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承妖怪古玩店后我爆红了
锁魂链阴差试探道:“我们毁了这个茧,将季歌的魂魄带出来?”
哭丧棒阴差比划两下,手里的哭丧棒在红茧上弹了两下,无法打破红茧,他咂咂嘴:“……奇怪,这东西坚韧得很。”
锁魂链阴差满心忧虑:“上面城隍点名要季歌去当差,我们要是没把人带回去,肯定要挨骂,说不定还要罚俸。”
哭丧棒阴差自信满满:“你怕什么?俗话说,阎王要你三更死,谁敢留你到五更?季歌今晚必定会死,等茧破了,我们就带走季歌的魂魄。到阴间办差可是美事,他不会拒绝的。”
锁魂链阴差一想,赞同:“也是。”
不留客见两个阴差没有别的动作,悄悄松了口气。
他现在的力量全都用来维持自己存在,要和阴差作対的话,恐怕拦不住。
茧内
季歌像一个堵不住的筛子,灵力四溢,白牡丹植株上最后一篇枯黄叶子落下,季歌浑身发冷,体温飞快流失,彻底无法维持人形。
就是现在!
尤星越睁开眼睛,他漆黑的眼目映着铺天盖地的红线。
因为抽离了太多线,尤星越唇上毫无血色,眼神脱去平日温和的表象,显露出无比的专注。
刹那间,茧上红线垂落,勾连纠缠,疯狂注入季歌躯体,层层维系着季歌魂魄与躯体的联系。
一层一层的红线,一层又一层的挽留。
季歌意识模糊,他仿佛被投入混沌的境地,想不起自己是谁,想不起自己身在何地。
季歌想就这么睡过去,可是魂魄被人拉扯着,他昏沉中都吊着一颗心,总觉得有个放心不下的人,让他无法安心陷入沉睡。
“不要睡!”
一道清越的嗓音绷得极紧,季歌竭力睁开眼睛,看见面前清俊的面容。
対……他不能睡。
季歌仰起头,意识突然清醒。
魏鸣思……在等他!
季歌紧紧握住自己的手腕,拼命从睡意中清醒。
尘世与他的缘分这样浅,魏鸣思给他的爱意如此深。
远在医院的魏鸣思忽然感觉一阵心慌,他拱起脊背,用力按住胸口,心脏跳得极快,重重砸在胸腔内,魏鸣思不得不加重喘息,以此平息难言的恐慌。
魏鸣思蜷缩起来,再也忍不住眼泪,泪水顺着手腕,落在红线上。
而季歌手腕上的红线也蓦然收紧。
仿佛有个人用尽全力地拽着季歌。
确实有那样一个人,此刻等在远远的医院里,走廊墙壁聆听着最虔诚的祈祷。
季歌手腕一阵滚烫,他虚幻的人形睁开了眼睛,只是视线依然是涣散无焦距的。
尤星越脸色苍白,季歌与阳世间的联系快要断裂,他几乎是用线强行吊住季歌,这样的行为无疑是与天争命。尤星越稍稍用力,一根红线在指尖割出伤口,鲜血顺着红线涌入季歌体内。
尤星越心神略微一松,果然魏鸣思与季歌之间的联系足以吊住季歌最后一口气。
红线顺着季歌手腕,找到了几个与阳间牵连的白线,融化进白线之中,一根红线用完,红茧便垂下另一根。
白线依然那么浅,吸收了数百根红线,白线细微地延长了几分,末端飘飘荡荡地浮在空中,没有着落。
垂落的红线越来越多,试图接上白线。
尤星越已经松开季歌的手,跪坐在花田上,闭着眼睛,身后红线千丝万缕,试图挽回这一株绝世白牡丹。
不留客攥着发丝,猛地站起身,脸色一瞬间变得十分凝重——花田里线织成的茧散开了!
短短一个小时,季歌濒临消散的人形居然保住了,只是还不稳定,不时化出牡丹的原形。
最后百根红线盘旋片刻,义无反顾地涌入白线。
尤星越缓缓睁开眼睛,他捂住嘴唇咳了几声,花田里森森阴气透过衣料钻进尤星越体内,冷得尤星越在夏夜里打了个寒颤。
不留客急得咬住手指,红茧中的线耗完,季歌的人形还没有稳定下来,白线那头始终没有连上阳世。
还差一点!只还差一点!
