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殙
周楷之睡觉的姿势永远都是平躺,醒来时就不确定了,有时候在梦中耍了流氓就会变成抱着他的姿势,他曾看过一篇文章,说愿意抱着东西睡觉是没有安全感的表现,所以他每次醒了也不立刻起身,想让周楷之再安全一会儿。
直到身体有了异常反应,他才羞愤地把周楷之骂醒。
不妙!
戚然浑身一凛,往身下塞了塞被子。
怕什么来什么,这大晚上的,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周楷之呼吸均匀像是睡着了,戚然闭着眼等了一会儿,消火无效,打算起身去厕所。
说不定还能趁机翻翻其他地方。
可他刚一动,周楷之就牵住了他的手。
他的手之前一直搭在两人之间,和周楷之的挨得挺近,周楷之只是轻轻一抬,修长的手指就放进了他的掌心。
戚然没敢动,他听见周楷之在牵住他的手后长呼口气,像是总算可以放心睡去似的,周楷之把手握紧了,稍稍偏头睡得更沉。
完了,这下哪都去不了了。
戚然把头埋进被子,手上握回去,苦恼地想。
不仅跑不了,睡也睡不着了。
周楷之大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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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啦!
第六十九章 翻山越岭
第二天早上,周楷之是被饭香味叫醒的。
戚然早就爬起来做好了早餐,见他醒了还帅气地一敲锅沿:“开饭!”
吃晚饭的喝药时间,周楷之忍痛能力有所回升,他不想在戚然面前跌份儿,也不往床上趴了,硬是撑着墙挺过了药劲儿。
有戚然在的早上果真不一样,两人出门前,戚然还往周楷之的包里放了一袋热牛奶,甚是贴心,周楷之感激之余,决定亲自送戚然上班。
“工作还行吗?”周楷之问。
他想起戚然已经上了半个多月的班,自己还一次都没关心过。
“挺好的。”戚然语气轻松,“开始的时候的确给我恶心到了,后来适应了也觉得没什么。”
周楷之回忆起当初他在跟朋友打电话时,对方特意说明这份工作会很苦,很少有人能坚持,要不然也不会双倍功德还有空岗。
他当时为了能让疯婶尽快受益,没想那么多就接下了,按理说这份沉重的工作对于戚然来说算不上刚需,但他还是扛下来了,并且在送走疯婶后还干着,这倒让周楷之没想到。
“我以为你当初只是为了帮疯婶,两天就会放弃的。”周楷之说。
戚然笑笑:“你没以为错,我开始是这么想的,后来发现这工作也挺有意思,每天想着法哄那帮家伙喝药,跟幼儿园阿姨有得一拼。”
大部分灵魂都是不服管的,有时戚然头疼起来甚至想把那些药喝进自己肚里。
周楷之乐了:“现在是不是觉得我特别好管。”
“这是真的!”戚然秒赞同,“自从干了这活之后,给你送药的狱卒就荣升为‘我最羡慕的醴城灵魂’榜首。”
周楷之虽然喝完药的样子吓人,但喝药时总是干干脆脆的,半点不拖沓,戚然每回送药的时候都得祈祷一下,希望今天碰到的全都是周楷之。
“羡慕?”周楷之想了想,掏出电话说,“那我帮你问问,看看能不能把你调来我的监狱。”
戚然忙按住他的手:“别别!千万不用!”他不想让工作占据他和周楷之相处的时间。
其实从开始到现在,戚然还在暗自做着再次闪现回来的准备。
周楷之喝药的时间不能改,因为他就是在清晨自杀的,服刑时间要对得上。
所以万一自己又闪现回监狱,他就得更早起床上班,就没有时间给周楷之做早饭了。
虽说在不能闪现回来的时候,上班是跟周楷之见面的一个好理由,但和不能给周楷之做饭比起来,他宁愿舍近求远。
可他不能实话实说,周楷之问他为什么,他蹭蹭鼻子:“现在就挺好的,距离产生美嘛……”
周楷之看他:“每天也就见一次面,还不够你美?”
