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狼少年

作者:巫山有段云 时间:2022-09-04 04:03:26 标签:生子 情有独钟 因缘邂逅 成长

  “且慢,”莲生和尚看了阿曈好一会儿,瞧了那一对狼耳与后腰的狼尾,才知道宗朔为什么要将少年放在云中寺,并嘱咐自己五日后送他回家。

  “你可要想好了,一去龙潭虎穴。”

  阿曈还哪管那些!僵着尾巴就要跑,但和尚却一把抓住了他,阿曈一怔,这和尚虽然独臂,力气却很大。

  阿曈眼眶有些红,“你松手,我得去找他。”自己要保护宗朔。

  和尚看着少年执着的眼睛,仿佛就像看到了当年从尸山血海中爬出来,用命为天子平反的自己。

  最终,他叹了一口气,“去罢,出山后,界石出往北行,不远便到。”

  阿曈胡乱点头转身,却见僧人依旧没有松手,他皱眉看这和尚,就见他犹豫着说了一句。

  “你这身异象,暂且收一收。”

  阿曈这才恍悟,他真是急昏了头了。

  和尚只见少年抬手往脑袋上一按,便恢复了正常,而后脱开他拉着的手,从峭壁上一跃而下,几荡便不见影踪。

  莲生望着一眼看不到边的山涧,愣了半晌,最终,念了一句佛号。

  “阿弥陀佛,人世的因果,还要他个人去修行。”

  只是,雾气浓稠的山涧是望不到京都那风起云涌的。

  赫连韬跪在老皇帝脚下,连头都磕破了,顺着眉心往下淌血,这却直叫皇帝更加坚定了杀人的决心。

  他这个儿子妇人之仁,自己不为他除了宗朔这个后患,将来,那必遭倾覆。

  听着渐渐远离宫墙的厮杀声,赫连韬反而平静了下来,他抬头望着眼前这个固执的君主,偏执的老人。

  一个国家,兴衰成败,一家百姓,生死祸福,通通都压在这人身上了。

  他只有一小部分是自己的父亲,绝大多数,是一个铁血无情的皇帝。

  随着年龄的增长,他渐渐知道了当年的旧事,渐渐知道了残杀与野心。

  赫连韬的眼神渐渐平静,又渐渐幽深。

  如宗朔的信中所言,以史为鉴,民是水,君是舟,当舟偏离的方向,那么,水便无情翻覆,国家政权更迭,新的王朝产生。

  丹房外天气阴沉,丹房内所有金碧辉煌的摆置便都黯然失色。时值绞杀平成王,宫中众人都受令躲避在各自的殿中,就连丹房都停了炉火。

  已经秋冬,停了火的屋子,满室的金器铜器都泛着凉,叫人身上寒毛渐起。

  老皇帝服丹透支的体力用尽了,药效一过,便有些昏昏欲睡,刚想吩咐身边的大监去拿丹,才想起来,那人一头撞在金殿的盘龙柱上,死透了。

  眼下手边没什么侍奉的人,便要去遣跪在地上的赫连韬。

  只是老皇帝一睁眼,却见跪在地上的人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兀自起身了,此刻竟敢居高临下的看着苍老又丑陋的自己。

  “放肆!你,呃!”

  还没等说完,就见这个平日里脾气最和顺,最文人弱气的儿子,此刻忽然伸出了双手,狠狠的扼住了他的脖颈。

  他竟从不知晓,这个儿子竟有这样大的力气,竟有这样狠的面目,他被紧紧扼着,却眼神带光的死死盯着眼前这个人,他在濒死前,重新认识这个人。

  这个人不是自己的儿子,是新的,称职的,叫人如意的君王!

  直到最后,老人面目涨红的断了气,他并没有死不瞑目,他闭上了眼睛。

  随着手中人心跳的停止,周围更是寂静了,任何的暗卫与侍从都没有露面,任何怒斥与阻拦都不曾出现。

  赫连韬扼紧的双手依旧没有松开,屋外的天空浓云流转,叫屋内光暗交替,时明时晦映在他脸上,叫人看不清他的表情。

  赫连韬不停的告诉自己,他扼死的不是自己的父亲,而是一个昏庸不明的君王。

  苍生涂涂,存活艰难,此刻万众的水滴终于在自己的手中汇成巨浪,倾覆了那艘衰败着苟延残喘的旧舟,新的时代即将来临。

  终于,他松开了用用力过度而颤抖的手,僵着腿,一步一步的走出丹房,站在了众人眼前。

  “父皇,驾崩。”

  众人相互看了一眼,而后同时跪地,山呼万岁。

  “新皇即位,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来人,传我诏令,城防营收兵,不得再听奸人挑唆,追杀平成王殿下。”

  随即,赫连韬又昂起头,高声喝道,“违令者,斩!”

