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气顶流是天师
他摊开手掌,“毕竟我只是迫不得已,暂时借用一下而已。”
从柳随歌这里问不出什么,关云横的态度立刻变得更差了,“没有询问就妄自使用别人的身体,你觉得你礼貌吗?”
“不礼貌。但我本来就不是人,礼不礼貌有什么关系?”
“……”不得不说,顶着秦悦的面孔说出这样可恶的话,关云横即便恨得牙痒痒,也只能憋着。
他满心怒火无处发泄,冷冷的“哈”了一声,扫过青年脚下,“他很怕冷,把袜子穿上!”
柳随歌拍着腿,“噗嗤”笑了起来,“真是个嘴硬心软的小子,我总算知道阿悦为什么喜欢你了。”
“……”这么久,总算说了句人话!
柳随歌慢条斯理套上袜子,紧接着开始穿鞋。
关云横拦住他,“你要离开医院?”
青年眨眨眼,一脸无辜,“我说了会暂时借用他的身体啊。”
“但你没说不待在这里!”
男人的忧虑和警惕一目了然,柳随歌举起双手,“OKOK,你放心,我不会有他的躯壳做任何危险的事!”
关云横反问道:“放心?你让我怎么放心?你觉得在我这里,你还有信用吗?”
说完之后,他又冷冷地横了对方一眼,“还有!不要用他的脸像现在这样笑,我嫌油腻!”
“哪里油腻了,这叫阳光,你懂不懂?”柳随歌指着心口,“阿悦他心里装的事情太多,所以连真正放松大笑的时候都很少,你没见过也很很正常。”
“就算是大笑,也不会像你那样。”
“好好好。我的时间并不宽裕,没功夫继续和你斗嘴。”说完,青年用手指在空中画出一道弧线,随即有银白色的光从另一端透出来。光线熄灭后,另一边的景致透了出来——
道路两旁栽种着高大的热带植物,有一片高低起伏的建筑物临海修建,浪涛声不绝于耳。无论怎么看都不是医院附近能有的,更像是南方城市才有的模样。
“走吧。”青年拉着关云横的手腕。
“走?”
“不是不放心吗?一起啊。”
“去哪儿?”
“我也不知道,看样子是个温暖的海边城市。”青年稍稍用力一拽,“一看就是她会喜欢的地方。”
一句话还未结束,海风已经轻轻拍打在两人脸上。
这里的温度明显高于帝都。关云横打量四周的街景,没有发现明显的标志性建筑物。
这大概是一座名不经传的南方小城。他心想。一扭头,就看到柳随歌两手揣在裤包里,缓缓地走向街边的一座三层小洋楼。
洋楼的门上挂着鲜花编制的花环,一侧门边有一块门牌,写着“春风渡艺术工作室”。
关云横:“这是……”要做什么?
“嘘——”青年竖起一根手指放在唇边,狡黠地眨眨眼睛,示意他保持安静,同时把手轻轻搭在门把手上面。
“咔嚓”,稍一用力,门开了。
在这个时间点,关云横不信会有任何人家会夜不闭户。
“你做什么?”他压低声音,视线恨不得在对方脸上烧出个窟窿,“这就是你所谓的‘没有危险’?”真是信了他的邪!
青年不慌不忙地打了个响指,漆黑的房间里灯火通明。
房间不像一般民宅有功能分区,所有的隔断墙都拆除打通,形成了一片极为宽敞通透的空间。站在中央,可以想象当白天主人打开窗子,阳光和海风闯进来时,这里一定相当令人惬意。
关云横:“……”从来没见过有人做贼,做得这么大方的!
