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堂课是我应该听的吗
说罢,这男人回到厨房里,继续一支接一支地吸烟。
很好,现在就是问话的好时候。陆书北看到刘槐安在老人身边坐了下来,干巴巴地问出了第一个问题:“阿伯,请问,几十年前平谷村到底发生了什么?”
真是单刀直入,直切主题。
一般来说,当事人总是要犹豫一下的,但这老人也许是被一种名叫良心的东西折磨了太久,他剧烈地咳嗽了几声以后,便陷入到回忆中:
“那年啊,那年我们把她埋进了土里。”
这个她,指的就是那个哭泣的女人。老人说他也不是很清楚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只知道村里人都在传,说那个女人在家里种菜的时候挖出了一个用金子做成的小乌龟,这乌龟的肚子上还刻着一个大大的福字,真是一个吉兆。
起初大家谈起这件事的时候,都还只是羡慕或者嫉妒而已,而到了后来,风向慢慢变了。
有人说,那是先祖留下的用来镇住村子风水的东西,应该让这女人把东西交给族长,由族长把乌龟埋回去。
可惜的是,当族长领着一帮人上门去要东西的时候,女人却说东西不见了,无论别人怎么逼问,她一口咬定,东西就是丢了,不见了。
那一天,这位还很年轻的阿伯在别人的鼓动下,脑子一热地跟着上了,去拿铁锨敲这个女人的脑袋。迷迷糊糊间,他听见有人喊道:
“死人了,啊,死人啦——”
这下他才回过神来,知道自己到底跟着干了什么。
那晚,在族长的见证下,他们欺骗自己,说这是为了宗族的利益而做出的事情,而且,那女人的丈夫一声不吭,什么话都没说,更没有找他们的事情,这让他们更加心安理得了。
“我们都以为埋了她就没事了,但是我们……错了。”老人说。
“从那以后,她的冤魂就开始在村子里游荡?”有人忍不住问道。
于是老人摇摇头,说事情比这个还要诡异。
不知从何时起,村里出现了很多原本早已死去的人。比如说阿伯的邻居小罗,某一天,小罗下地去干活时,看见自己那死去多年的父亲正站在不远处的田埂上,张着嘴,对他比划着什么。
父亲像是有话要说,但是小罗揉了揉眼睛之后,父亲就不见了,那田埂上,空空荡荡。
如果说这样的事情只发生一次两次的话,那还可以说是幻觉,但是,越来越多的人看见了自己死去的亲人,恐慌不安的情绪在村子里蔓延开来。
某天晚上,阿伯家里会看事的老人把他叫到跟前来,严肃地告诉他,这个村子怕是要出大事了,劝他快一点跑,不要留恋家当,能跑就跑,越快越好。
所以,在很久之前这位老人就已携家带口地跑了。原本他也想把那位长辈带上的,但是长辈说他老了,留恋故土,死在这里就死在这里吧。
“咳,咳咳——”说着说着,老人又咳嗽起来,听上去像是要把肺咳出来一样。
“这样,您先喝药。”刘槐安连忙站起来。
别的玩家也都手忙脚乱地行动起来了,有的去找水,有的去厨房里叫人。而这时,一个姑娘“呀”了一声。
——因为她一转身,看见在那客厅的桌子上,摆着两张黑白遗照。照片里的那两个人,赫然就是玩家们见过的那对夫妇!
这时,老人的声音从她背后传来:“那是我儿子儿媳,前年出车祸死了。不过我啊,总觉得他们还在身边一样。”
老天的,那不是错觉啊,他们就在这里。
玩家们慌了,他们没有想到,先前和他们说话的,给他们开门的竟会是鬼。这下,没人敢去厨房了,谁也不敢去见那个儿子了,而就在这时候,独自呆在客厅里的老人又叫了起来。
众人回身去望,只见老人正自己掐着自己的脖子,眼睛瞪得老大。
见他这样,刘槐安下意识地要冲过去帮忙,但是,他的胳膊被人拉住了。
是陆书北拉住了他,陆书北垂眸看着那位老人,目光中有几分怜悯亦有几分冷然:“我猜她一直跟着我们,而她想要做什么,你应该能猜到。”
复仇,这就是鬼魂所迫切地要做的事。
既然如此,既然眼前之人并非无辜之人,那么还是不必去干涉这样的因果报应。
是残忍了一些,可也理所应当。
不过,还是有人看不下去了,他有些不满地看了陆书北一下,接着就冲过去,帮着掰开老人的手腕。
那么,结果是什么呢?
