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友是只垂耳兔
四五月的天,蝉鸣声已经开始聒噪。
陆时年跟一个穿警服的男人打了声招呼,从警察局大门出来,一眼看见站在树下垂着脑袋等他的小兔子。
“看看,谁家小孩子等得这么认真啊。”他走过去撸一把毛茸茸的脑袋:“手机都不玩?”
“以为你长里面了,半天不出来。”简游转身就走。
陆时年跟上去,轻车熟路勾住他肩膀:“来都来了,不干点儿什么就走多可惜啊。”
简游瞥了他一眼,没忍住问:“你干什么了?”
陆时年:“我帮你揍了他一顿。”
简游:“??你怎么进去的?”
陆时年:“没进去啊。”
简游:“???”
陆时年高深莫测地点点他脑袋:“我指的是精神上的凌虐。”
简游:“……傻逼。”
简游撇过脑袋不想搭理他。
陆时年把自己帽子摘了扣在他头上,脑袋一歪靠着他:“天开始热了啊,游崽,今年夏天快到了。”
“到了就到了。”
简游随口应了一句,犹豫两秒,问他:“喂,他这个情况,会怎么判?”
陆时年:“他是谁?钱舒?”
简游:“你别明知故问。”
陆时年挑眉:“怎么能是明知故问,很明显吗?”
简游反问:“不明显吗?除了他还能是谁?”
陆时年:“有道理,那么他是个坏人这一点,应该明显得不用我提醒你吧?”
简游脚步放慢,扭头看他:“你什么意思?”
“让你别老记挂他的意思。”
陆时年望着前方,慢悠悠道:“我知道印象这种东西一时之间不好改,不过他打着冠冕堂皇的旗号做着伤害你的事情,你不会还想关心他吧?”
简游:“谁关心他?问问不行?”
“不行。”陆时年说:”你是不是觉得他为了保护你主动进监狱这件事很感人,感人到让他之前做的拿下坏事好像都情有可原了?”
简游别开脸:“我才没有。”
陆时年:“那最好,毕竟就算他今天没有主动认罪,以他的心理变态程度,被抓起来是迟早的事情。”
说着,嘴角不觉牵出一抹嘲讽的弧度:“何况能够把自己送进去方法那么多,他最后还是选了伤害你的那一个。”
简游拉拉帽檐垂下脑袋,没再吱声。
“游崽。”
陆时年叹息:“心软这毛病不好改,不过你要是惦记着他那种人,会让我觉得很失败。”
简游:“这跟你有什么关系?”
陆时年:“有啊,我会受伤。”
简游:“你受哪门子伤?”
陆时年:“你关心人渣。”
简游:“说了没有!”
陆时年:“但你就烦我。”
简游沉默两秒,扭头,不自在地回了一嘴:“也没有很烦。”
陆时年整个脑袋靠在他肩上:“唉。”
简游:“……”
陆时年:“难~受~”
简游:“说了没烦你没烦你,你怎么这么烦!”
简游:“……”
你妈的,随便吧!
简游摆烂了:“对,就是烦你,你想怎么样?”
陆时年好像就等着他这句,抬起头:“那我得讨点合理补偿。”
简游有种中计了的感觉:“什么补偿?”
陆时年眼角一弯:“今晚拐你回家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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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游以为陆时年是在开玩笑,没想到他真把自己带去了他学校外面的房子。
简游站在门口,看着正输密码开门的陆时年,心情复杂:“你认真的?”
陆时年拉开门,转身理所当然道:“嗯,认真的啊。”
简游的母语是无语。
陆时年看着他一脸“我看你病的不轻”的眼神,绷不住乐了。
勾着他的脖子把人带进去:“医生说了你24小时内可能会出现一定情况不稳的现象,宿舍不保险,在这儿歇一晚,明天再回去。”
简游嘀咕吐槽:“那不早说,扯什么关子。”
“因为生活需要小玩笑怡情嘛。”陆时年松开他:“点餐时间到了,想吃什么?哥哥给你做。”
“随你便。”简游扭头就往房间走:“我去洗澡了。”
毕竟是住了一个多星期的地方,简游不再像第一次来时处处生疏,做什么都称得上一句轻车熟路。
洗完澡吹干头发出来,陆时年正端着两道菜往桌上摆,抬头一看见他,视线上下打量一番,笑了。
简游皱眉:“你笑什么?”
陆时年:“不错,都会自己去翻衣服穿了。”
简游:“别说得我好像一个智障似的。”
陆时年笑眯眯:“夸你呢,这身衣服你穿着不错,要不要带回学校穿?”
“稀罕。”简游拉开凳子坐下。
陆时年看他一副小祖宗翘着脑袋等自来食的样子,觉得莫名可爱。
真的奇怪。
这么理直气壮等人伺候的架势换别人来做就是欠扁,但套在简游身上,他就是觉得无比顺眼。
嗯,这种感觉很新鲜,而且他并没有觉得反感。
简游等着陆时年将饭菜都端出来了,终于发现哪里不对劲:“你怎么这么快?”
他洗澡才花不过二十来分钟,陆时年就是个米其林大厨也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做出这么丰盛的四菜一汤吧?
除非他是个章鱼精。
陆时年:“游崽,我辛苦做饭给你吃,你怎么还骂我。”
简游:“我什么时候骂你了???”
陆时年一脸无辜:“你骂我快。”
简游:“……”
简游一声不吭,埋头开始吃饭。
夹第一筷子塞进嘴里,嚼了领口咽下,他面无表情抬起头:“外卖就外卖,跟我扯什么骂不骂?”
味道跟上次差了不止一星半点。
陆时年惊讶:“厉害啊崽,怎么发现的?”
简游默了默,撒谎:“诈你的,谁知道你认这么快。”
吃完饭,简游又被陆时年哄着回房间睡觉了,理由是药效可能还没过,多睡会儿利于挥发。
简游觉得这就不像一个受过高等教育的人能说出来的话。
不过这会儿除了睡觉他也确实没别的事情可做,所以也懒得反驳他了。
两点睡下,下午六点被第一次吵醒。
其实也不算是吵醒,就是觉得脚腕上痒痒的,凉凉的,想抽抽不出来,反复几次就醒了。
跟在医院几乎一样的情况,他都快以为自己做了个梦中梦。
“你又干嘛啊?”
这次窗帘没拉开,房间里光很暗,他困得厉害,迷迷糊糊清醒不过来,眼睛都不大睁得开。
模糊中听见陆时年低声哄着他:“不干嘛,给你涂个药,我们游游脚腕这么好看,不能留疤。”
没事涂什么药?
简游这么想着,就是太困了,懒得张口。
“好了,涂完了。”
痒痒的触感消失,陆时年拉了被子盖住他的脚。
然后是起身的动静,脑袋也被轻轻揉了几下:“乖,不打扰你了,睡吧。”
简游又睡着了。
结果到了十一点,又被吵醒一次。
醒来才发现床上不止他一个,陆时年不知道在他睡下多久之后也跟着上来了,抱着他一直睡到现在。
如今正跟只大型犬似的凑近他,在他颈侧很轻地嗅来嗅去,不知道在干嘛。
简游就是被他蹭在自己脸上的头发弄醒的。
很烦。
非常烦。
张口就往他耳朵尖来了一口。
“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