他审视着整间房,考虑如果有人突然从某个角落钻出来,自己该如何逃跑或者解释。
这里显然是一间绘画工作室。无论是墙上挂的,地上堆放的都是画。除此之外还有黑板,以及五六个闲置的画架,看来这里兴许还兼有教学功能。
“不用担心。”青年瞥了他一眼,踱步到距离黑板最近的画架旁。画架正被一张宽大的白布遮盖,无法知悉作品的全貌。
他拎着白布的一角,拉开,露出一件半成品油画。
他死死盯着那张画,随后长长叹息了一声,仿佛饱含着各种难解复杂的情绪在其中,无法化解。
关云横完全不懂,为什么他们必须跨越千山万水来到一个陌生的城市,在深夜闯入一间工作室,偷窥别人的作品。
然而当他看清画里面的图案时,“这难道……是你?”
画的背景是一个宁静的月夜,中央长着棵柳树,柳树上一位容貌模糊的男子垫脚站在树梢上,低头朝下望。寥寥几笔的草图,男子广袖长袍,风姿绰约。
青年不答,眼底翻过惊涛骇浪,最后全都化作嘴角的一丝苦笑。
关云横想起早先秦悦讲的槐抱柳的故事,又想起去年见面时听到的两人你来我往的对话,心里隐隐有了几分猜测。
青年摸着楼梯扶手,缓缓朝上走。从背影看过去,步履蹒跚得宛如精力不济的百岁老人。关云横不自觉也跟了上去,说不清自己的猜测能对多少。
柳随歌一路都很沉默,直到他们站在一名年轻女人的床边都没说一个字。这不像他的风格!
女人抱着薄被,睡得香甜,丝毫不知道自己的身边多了两名“不速之客”。
青年目不转睛地盯了她一会儿,喃喃说道:“槐抱柳,槐抱柳,既是缘,也是孽。如今,我已放下,当然不会让这不合时宜的执念再影响你。”
他罩住女人的天灵盖,从那里小心翼翼抽出一点浅绿色的光。那光不住地跳跃挣扎,无数次想挣脱束缚,回到女人的身体里。
“不行。”青年的语气很温柔,但下一秒却狠狠地将光捏碎。碎光萦绕在他的手掌周围,就像点点星屑,透着凄美的意味。
关云横不知道那是什么,但约莫是对柳随歌很重要的东西。因为下一秒,他就似乎痛极,倒抽了口凉气,单手撑着床头柜。
他目光沉沉地望着女人的睡颜,极尽温柔又克制。
“好了。我们走吧。”
他语调轻松,但脚跟像被什么东西绊住,沉重且拖延。
正欲离开,敞开的房门口突然多了个年数不大的年轻人。严格来说,像是个高中生。
“你们是谁?为什么在她的房间里?”他像狼崽一样凶恶但缺乏威慑力地盯着他们。
过了一会儿,他激动地吼道:“等等!我认得你!我在原来住处附近的餐厅里见过你!你是那个老板的朋友!你又怎么会知道我们搬来了这里?!”
显然,他只认得柳随歌现今的皮相。
“你们对她做了什么?”少年挥舞着手里的扫帚,扑到女人身边。很快,他意识到情况有些不对,按理说这么大动静,女人早该醒了!
“现在怎么办?杀人灭口?”关云横问道。
青年叹了口气,这么短时间内他叹气的次数着实有些多,“犯不着,我来处理。”
他凝视着少年,仅仅只是凝视,少年的手指便情不自禁地松开,像受到无形之力的引导,来到他身前。
少年的挣扎与反抗除了把自己折腾出一身汗以外,犹如蜉蚁撼树,“你是谁?想对我做了什么?!”
“什么都不做。”青年歪着脑袋,“你原本只是我的一根枝条,带着我的执念,被投入轮回门,陪在她身边。彼时我们算是分道扬镳。”
“枝条?你是哪里来得神经病?!”少年像听到天方夜谭般张大眼睛,咬牙切齿地怒吼。
尽管隐隐感觉今晚发生的一切不太正常,但他下意识的不想往更偏执的方向想,因为最近身边的人已经足够偏执,达到疯魔的地步了。
“不相信也没关系。因为这一切你很快就不会记得了。”青年伸出手指,戳向少年的双眉之间。
少年仿佛定住了,木然地盯着他,“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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