 

第九十九章 越过那条河

  皇城之上, 阴云滚滚,遮天蔽日。

  狂风呼啸而过,卷得城防营的大旗猎猎作响。

  赫连诘见远看外城驻守的城防营已然行动, 朝宗朔等人包围上去了, 他顿时兴奋又张狂,手举统帅令牌, 嘶吼着, “快给我杀!”

  宗朔等三十余人跃出城门,见眼前这番情景,已然是不能再顾虑什么了,两方人数悬殊,没有必胜手段,没有回头道路, 众人心中只有三个字, 杀出去!

  遭遇围截, 这几十人甚至连马蹄都不曾顿一下,几个克烈拎过马背上的酒囊, 几口掫进嘴里, “咕咚咕咚”的吞下去。他们面无惧色, 对着前方阵型严密、兵甲厚重的军队,意气风发的甩开膀子将弯刀在胸□□错摩擦,火星溅起, 刀刃更锋利。

  刑武与萧冉紧跟在宗朔身后,他们一同征战了多年了, 不知从多少回死人堆里一起爬出来, 所以也不慌不忙。

  宗朔皱眉等了等, 回头见城内依旧没有动静, 只有赫连诘那个家伙在人群中肆意的发疯,便不再等,沉下他原本就幽深的眸子,转过头,策马提枪!

  赫连诘正满腔快意的对周围的兵将颐指气使,却忽然看到城门外的宗朔,目光煌煌的回望皇城,转头之间,冷冷的瞥了一眼自己。

  那是什么样的眼神!

  他是个自小在京城“娇养”长大的皇子,蛮横跋扈惯了,只觉世人皆是蝼蚁,何足轻重。就连先前,去边关昭城为帅,也只是挂了个名,自己仅仅出征一回,便差点把命丢在荒原中,更是导致身体残缺,与皇位失之交臂。

  但宗朔不一样,他长于危机四伏中,杀伐深重,鬼神难近,即便眼下身上的嗔毒已解,提枪时,依旧煞气腾腾,那鹰视狼顾之相,叫人不敢逼视。

  赫连诘被这样的目光扫了一眼,浑身一凉,寒毛直立。

  只是,人往往是如此,越恐惧害怕,就越有毁灭欲,赫连诘为自己的恐惧而愤怒,他怒斥周围之人的无能。

  但过了一会儿,一众人便都默默无言了。登上城楼,他们眼看着那一队强兵烈马,以健硕魁梧的身躯与军中无人能匹敌的力量,直将万余人的包围圈出一条口子来。

  宗朔更是策马行在最前头,一柄红缨枪来回翻转,如走龙蛇,硬生生挑出一条血路!

  就在城防营的令旗官挥动手中军旗,要进行变阵之时,他耳中只听“嗖”的一声破空之音,随后,手中令旗贴杆而断,而他自己也是霎时间身首分离。

  正是宗朔挑起一把地上残刀,砍杀了令旗官,如今收势,转头一招回马枪,将在他身后偷袭的千机卫扎了个透!

  追杀而来的蝠听已然重伤在身,本以为城防营必能杀灭这一队棘手的人马,但没想到,却叫他们越闯越远,于是他再也不能作壁上观,直接将手下散进了战场中,前去偷袭暗杀。

  宗朔一边防备着千机卫的暗器与刺杀,一边又关注着令旗,每每补上一个令旗官,他就抽手去砍一个。

  如此下来,偌大的城防营倒是有些吃力,不能迅速变阵,便不能有效的发挥人数上的优势。

  而克烈一行人正是激战时刻,一路血肉横飞之际,他们忽的仰头长嗥起来,如狼一般。那声音叫人从心底惧怕,连对面的战马都惊动的踌躇起来,不敢上前。

  赫连诘眼见宗朔等人即将脱出包围,便立即传令。

  “给我射箭!重城弩呢,都给我射,要是放走了他们一个人,我请旨诛你们九族!”

  而他身边一位营官则暗自为城弩营开脱,“殿下,这城弩是新改良的重器,用前是要装构调整的,所以,呃,所以仓促之间,无法出箭。”

  而在护城河远处驻扎的城弩营,则早就已经完成了装填校对,只是营官没发话,谁也没动,直接无视了在城门内状若疯魔的新任城防营统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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