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堂课是我应该听的吗
这是个什么道理?
陆书北并不回答他,而是反问他道:“你为什么会觉得我是鬼?”
问完这句话之后,陆书北做好了盛烟拒绝回答,一言不发的心理准备,但是,出乎他意料的,他听到盛烟声音很轻地说了两个字:
“眼睛。”
盛烟又说:
“那天晚上,我在视频会议里看见了你的眼睛,血红的。”
这句话让陆书北心里一动。
可能是因为知道自己身上有东西,陆书北莫名地心虚起来,而趁着他心虚的时候,那人逮住机会,飞快地跑开,彻底消失在黑暗中。
啧。
陆书北摸上了自己的眼睛,默默在心里对自己身上的那东西说道:“看你把人家吓的。”
和以前一样的,那东西仍旧没有给陆书北任何回应。
有些失望的陆书北叹口气,拿出手机,打算打车回去。而在他低下头的这一瞬间里,有一阵白光在他前面不远的地方爆裂开来。
陆书北下意识地去看那边,便瞧见在这白光里立着一个抱着洋娃娃的额头上破了个大洞的小女孩,她就抱着娃娃站在那儿,垂下头,眼睛向上翻着。
另外,那白光与这小孩都是一闪而过,等陆书北缓过了神再去仔细地看时,那边已经什么都没有了。
这种转瞬即逝的惊吓比一只鬼久久地立在你跟前还要可怕,而且,陆书北认得那洋娃娃,那就是刚才跳舞的那一个,他也认得那个女孩子,那就是那天小区门口盯着他们看的孩子们中的一个。
看来他们这些玩家是真的被鬼跟上了。
陆书北深吸一口气,走向小区门口的步伐顿时快了许多,并且,在这段路上,无论再听到什么动静,他都没有回头去看。
*
还好,一路上都还算平安,只是夜里陆书北到了家里以后,发现群里关了视频会议,他已无法求证那红色的眼睛到底是怎么回事。
等到第二天早上,陆书北走到厨房那儿,又一次地看到了对面屋里的盛烟。
这次盛烟没有戴墨镜,但他的眼神也没那么怨毒了,他静静地看了一阵子陆书北之后,刷的一下拉上了窗帘。
诶,今天这么安分的吗?
陆书北正在心里感慨的时候,猛然间他感受到了别的不怀好意的目光,立刻望向窗外的楼下。
——在那楼下,站着先前他们看到的引路的那三个孩子,其中的小女孩怀里还抱着昨晚的那个洋娃娃。
他们一齐仰头看着陆书北这里,统一地做着向他招手的动作,像是在说“下来玩吧,下来吧”,接着,他们又一块儿嘻嘻哈哈地笑起来,一哄而散。
后来,玩家们陆陆续续地都看到了这三个孩子,他们像是要招魂一样,在每个人所住的地方都晃荡了一圈。有玩家说,看这架势,跟找替死鬼似的。
巧合的是,还真的让他说中了。有人查了出来,说平谷河虽然诡异,但很久以来,总共只害死过三个小孩子。
诡异的是,那三个小孩的家长,都是先前的平谷村的村民。当时有很多人都在议论,说这是村子在叫他们回去,有些劫难注定是躲不过的,他们躲了,村里的冤魂们就会喊他们的孩子回去。
这些话讲得神秘兮兮的,听着叫人发毛。不久后警察教育了几个传播这种言论的,说他们造谣,这才将这种话压了下去。如今,玩家们是翻遍了论坛,这才在几年前的老帖子里找到有关这些事的只言片语。
“那,我们晚上必须要去河里啊……”群里,有人犹豫起来,“这明摆着是去送死吧。”
霎时间群里静默下来。
不过这并不是因为大家害怕了,不想说话了,而是因为每个人都突然接到了一个电话。
比如陆书北。此刻他的手机嗡嗡地震动起来,一个手机号码为“4444”的陌生电话就这么打了进来。
陆书北一边感慨着这数字真吉利,一边接了电话,并特意将手机挪得远了一些。
“滋——”几声杂音过后,陆书北听到了一个有些飘渺的女人的声音:
“我女儿跑去村里的茶摊喝茶了,她玩了那么久还没有回来,你帮我找找她,好吗?
