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堂课是我应该听的吗
阿婆说那晚陆书北在卫生间里招魂,久久没有出来。她急了,拆了自家的门去找他,把昏了的他拖出来。
从那晚到现在,陆书北足足昏迷了四天,并且在此期间,屋里多了一样东西。
一条鱼,一条白色的金鱼。它就这么凭空出现在一杯水中,阿婆意识到了那很有可能就是跟着陆书北的亡魂,把它挪到了小鱼缸里。
之后在这四天里,这条鱼一直都在水里游,看上去在追着什么一样,还有,它的身体在一点一点地变成红色,像是吸了谁的血一样。
今天早上的时候,阿婆留心看了下,发现这白色的金鱼的身体已全然变成了红色。
“哦,还有很重要的一件事,”阿婆端来鱼缸,放下,笑了笑,“你爸妈回来了。”
“诶?”陆书北这下不看鱼了,看着阿婆。
他记得的,父母回到山村老家,基本上跟失踪差不多,而现在,在屋里缭绕着的烟中,他从阿婆这里知道了一件父母一直瞒着他的事。
“他们回去是为了你。”
说着,阿婆将自己的手机递给陆书北,让他看里面的一个相册。
前面几张照片分别是父母站在乡间的各种地方的自拍,其中一张还是和圈里的猪的合影,天很蓝,人笑得很开心。
不过最后一张就不一样了,那是一间矮小的有了些年头的瓦房,里面供着佛祖,佛祖前跪着一位僧人,僧人闭着眼,敲着木鱼。
自从进了这屋子里以后,这对夫妇就断了和外界的联系,因为这是他们回来后要做的真正的事。
为他们的儿子祈福,祈求上天能让陆书北平平安安地度过他漫长的一生,免去他命中的劫难。
看着这些照片,陆书北的眼眶慢慢地热起来,他好像知道在最后一个副本里,那些木鱼声是从哪里来的了。
他们一直在为着他努力。终有一天,父母的爱闯进浓重的黑暗中,寻找他,救赎他。
“我跟他们说,你的状态不好,就先让你留在我这里。”
阿婆说完这些后,过来轻轻地抱了一下陆书北:
“好了,你先一个人待会儿吧。
如果要哭,在我这里先哭一会儿,等回家了,要和他们笑着呀。”
当然。当然。陆书北会照做的。
只是在哭泣之前,陆书北扭头看着那鱼缸,问阿婆道:
“它怎么样了?”
说起这个,阿婆变得沉默起来,半晌过后,她说:
“快要魂飞魄散了。”
一个残魂附在活人的身上,能存在至今已是奇迹。而在陆书北看来,它的存在,其实已和一位挚友,一位父亲差不多。
所以陆书北问阿婆道:
“我可以……想办法超度它吗?”
这下,阿婆一拍自己的脑袋,想起来了。
“啊,那可以的。
咱们郊区的山上不就有个庙嘛!”
*
几天后。
原本陆书北是要去庙里的,可惜的是那儿有一个僧人犯了错误,据说是私自敛财,收的还是不义之财,总之寺庙正在整改中,暂时不对外开放,阿婆说她还会另找地方帮那人超度。
后来,阿婆忙活了一会儿,从小屋里出来时,看到陆书北在捣鼓着手机。
陆书北很是严肃:
“我在那儿遇见了很多人,我想为大家祈福。”
庙里是不能去了,但微信的小程序是能打开的。阿婆凑过去,看清了屏幕上的内容后无语凝噎,选择默默走开。
因为陆书北正在通过那关了的庙的小程序云上香,干完这件事以后,他顺手就点了在线抽签算命,拿着手机摇啊摇,然后无视掉“80元解锁签文完整版”这几个字,继续摇。
摇累了以后,陆书北靠着桌子睡着了。
自从回来以后,陆书北很怕梦中再回到那间教室里,值得庆祝的是,这几天以来他晚上连梦都没有做。
不过今天,陆书北做梦了。
梦中他站在山顶上,手边是一棵树,树上挂着很多的祈福的小锁,以及一个并不该出现在这上面的巨大的铁锁。
而在他的眼前,佛像庄严,香烛的烟袅袅升起,一位穿着蓝色长袍的僧人双手合十,正念着陆书北听不懂的经文。
他上前去,以最虔诚的心跪在佛祖的面前。
听说在拜佛的时候,要讲清自己是谁,所求何事,有的人会在心里把身份证号码都报出来。
但陆书北这时心里什么想法也没有,他不知道自己为何拜佛,不知所为何事,他只是想就这么跪在佛前,静静地待上一会儿,这让他的内心渐渐地平静起来。
礼佛之后,陆书北起身,转过来,广阔的天与连绵的青山就这样迎向他。
山间有风吹过,绿海泛波。
陆书北深深地呼吸了一下,踏上了下山的路,那是一条长长的,布满石阶的路,需要他慢慢地,一步一步地走。
陆书北踏上台阶,眼睛则仍望着面前的天与山。
或许今天的梦也是一种“广告”,结束后,他将告别过往的噩梦。
现在我请求行使新手玩家的权利,观看广告,跳过过往那些不堪的剧情。
我请求正式进入我的人生。
青色的天地应我,迎我,引我。
作者有话说:
感谢一路相伴。
继续好好地活下去,总会有好事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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