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生悖论[无限]
蔚迟:“有话就说。”
蔚远:“……你确定你不是吗?”
蔚迟抬脚就踹:“我是吗?”
蔚远跪地求饶:“不是不是!完全不是这样!”
两人又围着茶几讨论了两小时,基本上是蔚迟在画思维导图,但蔚远有时也会提出一两点灵性的建设性意见。
再抬头一看时,已经超过了十二点。
蔚迟还寄希望于今天再做点梦,赶着蔚远去睡了。
因为只有忽然惊醒时的梦才会记得清楚,蔚迟每隔一个小时设了一个闹钟,躺在床上却睡不着。
迷迷糊糊间,他调整着呼吸,似乎忽然“回忆”起了某个场面——橘红色的火光在他身后跳跃,有一个人在他的上方说:“想象一股气,现在从你的头顶进入,它现在停在你的面部了,放松面部,包括你的脸颊、眼眶、口腔……”
“然后这股气来到了你的肩膀……放松,放松……”
“……呼吸,放松,打开它,呼吸……”
“然后是你的腿……软绵绵的,放松……”
他恍惚中感觉自己飘起来了,身边有蓝色的花海,还有一只白鹿……
他睡了过去。
蔚远张开眼睛,透过窗帘的缝隙看到晨光微熹。
他爬起来,发现蔚迟还没起。
厨房里已经传来了饭菜的香味,他走过去看,发现厨房里的是周迎春。周迎春听到声音也回过头来,道:“起来啦。”
“婶儿?”蔚远有点懵,但又觉得似乎也没什么不对,“……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刚回来。”周迎春说,“给你们下了面……你们今天有什么安排?”
“不知道诶。”蔚远道,“等我哥起来再看吧。”
“怎么了?”这时蔚迟刚拉开门,在他身后道:“好香,我妈回来了?”
周迎春回答:“嗯,刚下班。”
蔚迟揉着眼睛往厕所走:“哦。”
周迎春对蔚远道:“嗯,出去等着吧,还有五分钟左右就可以吃了。”
蔚远听话地走出去,到餐厅坐下,边走边想,他们和周迎春的相处似乎很平常,又有点怪——他们都不太明白现在究竟发生了什么,他们也不知道要去干什么,周迎春也不知道他们要去干什么,但对话又非常日常,没啥紧迫感。
但这样的感觉似乎……不坏。
蔚迟洗漱完,走出来坐到他旁边。
又过了一会儿,周迎春端着两碗面走了出来,每碗面上都有一个煎蛋两片番茄,摆成一个怪异的脸,又丑又可爱。
周迎春问蔚迟:“你们今天什么安排?”
蔚迟道:“去找个人。”
周迎春又点点头:“需要我帮什么忙吗?”
蔚迟:“暂时不用。”
“好。”周迎春打了一个哈欠,“那我去睡了。”
蔚迟点点头:“去吧。”
蔚远吸溜了一口面,插嘴道:“婶儿!好吃!”
周迎春笑了一下:“就你嘴甜。”
周迎春进了屋,两人开始吃面。
蔚迟把面和煎蛋一起含在嘴里的时候,一股难以言喻的熟悉的香味从他的口腔、味蕾、鼻腔一起席卷了大脑,使他忽然产生了一种热泪盈眶的感觉。
他已经很久没有吃到妈妈做的面了。
蔚远先吃完,一边擦嘴一边问他:“哥,我们今天去找谁?”
蔚迟说:“一个叫白越光的人。”
“白月光?”蔚远挺惊讶,“姓白名月光吗?”
“是‘超越’的‘越’。”蔚迟说到这里也有点犹疑,似乎有个“这并不是那个人的本名”的印象,但他很快忽略了这一点,继续说,“我昨天排查了纪惊蛰的联系人列表,这个人似乎很重要。”
蔚远问:“你没有再做梦吗?”
