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堂课是我应该听的吗
啧。就这么要把人扔下了。
陆书北想了想,低下头来打开手机,从群聊里找出了一张照片。
那是几分钟前唐央发的,他激动地道:
“我的外卖信息终于更新了!”
不过在他发的那张图里,正在配送外卖的骑手在哪里呢?
在河中央。
在哪条河的中央?平谷河的中央。
陆书北把这张图找出来,让司机回头,把这图拿给他看,惋惜地道:
“哥,你看看人家,别人都可以去河里,你为什么不行?”
司机不说话了。
接着,他给了一个“我懂了,明白了”的眼神,一踩油门,直往前冲。
陆书北:“……倒也不必这么快,哥,我们是去河边纪念外卖和骑手的,我们不是要冲去河里捞它们的!”
第85章 赊刀人(6)
幸亏这条路算是偏僻,附近也没有别的人和车子,否则依照司机这速度,那是要出事的。
后来,一个急刹车过后,车子停在了河滩上。
倒不是因为这司机听进去了陆书北的话,而是因为,这个时候,他远远地望见河中央那儿真的有一个人。
“你,你看到了吗……”他低声问陆书北,声音都在颤抖。
陆书北则点点头。
嗯,他也看到了。
在那宽阔的白茫茫的河中央,半截人的身体浮出水面。那是一个留着乌黑长发的女人,她穿着衣袖长长的白衣,背对着他们,张开了双臂在咿咿呀呀地唱着,似乎是在唱一出粤剧。
唱的究竟是什么?
当陆书北依稀听清了她唱的歌词以后,心里咯噔一下。
“郎在芳心处,
妾在断肠时。
委屈心情有月知。
相逢不易分离易啊,
皆复如今悔恨迟。”
*
那是《山村老尸》里的唱段。
凡是看过这部恐怖电影的人,绝对都会对楚人美念念不忘。比如这位司机大哥,他听到了那“人”唱的歌以后,喊了一声“卧槽有鬼”,接着就要掉头回去。
而让他没想到的是,后座上的这位乘客虽然脸色和他一样白,却是忽然出声对他道:“麻烦您先让我下车。”
什么?这人疯了是不是?
司机错愕地扭头,只见陆书北已拉开了门,默默地下了车。
然后,陆书北就站在这河滩上,目送着这辆车逃命一般离去。
说实话,陆书北也是很不想下车的,但是不行,他有任务要做,这是他不得不面对的事情。此刻,他只能一个人呆在这儿,看着那个女人。
值得庆幸的是,那女人只是唱着歌而已,而且唱完了之后,她就直直地沉了下去,没入水中。
河面上恢复了平静,白色的水波折射着太阳的光亮,一切都是那么正常,就好像刚才的事只是一场幻象。
不过,陆书北仍旧盯着那里。
因为他在思考一个问题,他想,那在河中央的,不应该是外卖骑手吗?啊,那骑手小哥呢,怎么不见了,河里吗?合理吗?
沉思良久之后,陆书北扭过头去,看见有一个人正从远处走来,一点一点地靠近自己。
等那人走近了,陆书北认出来这大概是一个玩家。这年轻人穿着一件黄色连帽衫,将双手搁在衣兜里,慢悠悠地在河滩上溜达。他一路走着一路盯着陆书北的脸,勾起嘴角一笑:
“我还以为只有我一个人来了呢。”
说着,他可能是嫌弃河边风大,将帽子往自己的头上一压,并望向那河面,露出一个心有余悸的眼神。
他问陆书北有没有看见那个女人。
得到肯定的答复之后,他说这地方还真是邪门,也不知其他人有没有来,来了之后又去了哪里。
说来也是奇怪,从十来分钟前开始,群里就没有人再发消息了。那最后一条消息,是唐央发的那张外卖骑手的定位图。
看样子经典的通讯工具失灵这种现象如今出现了。
陆书北收好手机,打量起眼前这人,现在,这算是他唯一的队友。而在他对面,那人也正看着陆书北,开口道:
“我叫盛烟。”
嗯?姓盛?
