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死那只狐妖》
他说的是事实,他还不至于认不清自己无能的现状。
“要是现在命滚回去看书修道,你肯定还不死心,这样吧,要是你能拦得住我过这棵树,那我就不拦你下山。”他扭头看了一眼刚才宁辞藏身的那棵树。
说完,轻轻松松地一抄手,准备迈步。
宁辞来不及思考,拔出断念,上去拦他,可是他们根本不在一个等级上,即使杜横源根本没有接招,只防不攻,或是连防都不防,不见招式变换,只见身影重重,宁辞连攻击哪里都成问题,好像一拳打在棉花上,一切都没有实际伤害。
眼看着杜横源越来越接近那棵树,宁辞心慌意乱,招法全乱了套,直接提剑劈了上去。
杜横源这下不抄着手了,慢慢伸出手来,不慌不忙的用两根手指夹住了剑锋,宁辞看他出手时从容,可夹住剑锋却又快又准,他想拔剑,那剑尖却犹如插进石缝里似的纹丝不动。
杜横源微微可惜,语调恶劣:“这么好的一把剑,你不会用就藏起来吧,别糟蹋了它。”
宁辞承认自己技不如人,内心羞愧。
那种无能为力的感觉再一次涌上心头,在拦不住茸茸一定要去那片荒原的时候,在被小师叔封在万卷阁的时候,在提着剑被杜横源嘲讽的时候。他都有一种被束缚住的感觉。
“还有。这棵树我已经过来了。”
宁辞不用转头看也知道过了,其实早过了,只不过他不甘心而已。
他不甘心自己不自由,不甘心自己无能为力,不甘心自己受制于人。
因为不甘心,所以他决定要做出改变。
那是棵枫树,枝叶多得像鬼影重重,火红火红的叶子烧起火来,将天边的云彩烧焦了一片。
小狐狸赶回小舟山的那天特意洗了个澡,下水之后,小溪里的水立刻变红了,它身上原本被血黏糊在一起的毛在水里柔柔地松散开来。
高高兴兴地洗完澡,清凉润滑,百骸俱松。
欢欢喜喜回到山洞,却不料洞里已经许久没有人烟的迹象。
风很慢很慢地在打哈欠,枫树哆嗦着快被痒哭了,红色的鲤鱼已经被余晖的炙热烤熟。
那一刻他懵了一会儿,站在洞口一动不动,过了半晌,他才反应过来,小溪里的水好像有些凉。
呆呆地,他打了个慢半拍的冷颤儿。
第5章 正道长命封朱厌血
小舟山上的山洞被毁了无数次,也被修了无数次。
第一次将它恶意摧毁的时候,小狐狸心中很是畅快,喜悦感远胜于与朱厌的那场鏖战。
可当夕阳西下,万籁俱寂的时候他又开始无比的后悔,夜里睡不着觉,总觉得缺点什么。
他感受到一座小舟山的孤独。
其实当这座小舟山还无人踏足的时候他也是自己过来的,漫漫的几百年,只是生命的须臾。
那时他从不在乎,从不悲喜,从来没想过自己以后会害怕日落。
他越来越难以说服自己。
那个人走后,须臾时光被孤独撑胀得好似漫漫了几百年。
于是第二天早晨小舟山又会多出来一个新的山洞。
刚开始不会搭,一块石头一块石头的往上垒,等慢吞吞地磊到高处,石头自己又骨碌碌地滚下来,从山脊上欢快的跳进河里,一路畅通无阻,潇洒快意,完全无视小狐狸黑沉的脸色。
往后的许多日子里,那些石头在小狐狸的视线里滚着滚着,滚着滚着,突然停下,被风一吹,消散在空中。
“师哥。”
宁辞从书海中抬头,见来的人不是小师妹,奇道:“絮之?怎么是你,念一没来吗?”他歪着脖子向他后面瞅了一下,没人。
由于小师妹太黏他了,突然换了一个人来送饭还真是有点不习惯。
万卷阁被封印上了,杜横源当年亲自封的,宁辞在这里待了多少年看了多少书他自己也快忘了。
“念一师妹被横淮师叔关在了清淑阁。”
柳絮之就是当年给念一送鞋的那个少年,他为人温雅,掌门千挑万选后,决定将女儿托付给他管教。
宁辞更奇怪了:“被谁?横淮师叔?”念一被关住不奇怪,从小到大也没少被杜横源关,只是每次没关几天就被小师叔或横淮师叔救出来藏在清淑阁,久而久之也就不怕什么关不关了,反而觉得这样好玩。
宁辞:“她犯了什么错?”
柳絮之:“犯了大错,掌门差点将她逐出师门。”
宁辞心里笑了一声,呵,还逐出师门。
“什么大错啊?”
柳絮之坐下,打开食盒,一边取出饭碟一边道:“小师叔收到民愿,下山除妖,念一师妹也要去,小师叔耐不住,就偷偷带她去了,她半路将小师叔灌醉之后扔在了酒肆,自己偷着跑了,四处玩了一圈之后自己回的山门。”
宁辞:“就这些事?也不是很严重啊。”
柳絮之脸色沉起来:“小师叔差点在掌门面前自裁谢罪。”
“……”
柳絮之眯着眼靠近宁辞:“最严重的是,小师妹不是自己回来的,她还带回来一只妖。”
“那只妖化成一只小狐狸的样子,被小师妹抱在怀里宝贝的不得了。”
宁辞一惊,眼皮直跳:“狐狸?!”
柳絮之:“对,还是只几百年的大妖,你被关在这里可能不知道,几年前它干了一件大事,夜杀朱厌,弑血封神。”
宁辞的血液一下子沸腾起来,“然后呢?!他怎么样了?!”
柳絮之以为宁辞说的是念一,继续说道:“小师妹没事,那只妖一直在她怀里好端端地待着,直到见到掌门,他才一下子跳在地上现了原形,变成一个人,非要跪下拜师,还一定要拜在咱们开山掌门的门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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