏尚在,我便只能嚣张。”
他心中浮现几分落寞,吩咐道,“动手吧。”
板子碰触到皮肉,吏部顿时一片鬼哭狼嚎,任江流挖了挖耳朵,嘀咕道,“不知道的人可能以为我们在刑部。”
瞥了在原地气的发抖的丞相一眼,道,“丞相不走吗?”
丞相怨毒的看着他,道,“你最好永远如今日一般,否则……”
任江流打断,“威胁的话就免了吧,如果真有那一天,你什么也做不了。”好整以暇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弯腰靠在他的耳边,压低声音,道,“而到了那时,我会把你们这□□佞小人,一、一、杀、尽。”
那声音,认真,狠毒,丝毫不像开玩笑。仿佛他不是在威胁,而是在说即将要做的事实。单浦仪心中惊惧非常,狂喊这个人不能留,绝不能留!
说完,任江流冷冷一笑,与单浦仪擦肩而过。
单浦仪在原地僵了几秒钟,猛然转身去寻他的背影,意外看见任江流没走多远就停住了脚步。
丞相心中一动,跟着他的视线望了过去,隐隐约约能见到门口站了一个人,但是离得太远,夜晚太黑,完全看不真切。
就在他猜测不休的时候,忽然瞪大的眼睛,不由自主的长大嘴巴。
“啊。”
只见刚刚才不可一世的任江流忽然双膝跪下,他仿佛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肩膀微微发颤。
口中念念有词,依稀是,“师尊……”
?
☆、启程
? 夜色幽深漆黑,任江流嘱咐车夫先回去,自己跟在一念身后走了很久,两人一路沉默无言,任江流心中凄惶,一开始甚至想不通这痛苦从何处而来,等到后来想通了,只觉一股透骨的寒意扎在骨髓,却是更加痛苦了。
如同上次不得不问师茵茵关于师无名的事,如同这次故意设局与丞相对峙,以达到肃清吏部的目的。
他越来越懂阴谋算计,越来越会利用人心。
别的他都不怕,别人怎样说他,怎么样看他,也也不在意,偏偏只怕被亲近的人发现自己已经变成这幅鬼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