介绍完自己的名字后,陆书北忍不住和他说:“好巧,我之前有个朋友,也姓盛。”
说是朋友,其实是一个莫名其妙地突然变得很可怕的家伙,陆书北至今都没想明白那次盛知微怎么突然会要他的命。
另一边,盛烟则哈哈地笑了两声,说好巧啊。
接着,他带着陆书北一起在河滩这儿转起来。
盛烟来得比陆书北早,对这里算是比较熟悉了。他双手插兜地走在前面,边走边说他查看过了,河滩上没什么问题,而且也没有他们想要的菜刀,只有黄褐色的泥土和石子。
慢慢地,天色暗了下去。陆书北不再继续跟着盛烟乱转了,他站在原地,再一次地看向河面:
“你说,菜刀会不会在水里?”
其实,这个答案早就在他们的心里盘旋着了,但是,他们都有点害怕这个答案。
如果是在水里,那么他们就得下河了。一来他俩都不会游泳,二来,天晓得那水下有什么东西,说不定下了河以后,他们就能在水里与那个女人相遇。
现在,陆书北还是将这个猜想说了出来。他瞥了一眼盛烟,只见盛烟意外地冷静,表现出了新人身上难得的镇定的品质。
盛烟嗯了一声,也转过身来看着河面:“时间差不多了。”
“诶?”陆书北没明白他的意思,“你知道该在什么时候下河?”
那倒不是。盛烟只是在来的路上与一个卖水的阿婆聊了聊,知道了这平谷河的来历有一般。据说在五十年前,这里原本是一个叫平谷村的地方。后来,山洪暴发,整个村子都被洪水所淹没,就此被葬在了水下。
原本这也没什么,因着自然灾害消失的地方太多了。但是,这个地方却很是诡异,当地人都说若是有缘,在黄昏以后,你潜入这平谷河的河底,就能看到当年那个村子。
这让陆书北想起来了,司机说过,有人夜里喝醉了去河里打过牌,还在河下看见了桌椅。现在想来,他看到的应该是那村子里的东西。
此刻,时间的确是比较晚了,说不定这会儿下去就能看到那些传闻里的东西。陆书北与盛烟沿着河边又走起来,这次,他们留心观察着河水,时不时地蹲下来看看。
这里的水还算干净,甚至河里还有不少的鱼。陆书北蹲下去看着,忽然间,在那荡漾着的水波下,隐隐约约的,他似乎看到了一点像是台阶的东西的轮廓。
“盛烟!”
陆书北将不远处的盛烟叫了回来,盛烟听说这水里可能还筑着台阶,便大着胆子,试探地迈了一步,的确踩到了坚硬的石阶上。
“如果是干旱季节的话,估计这台阶就露出来了。”盛烟回到了岸上,“不过在河里修这台阶是干什么的?”
那看来就是要引导人去河底。从这里下去,就是正确的方向。
话说陆书北和盛烟倒是没真的踩着那石阶下去,一来那上面满是青苔,二来他们要是就这么一级一级走下去,呈现出来的画面就是河水一点点地漫过他们的胸口,然后淹没他们的头顶。
这情景,看着跟自己走下去自杀一样,还不如干脆跳进河里算了。
对此,盛烟表示,还不如在河里搞一个类似于泳池梯子的东西,扒拉着那个下去,人还能有一点安全感。
但是,陆书北反对了他的这个看法。
陆书北说:“我对泳池的梯子有心理阴影。”
“啊?”盛烟立刻同情地看他,“你在泳池里出过事?”
那要是这样的话,确实可怜。
不过,陆书北显然并不接受盛烟的这份怜悯,他一本正经地道:
“那倒没有,这么和你说吧,是我看见别人拆下过泳池的梯子,将人活活困死在池子里。那位受害者临死前大喊大叫,真的很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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