蔚迟摇摇头,调出手机备忘录,昨晚他每一个小时被闹钟叫醒一次,每次梦到什么就往备忘录上记,是还梦到了不少零碎画面,但都不如昨天的梦清晰,而且多是重复的,没有什么新发现:“唯一的进展是我知道你画的那个‘无脸人’长什么样了。”
蔚远:“你梦到它了?”
“算是吧。”蔚迟说,“也有可能是根据你的画幻想的。”
“哦……”蔚远问,“那我们到哪里去找那个白越光?”
“三青大学。”蔚迟说,“我查了他的资料,他早年在国外做研究,两年前回到三青大学做物理学教授了。”
蔚远:“那走吧。”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一章又吞设定了……应该是只有蔚迟有点记忆,蔚远没有
第188章
蔚迟和蔚远乘坐地铁去三青大学。
在地铁上, 蔚远注意到蔚迟似乎一直在往后看,他有点在意,也往后看了几次:“哥, 怎么了?”
蔚迟说:“有人在跟着我们。”
蔚远转过头准备细看,蔚迟拽了一下他的手腕:“动作别太大。”
蔚远发现了一个男孩。
一晃而过的视线,不知道为什么, 就注意到了那个男孩。
他灵机一动,举起手机当镜子拨弄刘海,借着黑屏的反射观察着那个男孩——屏幕太小, 看不了太具体, 只能依稀看到那个男孩的身形和穿着, 瘦瘦小小的,平平无奇地站在人群里, 时不时偷摸着往他们这边瞧。
是他在跟踪吗?
蔚远贴近蔚迟, 小声问:“是那个人在跟着吗?”
蔚迟一挑眉:“你看到了?”
蔚远道:“应该是吧……”
“我不知道。我就是有种被人盯着的感觉……我还没看到是谁。”蔚迟说,“你既然看到了, 就注意点, 把他盯紧。”
蔚远心说那小子看起来我一个就可以打十个,拍胸脯保证:“放心吧哥。”
元祁是从市二院开始跟上他们的。
自从昨天在餐厅见到他们, 他心里怎么也无法平静下来, 总觉得, 跟那两个人见过, 而且,是很重要的人。
他爷爷是从印尼偷渡到中国来的, 父母也都没有拿到中国国籍就出事故离世了, 那时候他太小, 悲伤和绝望都记不清了, 一切只像一场噩梦一样,模糊又断裂。
爷孙两拿着抚恤金磕磕绊绊地生活着。爷爷是个很乐观的人,从不让他受委屈,也不教他自怨自艾,一把年纪了还去工地上找活,把他供上了美院。
爷爷什么也不跟他说,但他从懂事起就知道自己和别人的不一样,为了不让爷爷担心,他很小就学会了爷爷“什么也不说”的绝技。
被别人嘲笑鞋子破、衣服旧不说。
被奚落成小矮子小娘炮也不说。
被人欺负了不说。
被叫骂着“不是中国人”也不说……因为他本来也不是。
他在那些嬉笑声中逐渐麻木、咬紧牙关地长大了。
到高中的时候,周围的所有人都忙于学业,他也逐渐长开了,便很少再遇到以前遇到的那些事。
他也遇到了丹丹,和丹丹在一起了。
丹丹是他们的班花,他不知道丹丹为什么会和他在一起。
丹丹很漂亮、家境好,出手阔绰,打扮时髦,在年级上很说得上话,几乎所有人都认识她。
他像一条小狗一样跟着她,也觉得开心。
出门撑伞,下课接水,周末拎包,早安晚安、节日礼物一个不敢落下。
随叫随到,鞍前马后。
他其实一直不知道丹丹为什么和他在一起,想也想不明白,从小到大,有太多想不明白的事,他索性就不想了。
后来有一天,他觉得自己大概知道了。
那天丹丹和她的朋友们去KTV唱歌,他照例跟着她前前后后地照顾着,那些人喝到微醺时,他听到有个人说:“丹啊,你这是养了一条小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