“一次面顶挺多事呢!”戚然真不想周楷之打乱他的节奏,想都没想就说:“那个计时不就得暂停了吗?那我干脆搬回来得了,婚也别离了!”
周楷之步伐一顿,停在原地。
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戚然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
他只是想阻止周楷之,却意外说出了伤人的话,天知道他真的不是那个意思。
周楷之没什么表情,这反倒让他更慌了,但片刻后,他却听见周楷之说了声好。
接下来一整天戚然都心不在焉的,他摸不准周楷之的那个“好”字是什么意思。
听着像同意不把自己调回来了,但细一想,又觉得他答应的不只是这一件事情。
下班后,他也没再去周楷之那,回家直接一觉到天亮,第二天早早来到周楷之房门口。周楷之推开门,看见戚然一愣,戚然说他找不到地方,得让周楷之给他带路。
周楷之关好门,同戚然一起前往会面地点,一路无话。
另一边,刁小雨此刻正躺在床上做着最后的准备。
在真正接触过阴之前,他一直以为这不过是人们的一种心里安慰,在过阴人的心理引导下,他们陷入了一种自我修复的幻境,通过幻想和逝去亲人相见,以解开心结。
甚至他在学习的时候依然这样想。
可当丰师傅给他蒙上红布,循规蹈矩地给他摆好基础姿势时,他才意识到即将发生的是什么事。
这跟修空调通下水不同,事关生死,他要见的是已经死了的人,是灵魂,这种概念一度超出了他的理解范围,虽然简黎明已经给他讲了三天基础知识及要点,但理论一旦开始联系实际,他心里就没了底。
简黎明当初告诉他,过阴有两种方式,他选择的亲自下去只有一种副作用,那就是再回到人间时,他过阴的记忆就会消失。
也就是说,他和戚然见面时发生的一切他都会忘掉。
当时他沉思半晌,还是毅然坚持决定,只要能见然哥一面,什么困难他都不怕。
眼前一片漆黑,刁小雨喉头发渴,心脏砰砰跳,他察觉到简黎明在他身边躺了下来,手指在他手背轻轻蹭着,还小声在他耳边重复着技巧和规矩,这让他安心不少。
“东西呢?烧了吗?”他忽然问道。
“已经烧了。”丰亭回答他,“就是你挑的那块,下去后明明会替你收着。”
刁小雨放下了心。
耳边,丰师傅唱起一首奇怪的经歌,歌词语意不明,调子却柔和,他听着很想睡,身子都轻了,就像栽歪进一片云里。
恍惚中,有人拉着他的手将他拽了起来,他睁开眼,看见这人是简黎明。
“看一眼。”简黎明朝他身后扬扬下巴,他转头看了一眼,他和简黎明的身体躺在那里,双眼均蒙着红布,像睡着了一样。
他看见丰师傅把他们两个的鞋子一正一反摆着,那是过阴开始的信号。
“走吧。”简黎明牵上他的手,带着他走了出去。
做灵魂的感觉很新鲜,刁小雨在度过了最开始的紧张之后,注意力全被身边的事物吸引了,他发觉自己感觉不到冷热,听不见声音,人间世界像被罩在玻璃窗里,成为无声的默片。
简黎明一直将他带到土地庙口,这里是通往阴间的必经之路。
将手中的通行证递过去,官差打量了刁小雨两眼,下一刻,闸口放开,他和简黎明一前一后通过。
从这时候开始,刁小雨才重新紧张起来,到了这,就证明自己真真正正来到了醴城,来到了戚然存在的地方。
他问过简黎明,醴城到底是什么样的,简黎明说就和人间一个样,繁华、自在,可惜这些他都看不见。
为了避免灵魂和人互相打扰,活人过阴是要走专门的路径的。这条路黑漆漆,两边的风景都像被黑云蒙住了,除了头顶的一小片光亮照着他们脚下,其他的什么也看不见。
不知走了多久,前方突然出现一扇灰色的门,简黎明说了声到了,就拉开门将刁小雨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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