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生悖论[无限]
【主任医师周迎春】
那边蔚远也走出来,腿还在微微发抖,一脸怂得很明显但是装得挺云淡风轻地说:“我就说我婶儿会罩我吧!”
元祁倒是哭得坦坦荡荡,还在揩眼泪:“吓死我了呜呜呜。”
蔚远心绪未平,恨恨道:“差点被那傻逼害死,还好遇到的是我婶儿。”
元祁问:“什么你婶儿?”
蔚远:“我哥他老妈啊,可不就是我婶儿。”
“啊……”元祁看了蔚迟一眼,想半天说了一句,“幸好是阿姨……”
也幸好他刚刚当了鸵鸟,要是看到周迎春的脸,这会儿不定怎么想呢。
蔚远见他哥一直不说话,问:“哥,怎么了?”
蔚迟把周迎春的胸牌给他看:“不知道是偶然落下的,还是要提醒我们什么。”
“迟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元祁哭哭啼啼凑过来,“我们最后躲的那间病房,那一整条走廊不都要七点之后才查房吗?怎么六点半就有人过来啊?”
蔚迟说:“这我还要问你,胡凯到底是怎么回事?”
元祁回忆道,那天他们从人字拖护士手底下跑掉以后,就找了间安全通道躲了起来,躲到早上,大概就是六点半——因为没多久世界就正常了,应该是七点——胡凯说他实在憋不住了,要去上厕所。这一去去了半小时没回来,元祁怕得不行,又不敢去找,正纠结时被进楼道丢垃圾的护士吓得魂飞魄散,护士奇奇怪怪看他一眼,倒完垃圾就走了。
他又花了一会儿工夫意识到世界变回来了,医院里人也多了起来。他大着胆子走出去,没走多远就遇到胡凯,他赶快把胡凯揪过来,问人去哪儿了。
“你又不是不知道胡凯那人八棍子打不出一个闷屁,他支支吾吾说半天说不清楚,我也懒得听了。”元祁说,“我就带着他开始找你啊,找一上午没找到,才跑到门口去看能不能出去嘛。”
蔚迟赏他一个爆锤:“这么重要的事不早说!”
许白诗的心前一天没被挖走,昨天晚上就有护士在她的死亡时间之后没过多久来补挖。大概胡凯那天上厕所的时候就已经死了,但是因为某种原因,心也没被挖走,昨天也是护士来补挖的。好死不死,张宇凡叫了一声,若是他不叫,护士大概会直接进厕所挖完心就走了。
昨天早上元祁遇到的胡凯大概就跟蔚迟后来遇到的林富国一样,对之前的事全无记忆,也并不认识元祁。但他性格懦弱沉闷,见到元祁这么个聒噪自来熟的,话也插不进去,就被拽着走了。后来又遇到蔚迟他们,意识到自己的时间和他们不一样,也不敢说。再见到后来那些他其实前一天应该已经见过的死人,还是吓疯了,就跟第一次见到一样。
因为他真的是第一次见到。
蔚远和元祁听完沉默了一阵,元祁哭唧唧:“迟哥对不起,我不知道……”
蔚迟说:“算了,没事。”
谁能想到死人还会复活?没挖的心脏还要补挖?而胡凯是个八棍子打不出一个闷屁的葫芦呢?
三人先去了一趟妇科找周迎春,结果还是只有周莹在,今天周迎春整天调休。
“迟哥,昨天你没找着周老师吗?” 周莹还很奇怪,想了想,蔚迟这两天都是早上七点出头就来找周迎春了,不得不说这时间很离奇,而且他为什么不打电话找他妈?她凑近小声问,“迟哥,你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
蔚迟搪塞几句,走了。
看来周莹记得昨天早上见过他的事。
这说明,白天的周莹是同一个人。
后来,蔚迟穿着蔚远的护士服去药房偷了点药出来,又配了三支毒针,一人发了一支。这还是昨天张宇凡提醒了他——之前杀周迎春的时候,其他方法都不大有用,唯独这毒针让周迎春停滞了一会儿。
时间一晃就过了中午。
三个人窝在候诊室吃干粮,过了今天干粮也就吃完了。
元祁一边吃一边叹气:“哎……都现代社会了,你说他们怎么还挖心呢?跟中世纪吸血鬼恐怖故事似的。”
蔚迟忽然福至心灵。
他说:“我们去心内科看看。”
事情到这里似乎终于有了些转机。
三人站在心内科的专家介绍面板前,看着心内的三位主任医师的名字:李太元、陆国平、丁云间。
蔚远不太敢相信:“哥……是我想的那个意思吗?这会不会太简单了?”
