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尊不太对劲
楚照流看昙鸢那边无碍,正要行动,脚上突然一沉。
一个头顶扎着冲天小辫的小童一手举着糖葫芦,摔在他身前,懵懵抬头看来,眼底闪烁着一星泪光,可怜兮兮地扁着嘴:“大哥哥,我找不到爹爹了。”
楚照流垂下眼,眼波如水,含着温柔笑意:“要我帮你找爹爹吗?”
小童拽着他的衣角,嗯嗯点头。
楚照流感叹:“那真是不巧,我就是你爹啊,你这个不孝子。”
话音才落,小童眸色一厉,手中的糖葫芦已经化成了一把淬毒匕首。
还没等楚照流劈手砍掉那把匕首,谢酩的反应比他更快,伸手勾着他的腰,往自己身边带来,同时毫不留情地抬脚猛力一踹!
小童惨叫一声,立时被蹬飞三丈远。
楚照流目瞪口呆:“谢宗主,你也太狠辣无情了吧!”
“……”谢酩微微拧起眉,“你到底是哪边的?”
楚照流:“我这不是震惊吗,这么可爱的脸你也踹得下去,真是叫人害怕。”
谢酩冷笑一声:“楚长老自谦了,没有你可爱。”
回过神来,楚照流才发现谢酩的手搭在他腰上,若无若无地蹭着,顿时一个激灵,下意识缩了下:“痒。”
谢酩松开扶在他腰上的手。
都说沈郎腰瘦。
指尖还残存着点滴体温,不经意触碰间描摹的线条也烙印在指尖了似的,谢酩的指尖蜷了蜷,冷静地望向周围。
不知何时起,那些四处奔逃、戴着面具的百姓全部围了过来,有的面具在哭,有的面具在笑,狰狞鬼面,慈祥佛面,不一而足,大火熊熊而烧,却没有令他们退却。
楚照流并不怎么在意。
就这么些东西,谢酩都不用拔出鸣泓,略略弹出到剑气就能尽数诛灭了。
然而谢酩却一反常态,侧身半步挡在他身前,横起了鸣泓。
楚照流怔了怔,心里咯噔一下,察觉了不对劲:“谢三?”
前方的重重人影忽然分开条道,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小童慢悠悠爬了起来,身体迎风抽条,眨眼就变了副形貌,笑嘻嘻的:“客官,小店那日的茶水好喝么?”
竟然是两人离开鱼头山后,暂歇的那座小城中客栈里的伙计!
楚照流的脸色慢慢冷下来。
“伙计”笑道:“可惜你毛病太多,这也不吃那也不吃,否则你们吃下了那桌菜,我也不必等到现在。”
楚照流试了试调动身体里的灵力。
果然,灵力迟滞,无法调动。
……惑妖还真是了解他的脾性,知道他在人间行走,喜欢尝些特色美食。
“在解决你们之前,先来看出好戏,”惑妖娇滴滴地笑着,眼里闪烁着充满恶意的兴味,“也该揭晓谜底了。”
城楼之上,昙鸢与黑雾中的人交手数百招,越交手心中越惊涛骇浪。
这个人,很熟悉他的招式。
也就是这么一瞬间的失神,黑雾中的人旋身逃离,纵身跃到一个正欲逃离的男人身旁,一手按住他的脑袋,朝着昙鸢举起来:“该醒醒了,蠢货。”
嘭的一声,血雾翻飞。
昙鸢不忍卒看,心口急剧跳动着,手狠狠一颤,嘶声问:“你……究竟是谁?”
“还没想起来么?”
