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尊不太对劲
楚照流哪儿是好奇,是故意消遣他呢。
看穿楚照流的小心思了,他也不恼:“风景怎么样?”
“很不错。”楚照流大大方方地夸奖了一句,放下扇子,戳了戳谢酩的胸口,“不过,你带我来这儿就是为了看风景?我可不信。”
谢酩是那么风花雪月的人吗。
谢酩沉吟一下,朝他微微一笑:“吱。”
楚照流惊恐:“?”
他还没反应过来,腰上就揽来一只手,带着他朝着崖下的海面纵身一跳!
嘭地一声突然入海,楚照流目瞪口呆。
敢情你带我走这么远,爬这么高,就是为了跳个海?
两人还在迅速往下坠着。
他迅速调整好灵息,纳闷地瞅向谢酩:“谢宗主,你是有什么想不开的吗?”
见楚照流反应这么快,转瞬就呼吸自如了,谢酩略有点遗憾地别开眼:“带你去昨日说的地方。”
楚照流把小胖鸟用避水符纸一卷,递到谢酩眼前:“那至少也吭一声吧,你看你儿子,都要口吐白沫了。”
啾啾被吓了一跳,非常生气,委屈地留给谢酩一个悲伤肥圆且倔强的背影。
不准备和谢酩和好了。
谢酩抚了抚啾啾的背:“吭声了。”
“根据燕逐尘的诊断,我应该不聋,你应该也不哑。”
“你不是说,”谢酩悠悠道,“‘吱’一声吗。”
楚照流:“……”
那你还真就“吱”一声啊!
这次潜入海底,不像昨日那样仓促且杀气重重,俩人下在逃小香猪潜的时候,就有机会欣赏海底的景色。
随着不断的下坠,身旁时不时会游过些五颜六色的海鱼与各类生物,楚照流生在内陆,从未见过这些,不一会儿注意力就被转移开了,兴致勃勃地看来看去。
也就忘了拉开谢酩搭在他腰上的手。
一路下潜至底,落到处海底的平地上,谢酩才自然而然地放开楚照流,手递到他面前:“腰牌。”
腰牌?
楚照流眨眨眼,从戒指里摸出谢酩之前给他的那块通行腰牌,眼睁睁看着谢酩拿着腰牌,将腰牌按在地上的凹槽上。
一道灵光闪过,地面轰隆隆地,沉重而缓慢地开启了条缝,露出古朴的石阶。
下面竟然还有路!
楚照流愕然地看着谢酩将腰牌随手往他腰上一挂,努力镇定地摇着扇子:“谢兄,这是哪儿?你给我的腰牌到底什么来路?”
“流明宗代代只有宗主知道的地方。”谢酩回答得很平静,“腰牌是钥匙。”
楚照流:“……”
比他之前想的还要重要!
这种东西,交给他一个外人当真没问题吗?
他不过就是在流明宗内随意走走、四处转转,谢酩也不怕他去把流明宗藏宝库给撬了?
他的态度谨慎了两份,把腰牌拿起来收好,满心复杂地跟在谢酩后面走下去,欲言又止。
谢酩对他这么毫无戒备,除了心底油然而生的欣悦之余,他还有一丝担心。
怎么谢宗主长着张不好骗的脸,偏偏有颗很好骗的心呢?
这得是被人骗了还帮人数钱的程度吧。
不成,回头得跟他讲清楚,免得谢酩以后吃亏。
石阶上下用结界隔开了,上面是无尽深海,下面是辟出来的幽秘空间。
楚照流怀着一腔忧心忡忡,下了这截不长的石阶,一股陈旧的气息迎面扑面,抬了抬眼,才发觉这是个海底地宫。
地宫建筑的风格与他们在夙阳去过的那个地宫并不像,但有一点相同。
墙壁上都刻着篇以上古文字写就的祭文。
地宫中供奉的东西早已不见,整个地宫似乎多年未来人了,空落落的。
楚照流明白过来:“所以说,流明宗果然也曾保管着一把仙门之匙,这里是存放处?”
