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末日开店的退休剑仙
“没想到好不容易来到一个看起来平静的世界,才刚过了几天又有奇奇怪怪的东西出现。”白老板脸上的笑容收敛,转头看向店内通往二楼的楼梯处,“你有注意过对面那家店吗?那家店好像有一种特别的力量,让人很容易忽略它的存在。”
白老板看过去的时候,一个穿着白色衣服的少年面无表情地出现在楼梯处,手里拿着个鸡毛掸子,随时随地掸去楼梯扶手处的灰尘。面对白老板的提问,白色衣服的少年像是什么都听不见一样。
白老板摇摇头:“也许是手工做得太好,有时候我都忘了你只是我剪出来的纸人店员,连意识都没有,哪里会有什么想法?”
表情木讷眼神无光的纸人店员像是设定好的程序一样做着店内的清洁,完全不具备独自思考的能力,但有的时候能够完成来自白老板的简单指令。
“去把我放在阁楼的无字天书拿来,我要看看这个世界到底是怎么回事,那家用器官感情甚至灵魂做交易的天街88号又是怎么回事?”白老板说话的时候,只有角落里那棵大发财树的叶子发出“沙沙”的声音,似乎是整个店内唯一能回应他的活物。
不一会儿,木讷的纸人店员就从楼上下来,将手中看似古旧的玉简双手递给白老板。
一枚枚玉片之间看不见任何绳线,却用不知名的方法拼组成书简,名为“无字天书”的玉简被白老板缓缓展开后,就有银色的字迹出现在一枚枚玉片上。白老板的视线在玉简上扫过,将上面出现的内容一字一句熟记于心。
“又是一个濒临末日的世界吗?”
根据对无字天书上内容的解读,这个世界虽然没有丧尸,也没有直接导致人类灭亡的入侵植物,但这个世界存在着名叫“交易所”的地方。人类可以用任何摸得到摸不到的东西和交易所进行交易,但那些只是交易所给他们的甜头而已,交易所会通过一次次交易诱导客人最终用自己的灵魂来进行交易,灵魂才是交易所真正想要的商品。
天街88号应该只是交易所之一。
每间交易所都有一位管理者,不久以后还会有更强大的管理者出现,这位将会不断收割人类灵魂的管理者曾经也是交易所的客人,在交易了自己的记忆和感情后成为了最强大的工具,用各种令人厌恶的手段引导人类献出灵魂。
应该进行轮回的人类灵魂在欲望的漩涡中不断被收割,甚至出现了没有灵魂的新生儿童,整个世界会因为失衡而陷入末日。
越是濒临末日的世界越是漏洞百出,无字天书就是因为抓住了这些漏洞才能解读这个世界的未来。虽然无字天书解读的未来只有九成九的可能性,但对白老板来说已经足够了。
“希望我们和新邻居能够友好相处。”白老板看着木讷的纸人店员,比起自言自语他还是想要一个说话的对象,“如果关系融洽的话,说不定对方会愿意和我们分享无线网络的密码。”
没办法,白老板除了这家店和从一个个世界收集来的商品之外,就是个连网费都支付不起的穷光蛋。
“还挺有意思的,如果你的神识还在,也一定会对交易所感兴趣吧?”白老板的目光看向店内冰冷的地面,这“清闲驿站”下方的地底深渊处埋葬着一副神秘棺木,里面躺着的是他这个异世界流浪者唯一的挚友。
*
天色渐晚,当红霞染上天街的白墙,一个稚嫩的身影有些踉跄地走在人行道上,每路过一家店他都会声音沙哑地询问:“请问您店里还招人吗?让我做什么都可以,我可以只拿别人一半的酬劳!”
他步履蹒跚,好像已经走过了很多路,问过了许多人,但因为他那一看就未成年的身形,所以也同样被拒绝了无数次,他的遭遇和愿想就这么沉沉地压在瘦弱肩膀上,让他每走一步都有喘不过气的感觉。
在不知道多少次被店家拒绝后,少年继续向前行走。
出现在他视野中的下一家店,门牌号是……天街88号。
“你想要找工作吗?”
