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斯提斯
黑发男人低声问,“你带走的法师,你觉得呢。”
“跟你想的差不多,我没看出问题,所以暂时没动手,不过给这些人都埋了点小东西。”
阿卡什恩可不像赞沙玛尔那样心中充满“真善美”,他如果认定谁可疑,绝不会念着同族情谊放过他们。
“白银圣战不说大巫师,法师都死的没剩几个,活到现在的更是除了我就没人了,你觉得小辈们会跟蛇人互通有无么。”
阿卡什恩这么说是为了给赞沙玛尔一个方向,比他们年轻的同胞连过去的事都云里雾里,有的连蛇人什么样都没见过,只能从前辈的经验里汲取对付他们的办法,这种情况想跟那帮东西搭上线,难度根本不是一个层级。
至于比他们年长的那些,一个赛一个愿意牺牲生命捍卫疆土,通敌?这次之后无论谁见到蛇人都只会手撕了他们。
可是这下子他们就把所有人都给排除了。
阿卡什恩这时说,“还有一种可能。”
“什么。”
“我在说谎,其实这些都是我干的。或者我被控制了,连自己都没察觉到,当了那帮人的传信站。”大巫师笑着说出这些话,遭到赞沙玛尔一个白眼。
不过这倒是给赞沙玛尔提了个醒。
“你有办法探到我们的人里有谁被精神控制了吗。”
“说实话有点难。”阿卡什恩先说结论,再说原因,“因为我已经探过了。”
结果却是没有结果,所以他才来找赞沙玛尔商量。
“能让我看不到脑中之物的人,除了主上那种情况,就算手里有传奇法术也禁不起我的窥探——本该是这样。可是我扫了一圈,确实什么都没发现。”阿卡什恩把自己说得像个窃贼,但没办法,事实就是如此。
琥珀色眼眸的大巫师轻叹一声,“如果不是我们的神没办法和人交流,我会认为是神的目光在看着我们,将这里发生的事传递过去的。”
如果确实如此,他们还真的没什么胜算。
虚无之神洛斯特即使面对自己的造物都难以给予他们确切的引导,就连所谓的由神谕决定的大祭司长,也是祭司们之中的某一个在某一天得到冥冥的感召而成为血祭司,并非有确切的告知。
他们的神明也许可以回应祈祷,但这是单项且模糊的回馈,交流则有法则层面的干涉,想要主动传递什么讯息只能由阿塔来完成。
至于亚厄蛇人,无论他们多么虔诚信仰虚无之神,想从祂那里得到消息更是不可能。
“如果总是被动防御,他们永远都能钻我们的空子。”
赞沙玛尔握紧了拳,即使现在都城已经可以在贝因加纳的意志下移动,不用再担心今天的事再度发生,但万一有新的意外,重新坐回王座的风险不会因为贝因加纳试过一次就降低,不能再让他冒险了。
如果再看到只能将痛苦藏于心底的主君,赞沙玛尔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
现在最重要的事,就是剔除那个不知在哪里的泄密漏洞,找到残存的亚厄蛇人和他们的据点,将后患彻底抹除。
他们还有另外的办法揪出它么。
黑发男人在纷乱的想法中灵光一现,想到一样东西,正与他的打算不谋而合。
“……赛耳希斯制造的秘宝。”
阿卡什恩挑眉,不知为何虽然恍然大悟,但面色不佳。
他口气不悦地道,“‘回溯’在那沙族手里。”
“我知道。”赞沙玛尔不需要对方提醒,“那些人在鬼眼沼泽藏着是么,我去找他们。”
“回溯”是一面镜子,能够映照任何人的过去和现在,完全真实不可隐藏的那种。
无论一个人想要遮掩自己怎样的过往,回溯之镜都能一视同仁地冲破一切阻隔,不管是多么高明的迷障还是混淆法术、精神控制,它拥有近乎绝对的法则,映照之物将无所遁形。
那是赛耳希斯在黑暗骑士之首班尔席里战死后制造的秘宝,自从回溯之镜被造出,他便久久停留在镜前,人们说,他是想在里面看到自己的回忆,看到已死的班尔席里。
那面镜子在赛耳希斯死前被他交给那沙一族的族长,在那些人因那伽摩尔的背叛离开拉塔古恩时,血祭司亲手赠予的秘宝也成为了他们的免死状。
赞沙玛尔一直猜测赛耳希斯把回溯交给那些人是为了某种目的,但因为血祭司的死亡,这种猜测划上了休止符。
阿卡什恩眯起眼睛,“别告诉我,你想把那沙找回来。”
