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殙
然后他就明白了,自己这两年只口不提这件事的原因,就是不想再回忆起那时的自己,以及女生临走前对他的“诅咒”。
归根结底,他是把同性恋和自己划上等号了,但只要他不弯不就得了,还有谁能按着脑袋逼他变成gay吗?
别人怎样他无所谓,每个人的取向都是自由的,就像周楷之喜欢男人还是女人,跟他没有半毛钱关系,他没权利指手画脚。
只要他自己笔直,就啥烦恼都没有。
想通的那一刻,天边亮起了朝阳的霞光。
他看了看周楷之埋进他大衣里的脑袋,决定出去卖点早饭回来。
要不说周楷之还是个小屁孩呢,自己给了点甜枣,他就好像不知道怎么样才好了,吃包子跟吃炮仗似的,一会儿扑腾一下,狼狈得很。
不过戚然觉得挺有意思,他们俩虽然差了五岁,但好像没什么代沟,谁说点什么对方还都能接上。
可能主要还是自己年轻吧。戚然偷着想。
“这师傅技术不错啊。”那边周楷之望着施工现场感叹了句。
戚然转过头,见他正看挖掘机倒车看得来劲,不明白这人怎么这么一会儿又换话题了。
“然哥。”周楷之看向他问,“我一直没想明白,为啥非得是咱单位揽这活呢?城管、住建,这些部门不出点人吗?”
戚然乐:“那你得问你敬爱的潘主任。”
“可我看潘主任也不像乐意背锅的人,这种事参与的部门越多,责任不就越小么?”周楷之问,“而且都说前期工作已经做好了,还派这么多民警来守着,有点没必要吧?”
“行啊小子。”戚然瞅瞅他,“还挺会琢磨事儿。”
“没有。”周楷之笑笑,“我就是爱瞎想。”
“你想到点子上了。”戚然撑着车门,指了指不远处站着的镇长说,“王镇长明年就调任了,他一走,会有人立刻接他的班。”
周楷之小声问:“潘主任啊?”
戚然摇摇头:“不是,但也姓潘。”
其实大棚房这个项目属于老历史遗留问题,好几届领导班子换过之后都没能解决,到了即将上任的小潘镇长这,他爹老潘就坐不住了,必须亲自出马,帮儿子解决掉这个难题。
按当初政策要求,凡是市里的干部都得动员亲戚到城里来种地,房子都是统一配的,至于后来又怎么变成了大棚房,大家心里都明白,只不过钱挣着,地种着,没人管也就那么回事了。
“但现在政策变了,肯定得有人闹吧?”周楷之问。
“闹破天这房子也得扒。”戚然说,“政策变是因为上面变了,当初做人家村民思想工作可是费了不少事儿,据说老潘也没少往里掏银子。”
周楷之想起自己看到的那本大棚房资料上,各家各户房主的信息一应俱全,所有拆除同意书上都写有他们亲笔签下的同意二字,每一个同意背后都藏有多少故事,恐怕他永远也不会真正知道。
突然,工地那边传来一阵慌乱的杂音。
两人看过去,发现原本正常工作的挖掘机停了下来,有工人抄着工具往旁边跑,戚然扔掉可乐,飞速赶了过去。
尘土模糊了前方视野,戚然只能跟着穿红工服的工人后面踉跄着往前走。浓雾尽头,他看见最后一片危房之上,站着一个衣衫破烂的中年男子,腰上缠着几圈绷带,一只手放在背后,一只手指着楼下所有人,撕心裂肺地叫喊。
“你们还我家——”
民警和镇长不停在用语言安抚他,几名消防员在商量救援计划,工人们围了一堆看热闹,戚然几步跨过去,把人群疏散掉,又把早都松了的警戒线栓好了。
“你们滚!都滚!”男人情绪十分激动,破布鞋踩在脆弱的房顶上,似乎随时都要掉下来。
没有人知道他是怎么上去的,镇长说这是他们村里有名的钉子户,很可能在昨天就埋伏在附近了,就等着看守最薄弱的时候来闹一下。
还说他的房子基本已经被拆没了,弄这么一出就是为了讹点钱。
戚然看了眼时间,还差最后两个小时就能全部拆光了,偏偏这时出了这档子事,真是有够闹心。
这时手机进了条电话,是老潘。
他烦躁地啧一声,嘱咐赶来的周楷之拍点现场照片和视频发到单位工作群里,自己走到一边。
周楷之看见眼前的场景愣了愣,很快拿出手机按了录像,录的过程中又拍了几张照片。
这应该是房主来闹事了,周楷之盯着屏幕分析,可是拆除都到了尾声,这会儿才来,目的又真的是为了房子吗?