结果是他自己突然直起身来,举着手掐他自己的脖子。
看来,那女鬼果然不喜欢别人打扰她。
这时,陆书北不再旁观了,话说那个玩家也算是好心,没做什么太过分的事,不该落得这样的下场。
所以,他期期艾艾地看着自己的这些同伴们,问道:
“那个,你们谁会壁咚啊?要一把抓住两只手腕向上举,双眼微红,声音喑哑那种。”
?
等等。
一直不说话的盛烟忍不住了。
抓住手腕他还能理解,这是让人去控制那个男人。
但是后面这几个要求,那是什么鬼才能提出来的要求啊。
第91章 赊刀人(12)
这话乍听上去是离谱了一些,不过若是没有狗血小说里那种能一把将人按在墙上的魄力,还真制服不了眼前这个力气突然变得奇大,且失去理智的玩家。
最终是好几个男性玩家一拥而上,或按着他的胳膊,或掰他的手指,总算是将他的手拽离了他自己的脖子。
另一边,床上的老人则是睁着他的两只眼睛,渐渐地没了气息,双手随之无力地垂下。
“他死了。”刘槐安说道,目光中流露出一丝不忍。
对不少新手玩家来说,目睹一条生命的逝去,终究算是有些难过的事。但是,等他们在这个世界呆得久了,就会发现有太多人作死,有太多人欠下债,不得不拿自己的命和血去抵。
此刻,有玩家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了另一件事:
“呃,他说的那个女人,到底是谁来着?”
这句话可以说是一下子惊醒了在场的人。他们都知道这老人说的女人就是那个女鬼,但是,这个女鬼叫什么名字,她是谁,老人却是一直没有说起过。
从头到尾,他对那个可怜的人的称呼只有一个:“那个女人。”
也不知是他是真的不知那人的名字,还是刻意隐瞒。若是前者,这故事听起来真是有些可悲——他当年随随便便地跟着别人作恶,甚至连受害者的名姓都不知道。
现如今这老人已然逝去,而这屋子也开始产生一些奇异的变化。比如,桌上盘子里的苹果开始腐烂,客厅的地面上多出了一层厚厚的灰。
不对劲。
有人警觉地奔着大门去了。这像是一个引导人前进的信号一样,很快地大家都朝着大门快步地走去,陆书北则是和另外几个人扶着那还尚未完全清醒的玩家,落在了最后。
“哎呀。”
忽然,走在最后的陆书北看到前面的某个人在路过大门时,使劲地揉起了眼睛。等出去后,他说好像是有小虫子从墙上掉下来,掉到他的眼里去了。
这人边这么说着,边让别人帮他看看,看眼睛里还有没东西。接着,有几个人扒着他的眼皮看了看以后,都说他的眼里现在干净得很,根本没什么小虫子。
“哦,那可能是我太紧张了,”那人低着头,喃喃地道,“可是,我的眼睛还是好难受啊……”
说着,他又揉了一下眼。
他仍旧觉得不舒服,不过已没有时间能拿来让他浪费了。他见别的人早都下了楼,赶忙追了上去。
*
说来奇怪,明明他们只是在那老人的家里待了一会儿而已,但现在当他们走出去以后,迎接他们的却是沉沉的夜色,以及贴着地面而起的薄雾。
小区里安静极了,每一户的灯都是灭着的,不像是有人在居住的样子。玩家们不敢在这里多留,赶忙走出了小区的大门,来到街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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