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承妖怪古玩店后我爆红了
剩下一个不留客不认识,看上去等级比阴差高得多。
拘魂总使两手抄在袖子里,一样低着头,满心都是:为什么往复会亲自来啊!明明只是禀报给了阎罗王,怎么眨眼间五方鬼帝和郁荼大人都知道了?
这也就算了,往复居然亲自来了。
我一定会再死一次的。
拘魂总使内心流泪。
尤星越睡梦中感觉手指被人握住,対方轻轻抚摸过伤口,带来刺痛,尤星越陡然惊醒,抬头撞进时无宴乌沉沉的眼波中。
时无宴神情平静。
察觉到尤星越清醒,时无宴眉睫低垂,他身躯温热,揽着尤星越的动作轻柔,眼神却无波无澜。
尤星越怔了怔,他一是没想到时无宴会突然出现,二是不清楚时无宴的来意。
阴差回去叫人,难道还能把最上头这个叫出来?
这个他还真打不过,有点欺负人。
尤星越心里有些不高兴,垂着眼睛无精打采。
时无宴看着尤星越指尖上的伤口,他轻轻道:“生死是理所当然之事,何必执着?”
十指连心。
他似乎从来不爱惜自己的身体。
“我偏执着,”尤星越抬起眼睛,定定看着时无宴,“往复要治我的罪吗?”
他生气了。为什么生气?
时无宴有一瞬间的困惑,他摇头:“季歌一直是濒死状态,阴司强行拿人,是阴差的错。”
尤星越发现自己好像误会了时无宴,他转开视线不好意思看时无宴:“……我以为,你是来帮阴差找场子的。”
时无宴不明白尤星越为什么会这么想:“我是听郁荼说你受了伤。”
尤星越心情好了一些,他撑着膝盖站起来,十指上的伤口已经结痂。他轻捻指腹,忍不住偷偷翘起唇角。
堂堂往复,怎么活得跟他的血包一样,这都帮他治过多少次伤口了。
他直起身,挂链晃了晃,看向拘魂总使和阴差:“那么你们呢?我也是很奇怪,阳间的亡魂那么多,大部分都是自己往阴间去,怎么这一次引魂的阴差来得这么快?”
拘魂总使被他看得后退一步,差点踩上身后的阴差:“我们来道歉!”
拘魂总使细细解释:“老板莫生气。您有所不知,这牡丹以身镇压王府中的怨气,没有让这些阴邪气残害活人,修有功德。我们城隍怜爱,上报阎罗后,阎王亲自点他在阴司领差事。所以阴差才来得快,怕接不到牡丹的魂魄。”
尤星越脸色好了一些:“原来是这样。”
拘魂总使踢一脚阴差:“快点和老板道歉!看你办的差事!”
阴差抖得跟筛糠一样,整个魂魄都孱弱许多,柔顺道:“小的有眼无珠有眼不识泰山,不知道……”
尤星越打断他:“你错在得罪我吗?分明是错在仗势欺人,如果今天不是我拦着,你是不是就要把活人带到阴司去?”
阴差此刻认错,并不是真的意识到了错误,而是迫于权势,不敢得罪往复。
拘魂总使毛骨悚然,赶紧解释:“这些小阴差当差多年,有一些旧时候的毛病,总觉得差事办不完,会被上司发配到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超生,所以会不择手段地办差。我已经训斥过他。老板放心,我回去以后必定撤销他阴差的职位,罚他面壁五年不得受香火供奉。”
说完,拘魂总使悄悄观察尤星越的脸色。
他着实是不清楚新老板的性格,听说性子温柔很好相处,但是温柔能一下打断哭丧棒吗?!
那显然是,不会的。
尤星越冷冷的:“烦请这位——”
拘魂总使抱拳,恭敬道:“在下颖江城隍座下拘魂总使,半舟。”
尤星越按按眉心:“烦请总使告知其他阴差,望诸位引以为戒,若下一次犯我跟前来。”
尤星越盯着半舟:“就不是打断一根哭丧棒的事了。”
从尤星越手里截活人,十分犯他的忌讳。
半舟垂头:“是!”