第16章 市二院16
心内的三位主任医师:李太元、陆国平、丁云间。
连起来不就是……
太平间。
蔚远非常怀疑,以自己高考二百八的脑子都能想出来的事……是真实的吗?
他侧头去问他哥,他哥挑眉看他一眼,夸他聪明。
蔚迟夸蔚远还真不是违心的,是真觉得蔚远想得好——刚刚他正在看三位医生的学历生平和研究方向,企图从那堆密密麻麻的个人介绍中看出蛛丝马迹,蔚远就在旁边念叨:“太、平、间……” 完了不确定地问他一句,“哥……是我想的那个意思吗?这会不会太简单了?”
蔚迟觉得这小子挺灵。
自己在这浩如烟海的信息中苦思冥想、仔细推敲,虽然大概多一会儿也能看出这“太平间”的玄妙来,蔚远空空的脑壳却能让他一眼中的。
蔚迟说:“不管怎样,先看看去。”
市二院的太平间在住院部的地下一层,三个人找过去花了二十多分钟。
元祁怕得不行,走在蔚迟和蔚远中间,一直拽着两人的胳膊。他胆子小,又喜欢看鬼片,太平间这种地方,光是听听就让他产生了百八十种不同画面的联想……吓尿了好吗……居然还要亲自过去。
他决定以后再也不看鬼片了。
他们还是没坐电梯,走的安全通道去的负一层,到了地下以后元祁感觉气温骤降,而且越走越冷。
元祁越走把两兄弟拉得越紧,整个人弯腰驼背地躲在两个人后面。
结果背后有人拍他肩膀。
他吓得直接起飞,往前一窜,但经过这几天好歹还是有些长进,没叫出声来。
三人回头,看到他们身后站了个小护士。
空气中漂浮着白色的冷气,负一层的灯光似乎更冷,把小护士的脸照得阴惨惨的。
元祁牙齿打着颤:“你你你……”他想问你是人是鬼,半天说不清楚。
那小护士倒是先开了口:“你们在这儿干嘛呢?”
声音听起来倒还像个人,挺生气的样子。
蔚远的撩妹系统又开启了,笑成了一朵花儿:“小姐姐,我们迷路啦。”
护士:“迷路迷到负一楼来啦?”
蔚远装傻:“哎呀这里是负一楼嘛……”
元祁战战兢兢地躲在蔚迟后面观察这小护士,见她面色苍白,眼底青色,非常憔悴且易怒。这种面相,要么是鬼,要么是另一个凄惨的物种——社畜。
他又勉勉强强地觉得自己似乎没有那么怕。
走廊另一头忽然传来了一声悠长的哭嚎,如同女鬼哭丧。
都是错觉!元祁抱住蔚迟的大臂,觉得更冷了。
那小护士“啧”了一声,给蔚迟他们指了条路,正是他们来的方向,“从这里走到头左拐上电梯就能出去。”然后风风火火朝哭声传来的地方去,边去边抱怨,“还有完没完了……”
元祁刚松了口气,就见他迟哥比了个“嘘”的手势,跟上了那个小护士。
他们现在放轻声音在跟踪,三个人分开贴墙走,元祁连胳膊肘都没法抓,更怕了,只能要哭不哭地跟在后面。
又拐过了两道弯,蔚迟在一处转角停下。
转过去就到太平间了。
有断断续续的谈话声传来,有个女人在哭,还有个男人的声音,很急促,叽里呱啦地在说方言,元祁听不太懂。他看到蔚迟和蔚远都一高一低地探头出去看情况,于是他也跟着探出头看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