围观众人尖叫起来,周楷之透过手机,发现男人从腰间掏出了一个玻璃瓶,瓶口缠着白布,而他另一只手拿着打火机,对着白布就要点。
是燃烧瓶!
周楷之看向房顶,那男人腰后别着的,正是他自制的燃烧瓶,用黑布盖着,看形状至少还有两个。
现场瞬间混乱起来,消防员水枪已经就位,另有一组已经悄悄逼近了男人站着的房檐,无奈房屋质量太差,多一个人的重量就会有垮塌的风险,没有人敢上。
镇长和施工队面露恐慌,这给了男人极大的满足,他露出狞笑,点燃了瓶口的布条!
所有人都没想到他会真的敢点,全场倒吸一口凉气,连周楷之的手心都冒出了汗。
就在这时,戚然回来了。
他一直低着头在按手机,群里有人发问,他似乎在作解释。
周楷之想叫他一声,让他注意危险,却没来得及。
大概看到他是全场唯一一个没有注意到自己的人,男人将燃烧着的油瓶猛地朝戚然扔了过来!
第一百四十三章 跟我回家
群里老潘的狗又在叫了,戚然忍不了,打字到手指抽筋也要骂回去。
最精彩的一句话还没打完,忽然觉得附近空气有点热。
抬头都没来得及,他就被一股大力推倒在了地上。
下一秒,是玻璃瓶碎裂的声音,以及火苗窜起来的呼呼声响。
戚然被这突然的一下弄懵了,眼前,燃烧的热油正疯狂地往他脚下滚,消防员抱着水枪往这边跑,镇长和施工队长正焦急地对他喊着什么,千钧一发之际,有人突然在背后拉了他一把。
周楷之把戚然扶起来,神色紧张地问他有没有伤到。
“啊,没。”戚然迟钝地答,估计在想周楷之是从哪冒出来的,现在又是怎么一回事。
火势虽急,但幸好波及的范围不大,很快就被消防员扑灭了,仅剩湿黑的草皮冒着烟。另一边,肇事者已经被执法人员强制踹下了屋顶,民警及时给他按在了地上,堵住了他吱哇乱叫的嘴。
镇长和几位民警匆匆跑来,问戚然他俩怎么样,有没有受伤,戚然说自己很好,又扭头问周楷之的情况。
周楷之右手插着裤兜,表情自然地说没事。
镇长惊魂未定,拉着戚然说幸好你俩没事,要不我责任可就大了。
戚然问他发生了什么,镇长就将刚才的情况复述了一遍。
周楷之走到一边,在暮色中找到了自己的手机,他又在附近转悠了两圈,果然发现了戚然的,没他那个摔得厉害,只是钢化膜裂得有点惨。
他把自己的揣进兜,戚然的就握在手里。
刚才情况危急,戚然又完全在状况外,他来不及拉戚然,只好用身体把人撞开。
燃烧瓶这玩意儿他还是头一回在现实中见到,到地上就炸了,溅出来的油沾上火星就着,他爬起来,一见戚然还没明白咋回事呢,就又连滚带爬地去扯人。
右手传来濡湿的刺痛,他抽出来看了一眼,又攥起拳头揣了回去。
听明白咋回事后,戚然就一直皱着眉,刚才他只顾着看手机了,没想到这么一会儿功夫就出了事。
围观群众越来越多,现场陷入一片混乱,他来不及细想,迅速投入到维稳工作中,等到将人群彻底疏散,已经将近晚上七点了。
工程暂时陷入停滞,老潘和辖区公安局长迅速赶到现场了解情况,在确定没有人员受伤后,老潘指挥施工队继续开始工作,争取在一小时内将工程收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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