谢酩嗯了声:“确切地说,是曾经的谢家。但在万年传承中,难免有所磋磨。”
传到如今,谢家与楚家一样,都忘了这项职责,后人也对仙门之匙一无所知,只知道这是祖上供奉的东西,但这是什么东西,又全然不知——那满墙的鬼画符,完全看不懂啊。
像顾君衣那样对上古文字通读的人,全天下也找不出几个,这又事关家族秘密,当然不可能找外人来帮忙。
堕仙当年对谢家出手是因为仙门之匙。
而如今仙门之匙已经遗失了。
楚照流略感可惜:“已经被堕仙夺走了吧。”
谢酩却摇了摇头:“这把仙门之匙,其实在更早之前就消失了。”
堕仙特地找过来,却没有自己心心念念的东西,所以才会那么气急败坏,屠了整个流明宗?
楚照流顿了顿,明白过来,没提往事触碰谢酩的伤口:“既然他没拿到手,我们就可以捏造一个出来。不过谢三,我们还是不知道这仙门之匙长什么样子。”
谢酩正站在供台前,闻声朝他勾了勾手。
楚照流哒哒哒凑过去:“什么什么?”
靠近了,他才发现,供奉台上覆着层浅浅的灰尘。
谢酩道:“流明宗有一秘法,手持丢失物品沾染过的东西,念出其物名字,便可在脑海里幻化出形状。”
“这么厉害?”楚照流看着他收起一把灰,好奇地问,“那为何不早用此法?”
谢酩木着脸:“因为仙门之匙的名字在那篇祭文里。”
没人会读。
楚照流:“……”
这可真是,太不巧了。
他忍住笑意,又生出丝纳闷:“那方才怎么不叫二师兄也跟着下来?不是正好。”
谢酩盯着他没应声。
楚照流掏出纸笔,后知后觉:“是了是了,这里是你家的秘密重地,只有宗主能进来。”
说完嘀咕了声,那我呢?
谢酩意味不明地哼笑了声,抱着手倚在供奉台前,目光笼罩着他的背影,在心里接了话。
除了宗主,当然就只有宗主夫人能进来。
楚照流自诩风流,可在这方面,脑子却实在是很不开窍。
一回生二回熟,楚照流誊抄祭文的速度比之前还快,嘴上也不停:“除了宗主,应该就宗主夫人能进来了吧?哎,谢三,既然我进来了,你说,这是你占我便宜,还是我占你便宜?”
原来你还能想到这层。
那不妨再多想点。
谢酩才感到丝欣慰,就听楚照流道:“说到宗主夫人,谢三,有句话我不知当讲不当讲……”
谢酩眼皮陡然一跳,直觉楚照流没好话。
但还是压着情绪:“讲。”
楚照流把话憋在心里一天了,抄着抄着,又觉得拖下去也不好,越陷越深可不是什么好事,转过头,轻咳一声道:“就是,那什么,虽说师尊目光如炬,但他说的,也不一定就都是对的,不能迷信师尊。你看离海离药谷那么远,药王那老头是不会同意你和燕逐尘在一起……”
他的声音在谢酩越来越冰冷的眼神里逐渐变弱,直至消失。
谢酩总算知道楚照流昨日那副诡异的神色是从何而来了。
以他对楚照流的了解来看,这人八成还把自己拎了出去,全在琢磨燕逐尘与褚问和他的可能性。
先是误会他和大师兄,再是误会他和燕逐尘,怎么就不往自己身上想想?!
谢酩胸腔内一阵气血翻涌,简直被气得想呕血。
他怒极反笑,朝前跨了两步,压迫感极重,嗓音也沉沉的:“楚照流,你数人头的时候不把自己算进去?”
楚照流压根就觉得没自己什么事,吃惊道:“我也算人?”
谢酩冷冷道:“你的确挺不是人。”
撩拨人的时候毫无自觉,顶着张无辜的脸招摇撞骗。
他竭力当君子,楚照流偏要勾他做流氓。
不知道是不是受心魔引的影响,心神不稳,楚照流牵动他的情绪越发轻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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