黑雾渐渐散去,显露在昙鸢面前的,是一张和他一模一样的脸。
唯一不同的,是那张脸上笑容恣意而猖狂。
“我就是你,你就是我。”他歪头笑道,“我们就是殷和光啊。”
作者有话要说:
照照多少有点社交牛逼症
第19章
殷和光。
这是天生异象后,西雪国的皇帝与皇后给儿子取的名字。
相比儿子有什么惊天动地的大成就,他们更宁愿儿子和光同尘,毕竟慧极必伤。
殷和光从小聪慧,虽然贵为太子,却仁慈平和,后来驰骋沙场、杀敌无数的大将军陶瑞,也是他从街边捡来的小乞丐。
十四岁时,佛宗高人亲临西雪国,带走了殷和光,断三千发,更名昙鸢。
从此斩断尘缘,潜心修行,不问世事。
佛宗已经近千年没有过这样好资质的传人了,没有传人,就代表着宗派不可避免的衰落,上下对他都抱有极高的期待。
所以西雪国被东夏国的铁骑碾灭,攻入都城,屠城放火一事,被特地压了下来,没有让殷和光知道。
修士与凡俗有着清晰的界线,更何况是不问世事的佛门。
等殷和光得知的时候,西都的大火已经烧灭了。
他匆匆赶来夙阳,只来得及在一支穷追不舍的军队手下,救出了幼时的好友陶瑞。
陶瑞一见到他,当即跪下来崩溃大哭:“殿下,您终于来了,他们屠杀我们的臣民,陛下和娘娘被、被……”
殷和光脸色苍白,回到陶瑞的别院,沉默地听他讲述这场残忍的战事。
西雪和东夏两国积怨已久,时时交战,但东夏国的国力没有西雪国强盛,东夏国时常惨遭落败。
这次指挥战事的是一个来路不明的修士,被奉为国师,东夏国在他的带领下势如破竹,一路杀到了国都。
大军兵临城下,皇城有着道道大阵守护,东夏国的使者循循善诱:“只要打开城门,自愿受降,我们必不会杀伤百姓。”
殷和光的父皇最后还是开了城门,不料东夏国背信弃义,进城开启了一场残忍的屠杀,最后一把大火,将皇城烧了个干干净净。
陶瑞跪在殷和光身前,低头埋在他膝弯,痛苦与怨恨让他浑身都在发抖,几乎是从齿间一字字地磨出了话:“您一定,一定要报仇雪恨!”
殷和光眼底多了几分茫然。
还在尘世时,他是尊贵的太子殿下,有无数人悉心呵护着,剃度修行后,他又是宗门向往的未来,被严厉教导,仔细看护。
他从没有遇到过这样的事,大脑一时陷入空白。
陶瑞却逐渐亢奋起来。
一个强大的修士,要碾灭俗世的国家再简单不过。
但是殷和光沉默许久后,拒绝了。
陶瑞被当头泼了瓢冷水,又嘶声请求了许久,见殷和光闭口不语,愤而起身离去,召集了所有的家眷家臣,跪下来请求殷和光出手。
师父的谆谆教诲,父母的养育之恩,家国的责任重担,仁慈宏大的经义……所有的一切都在撕扯,殷和光闭了闭眼,艰涩开口:“陶施主,改朝换代,如河流奔涌,不可逆改。”
陶瑞眼底通红,一句一磕头,磕到地上见了血,也依旧没有得到答复。
他跪求到天黑,最后冷笑了声,不再说话。
当晚,殷和光出去了一趟,回来的时候,别院中已经尸横遍地。
陶瑞的剑从最后的一位夫人心口拔出,血淋淋地横在自己脖颈前,状若癫狂地大笑过后,厉声诘问:“你连我们都救不了,你修什么佛?成什么仙!”
殷和光脑中嗡一下,翻手隔空打飞那把剑:“你在做什么!”
“殷和光,你眼睁睁地看着我们死了那么多人,现在又出什么手?害我们落到这般境地,满意了吗?”
“我……”
殷和光神思大乱,握着念珠的手指陡然一颤。
“你连你的国家、你的生身父母都不要了,血海深仇在前,慈悲为怀?伪善小人!”陶瑞重新捡起血剑,冷冷道,“我就算化为厉鬼妖邪,也势要杀光东夏国人。”
“记住了,我们都因你的不作为而死。”
血光一闪,陶瑞砰然倒地,死不瞑目,煞气怨气冲天。
殷和光僵硬地立在一片血泊中,五脏肺腑仿佛被人紧攥着,痛苦得蜷缩下身子,难以呼吸。
他恍恍惚惚地收敛了满地尸骨,画下阵法,压住了陶瑞后,前往了自己的故国。
无数死不瞑目的冤魂,徘徊在烧得焦黑的西都内,见到殷和光,纷纷围了上来。
“太子殿下,您要为我们报仇雪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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