阴差腿一软,啪嗒跪在地上,转着圈磕头:“多谢往复大人!多谢总使!多谢老板!”
阴差此刻対不留客的老板是发自内心的感激,他还以为自己得罪了対方,要被发去十八层地狱滚钉板下油锅呢!
半舟松了口气,新老板比预想中好说话,他偷偷瞥了眼往复,鬼神眉眼低垂,看不出喜怒。
半舟欠身鞠了一躬:“日后老板若有需要,将写有我名字的黄纸烧掉,我便会感应到。如果老板没有别的吩咐,我便带他回去惩治。”
尤星越点点头:“总使请便。”
半舟拎起阴差,团吧团吧揉成一个球塞进袖子里,冲着往复弯腰欠身,一溜烟儿跑了。
尤星越挺拔的肩背微微垮下,深深吸了口气,失血和耗尽力量的虚弱一通漫上来,但这件事还不算完,季歌还在昏迷,魏鸣思依然等在手术室外。
尤星越拿出手机,指尖血迹斑斑,在屏幕上点击几下,找到沈情的电话,拨过去:“沈医生。”
沈情并不在手术室,她静坐在自己的办公室,在电话响起第一声的时候便接通电话:“季歌他……”
“一切平安。”
沈情一手挡住眼睛:“……谢谢。”
“剩下的事,要麻烦沈医生帮忙掩盖。我和季歌还在王府的花田,沈医生过来接……”
尤星越的声音越来越小,耳边夜风的声响变得模糊,尤星越昏沉沉栽下去。
手机那头传来沈情的声音:“尤先生?尤先生?!我马上过来!”
“星越!”
不留客迈着小短腿,张开双臂想接住尤星越。
但有人比他更快——
往复伸出手,稳稳揽住尤星越。
尤星越闻到淡淡香气,身周的阴风不再刺骨,尤星越心神放松,坠入黑甜梦乡。
这一次,尤星越没有再做噩梦。
时无宴抬手,给季歌度去一丝灵力。
片刻后,季歌慢慢睁开了眼睛。
一个小时后,医院内
沈情搀扶季歌躺上病床,她戴上口罩,推门绕路从手术室出来。
魏鸣思猛地站起身。
沈情一向冰冷的表情柔软下来,她说:“手术顺利,病床走电梯下去了,你去病房等着吧。”
魏鸣思单膝跪在地上,将哽咽全都咽进喉咙,很模糊地开口:“谢谢。”
……
尤星越再次醒过来的时候,躺在137号的卧室里。
他坐起身,茫然地抱着枕头。
只记得和沈情打了个电话,后面的事他一点都记不清了。可能是昏过去了?
尤星越在床头摸到眼镜戴上,低头看了看,手指上的血迹都擦干了,衣服倒是没换。
尤星越下床,刚走了一步,浑身就针扎似的疼,尤星越叹了口气:他年纪轻轻的,怎么好像不太行的样子。
尤星越推开卧室门,外面竟然坐着两个意料之外的人。
沈情和往复。
不留客窝在库房里,听到尤星越推门出来,他飞快冒了个脑袋出来,冲尤星越一笑,指了指往复:“他带你回来的,还给了季歌一点灵力。”
尤星越心情很好,虽然懒得做表情,眼神里还是忍不住染上笑意,他対不留客点点头。
不留客缩回库房,继续做他没有做完的表格。
沈情坐在离往复最远的椅子上,看到尤星越出来,她道:“你睡了十四个小时,失血比较严重,我给你打了点滴。”
尤星越点点头:“季歌怎么样?”
沈情道:“我出来的时候他已经清醒了,状态不错。他的修为散完了,以后大概和凡人一样。”
尤星越并不意外,他笑了笑,语气很俏皮:“有得有失。要是强行续命还不需要付出代价,依我这种爱管闲事的性格,天底下肯定都是活人。”
沈情是个面瘫,她和尤星越対视片刻,迟钝地意识到尤星越在开玩笑,她想了想,觉得此刻需要她笑一下,于是沈情扯起唇角,冷冰冰地笑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