你告诉她,妈妈和爸爸现在搬家了,我们在广荣墓园啊……”
说到最后一句话时,这人的声音变得凄厉起来,陆书北似乎还听见了风声,以及纸钱哗啦作响的动静。
滴,滴。最终是那边先挂了电话,陆书北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发现那儿已出了一层冷汗。
他想起了之前他们看过的告示。如今他们没有给地下的人打电话,但那地下的人倒是找上门来了。
现在,他们必须去河里一趟。
*
晚上。十点钟。
陆书北走在那黑漆漆的河滩上,小心地看着脚下的路,尽管如此,他还是被一些石子绊了好几次。
他站在河滩上远远地望着,总觉得在那河中央,似乎还有那个穿着白衣的女人的身影。
话说那个“人”应该就是郑英莲吧。
又凝望了一会儿河面之后,陆书北深吸一口气,向着河中走去。
咕咚。咕咚。
黑夜里,原本平静的河水泛起波澜。
和上次一样的,陆书北下去后又见识到了那河水悬在头顶上的奇景。他独自向前走着,没过多久便看到了差点让他呼吸停滞的一幕。
——就在那茶摊上,那些早早地到了这里的玩家们正坐在凳子上,一言不发地低着头。此刻,在他们身侧,那三个小孩子则是正在奔跑着,做着互相追逐的游戏。
小孩子们绕了第一圈以后,玩家们的鼻子里流出血。
接着,小孩子们开始绕第二圈,玩家们的耳朵里就开始渗血。
陆书北看着这些人脸上挂着的血迹,留意了一下,发现盛烟并不在其中。而当他将目光移向更远处时,他看到了一个正守在大锅旁边,等着烧开的水的白发女人。
她将锅子的盖揭开,那蒸腾的热气便将她笼罩起来。这时候,似乎是有一个男人走近了他。陆书北站在原地看着,依稀听见从她那里传来了这样的对话:
“阿婆,这么晚了,还在摆摊啊。”
这是有些喝醉了的男人的声音。阿婆听了他的话以后,淡淡道:
“喝杯茶解解酒吧。”
“嗨,不用,我就醉着,明天要娶新娘子了,我高兴,”男人笑起来,很是失态,“你不知道,我那个死去了的前妻啊,是个从小被卖到这里的外乡人,长得难看,人也无趣。天爷的,自从有了那块儿金子以后,我是再也不想看见她那张脸。”
男人还在絮絮叨叨地说着,旁边的这女人则沉默地将热水注入了茶壶中。陆书北听着这器物叮咚的声响,听出一丝压抑着的愤怒。
只是,这个女人说话的时候,听上去还是淡淡的语气,她说:
“喝口茶吧。”
在男人拒绝了几次之后,她还是执意要这个人喝茶。最终男人拗不过她,只好随便喝了一杯。
而这一杯下肚之后,在那蒸腾起来的雾气中,陆书北看到一个又高又壮的身影直直地倒了下去。
看到这里,陆书北明白了,这男人应该就是郑英莲的丈夫,那女人则应该是郑英莲的母亲。现在,这位母亲在茶里下药,弄晕了这个毫无情义的男人。
并且事情还没有结束。这时候,从更远的地方传来了几声吆喝。
“磨剪刀勒,锵菜刀——”
那是一个挑着担的皮肤黝黑的老头,陆书北看不清他的脸,只能看见他走到那阿婆跟前,无视了地上躺着的男人,笑嘻嘻地道:
“妹子,我送给你一句预言,再赊给你一把菜刀,你要不要?”
说着,不容这女人拒绝的,他递来一把锋利的菜刀,同时也将预言说了出来。
很简单的四个字:“水天一色。”
乍听上去有些难懂。但陆书北看了看头顶上这条河以后便知道了,这位赊刀人是在预言这个村子即将面临的灾难。
“等到时候预言应验了,我就回来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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