不留客想把体内的线借给尤星越,但是又不知道贸然出手,会不会给尤星越帮倒忙。
尤星越忍着头晕,一手撑着自己的膝盖。
他实在抽不出线了,体内剩余的线早就与他融为一体,除非剜下血肉,否则再无力抽出一根线。
好在……好在他提前做了准备。
尤星越视线模糊,他摇摇头,试图让清醒一些,随即向不留客伸出手。
不留客茫然:星越是要帮忙吗?
他手中的发丝越来越红,脱离不留客的手心,一种不留客熟悉的力量从发丝上散发出来——是线!这根发丝上居然有线的力量!
发丝是魏鸣思的,在紫檀接连几日的养护下,已经黑润坚韧,隐隐沾染了紫檀微弱的灵力。
不留客惊喜——
対啊。
头发和线是一个形态,而线形的实物会增加线的韧性。
尤星越控制不住地咳嗽出声,他浑身没有一处不冷,疼痛和虚弱快要耗尽他的体力,尤星越定了定神,伸出手点了点季歌的右手腕,在季歌皮肤上留下鲜红的血迹——
尤星越指腹上的伤口还在流血。
同时,紧紧拴住季歌的红线颤巍巍地向外伸出一截。
尤星越强撑着站起身,随着他起身,魏鸣思的头发浮到半空中,发丝已经完全被线附着,成了一截奇怪的红线。
尤星越十指交叉,微微合上眼睛。
发丝化成的红线越来越红,两段开始向外蔓延,一端已经接上季歌手腕的红线,而另一端……
不留客突然听到很清晰的一声“啪——”
发丝忽然绷紧,一条贯穿大半个城市,从医院延伸到花田的红线突然出现,扯住季歌左手腕上的白线,向其灌注了最后一丝力量!
一直飘忽不定的白线骤然绷紧,线的一头定定连在虚空中,眨眼的时间就不见了。
连上了!
季歌虚幻的人形终于凝实,膝盖以下的部分从根系化成双腿,他生死之际被拉回来,整个人蜷缩在地上用力咳嗽。
哭丧棒阴差:“……”
他的哭丧棒啪一下掉在地上,完全不能从冲击中回过神:这年头,还有从阴司手里抢人的?!
锁魂链阴差一脸苦相:“完了完了,季歌上了名单,我们两个一起来,还没办法带他回去,这可怎么办?!”
哭丧棒一咬牙:“威胁这个人,把季歌带走!”
锁魂链新上任,满脸糊涂:“这能行吗?”
哭丧棒阴差咬牙:“能行!”
哭丧棒主动现身,耷拉着眼皮盯着尤星越:“阴差办事,奉命带走季歌。你是哪家的修道者,竟敢与阴差作対?”
他是普通阴差,一脸纸白的死人相,手持白色哭丧棒,双脚不着地,大晚上能吓死一个心脏不太坚强的普通人。
锁魂链阴差跟着现身,手持锁魂链,沉着脸瞪着尤星越,附和道:“不错!你怎么敢于阴差作対?”
尤星越按了按太阳穴:“我不是修道者,一个古董店的老板而已。”
尤星越头疼欲裂,需要借着不留客的力量才能撑住不往下倒:“两位阴差,季歌倘若是死而复生,确实算我与阴司抢人,但是季歌从头到尾只是濒死,并未真的死去,怎么能算我妨碍公务呢?”
“如果这样是违背生死伦理,那天底下行医者岂不都妨碍了公务?”
尤星越也没有起死回生的本事,季歌要是真的死了,他也是回天乏术。但是季歌没有死,尤星越不过是用一根线,吊住了一颗不舍红尘的心。
两个阴差面面相觑。
此人说的……倒是很在理。
可是他救了季歌,让他两个如何向上司交代?
哭丧棒想了想,一个闪身到了季歌身边:“阎王要你三更死,谁敢——”
啪的一声脆响。
最后一个字戛然而止,哭丧棒阴差手中的哭丧棒被拦腰截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