“如果情况允许。”赞沙玛尔的确有这样的想法,“主上需要新的……人手来恢复主轴,不会再有人类被征召了,只能从曾经的我们的人里面找。”
也许阿卡什恩一个人就可以顶的上一百个法师,但构建大型炼金器,配制勒菲魔液这件事,需要的是广度而不是精度。
“凯因,你不想知道那沙为什么背叛吗,也许这里面有我们不知道的隐情。”
“你只是在找一个想让我信服的借口,统领。”阿卡什恩没好气地说,“你想要的答案我早就找到了,那沙没有‘背叛’,背叛的只是那伽摩尔。那沙族当初接纳他,只是把他当作一直流落在外的混血同胞,不知道那壳子里是黑是白。”
“那你……”
赞沙玛尔想问既然知道,那你这两百年在鬼眼沼泽骚扰他们的安宁,真的只是单纯为了泄愤吗。
“我要那具半神躯壳的遗骸,不管是变成了骨灰还是什么。”大巫师目光偏离,盯着露台外的山,“从神回到他的来处,在地上使用的躯壳会留下,那东西应该可以作为桥梁与曾经填入其中的意志沟通。”
阿卡什恩冷哼一声,“我有话要问他。”
“那就跟我一起去。”
赞沙玛尔已经打定主意,但他的友人微微仰起脸指向落地窗的纱帘后方,在无声提醒黑发男人卧床上安睡的那个人,不寸步不离跟在主君身边这样好吗。
这也是赞沙玛尔内心矛盾的所在。
“如果我只能留在城中陪伴主上,危险再度来临时我将没有武器可以保护他。”
那种让人浑身发麻的无力感,赞沙玛尔不愿再经历一次,他会被自己的无能逼疯。
阿卡什恩心领神会,开始着手在主君的房间布下重重防护,又用潜移默化的安神咒语确保贝因加纳的睡梦不会被打扰。
支配拉塔古恩对贝因加纳的消耗是巨大的,过于疲惫的他可能会一连睡上两三天,这个时间足够赞沙玛尔把事情办完然后回来。
他会让艾特拉丝在外面守着,赞沙玛尔相信自己的族人,但是能完全信任的人就那么几个,他们跟自己从幼时一直走到现在,有共同的理想和不可磨灭的羁绊。
把那沙族从鬼眼沼泽揪出来,不仅是因为赞沙玛尔要替贝因加纳网罗人手,他还有想要从这个古老混血族裔的头脑中探求的知识。
也许他能从历史和这座都城一样漫长的那沙族口中得到碧霜真正的使用方法。
如果他可以更为细致地切割法则,就能用它剥离魔巢与贝因加纳愈发紧密的联系,延缓那个人坠入渊海的时间。
他必须能跟神明对抗,族人留下的秘宝就是天平上的砝码。
以及,他要弄清那位族长口中的瓦金里亚,“真确之君”,是否还有自己所不知道的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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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大段剧情终于告一段落,这周真的太忙了,存稿余额不足——(。
第一百一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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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拉塔古恩中入梦对于现在的贝因加纳来说算不得安宁,即使阿卡什恩的安神咒也没太大作用,纷乱的思绪依然在他的头脑中卷起风暴,这一次,它呈现的梦境是虚无之神洛斯特的“创世”。
脚下的大地之所以能够有万物生长,除了作为星球内核的根源带来力量,还有天上星辰的光和热为其注入生机。按理来说即使是神祇也没有创世的威能,祂们更像是守望世界的观察者或者秩序的管理者,自天空之上俯瞰世界,寻找可能伤及世界存续之物,想办法解决那些东西给予世界的威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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