就在少年即将推开天街88号店门的时候,不远处突然传来一声温润而好听的询问。少年转头看去,就看到马路对面那家店门口,清隽的青年笑着站在那里,在晚霞的映衬下也干净得令人惭凫企鹤。
所谓的未来,不知不觉就到了未知的转折点。
第2章 天街88号 你想要找工作?
因为和舅舅大吵了一架,十四岁刚上初三就休学了的凌渡一个人冲出了家门。
单亲的凌渡和妈妈舅舅一起生活在凌家的老房子里,而凌渡的妈妈得了一种如今还没有任何很有效治疗方法的重病。
凌渡在学校请老师查过很多资料,知道妈妈的病会在一两年内急速恶化,先是会像阿尔兹海默症一样记性变差,然后会变得十分嗜睡,每天清醒的时间越来越短,最终再也醒不过来……
这种最近突然多起来的病例在普通人群中有一个非常不科学的称谓——失魂症。
得了病的人,就像是正在慢慢失去灵魂。
最终变得只剩下空荡荡的躯壳。
凌渡妈妈在意识到自己无法再照顾未成年的儿子后,哭着将孩子托付给了平日里并不靠谱的兄长,那是凌渡唯一的亲人。
她答应只要凌渡的舅舅好好照顾孩子,就在遗嘱里将凌家老房子另一半的房产份额赠予对方,想着就算自己患了病行动不便,至少在离世之前能够看着自己不靠谱的哥哥,用筹码来让凌渡的舅舅认真对待孩子。
但病来如山倒,凌渡妈妈的病恶化得很快,不久之后睡着的时间就比醒着的时间长得多。
凌渡妈妈每个月都有患病补贴的银行卡,渐渐不再作为凌渡学费和生活费用的支出,而变成了表妹凌贝贝钢琴课和补习班的费用。
从小就经历了各种事情的凌渡比同龄人要想的更多,母亲的轻信他人让他们母子失去了自由的经济来源。
小孩子也偷偷去找过律师,但也许是他运气不好,并没有找到小时候看过的电视剧里那种支持赊账的正义律师。
再加上母亲卧病在床,记忆也开始丢失,凌渡为了让舅舅舅妈继续为妈妈买药,哪怕是最便宜的药,也得答应舅舅一家的要求。
只要母亲能继续得到药物维持,只要一日三餐和温饱不出问题,十多岁的凌渡可以从早到晚照顾着舅舅一家,从一日三餐到打扫洗衣,还要应对以刁难他为乐趣的舅妈和表妹。
如果凌渡身边有可以租房的钱,如果能拿回妈妈的银/行卡,就算只有他们母子两个人也能好好过,现在却被各种条件束缚着,逃脱不开。
很多次,凌渡在帮躺在床上的妈妈擦身和按摩四肢时忍不住疲倦地睡去,躺在床上的母亲却已经不再认得自己亲儿子的脸。
“要读书,还是给你妈买药,你自己选一个!”凌渡舅妈这么说的时候,刚用凌渡妈妈的钱给女儿买了新衣服。
“想要钱可以,只要你让你妈放弃她那一半产权份额,我就给你钱!”
听到那毫不掩饰的言论,凌渡最终还是和舅舅大吵了一架,从凌家跑了出去。
他知道为了妈妈自己也不能离家出走,在身后讽刺地让他早点回家烧饭的舅舅也很清楚这一点。
但在回家前,凌渡想靠自己的能力找一份工作,只要有钱,凌渡就一定可以想到办法离开那个家。
可惜根本没有哪一家店会雇佣一个未成年的十四岁孩子,更何况长期营养不良的凌渡怎么看都比同龄人还要瘦小,看着才十一二岁。
失去依靠的少年离开家之后走了很多很多路,他可以感觉到质量本就不好的鞋底有些破了,脚底因为磨损的原因很痛,衣服单薄,空荡荡的肚子也很不舒服。
明明在这个世界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凌渡却已经不知道接下去该往哪里走。明明妈妈躺在床上等他照顾,那个家却离他越来越远。
凌渡失去希望地准备转身回去凌家,回去接受那一切,回去继续陪在妈妈身边。
但他忍不住想——
如果舅舅一家不存在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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